月下。


    二人坐於屋頂,對月遵杯,大聲說著什麽,時不時的二人大笑不止,顯得情緒高漲。


    “來,薑賢侄喝了這杯,今晚這夜色也欣賞夠了,也是到了我兌現承諾的時候,天地流傳承交給你,也不算辱沒了這門武學。”


    “哈哈哈哈……馬師叔,您快人快語,晚輩佩服,這杯酒算是我敬您的酒,天地流傳承還請師叔傾囊傳授。”


    麵對薑尚這漢子表現,馬軍也是通紅著臉搖了搖頭,沉聲開口。


    “你爺爺既然讓你來找我,想來也是希望我能教導你,可惜,你爺爺不曾知道,賢侄已經走到了這種地步,這不失為一個遺憾。”


    “師叔說笑了,爺爺既然囑咐我尋你,可能已經看出了什麽吧,不然他老人家也不會如此。”


    “也是……”


    輕語間,馬軍一口飲盡杯中酒,從房頂上一躍而下。


    雖說。


    這醉心飲確實不凡。


    但二人肉身強大,自然不會出現不勝酒力的事,此時借酒助興,正是傳武的好時機。


    “哈哈哈哈……賢侄你可看好了,我這天地流武學分練六合,方為踏入正途,開啟肉身不壞。”


    馬軍性情高漲,此時大聲開口,說話間,更是身子一擺,起了手勢。


    “你且看好,此為震雷,是天地六大限中,攻勢最為兇猛剛烈的一式,一舉一動皆要人一往無前,有死無生,方可算是上乘。”


    說話間。


    馬軍提臂抬手平推向前,雙腳微微錯開,右腳向前踏出半步,整個人擺出一副起手式。


    靜默片刻。


    薑尚看著馬軍搭起起手式,卻不再動彈,正心中疑惑。


    忽然!


    有風吹來。


    那風,疾如刀鋒,從薑尚身上吹過,刮得他身上衣裳破碎。


    動了!


    馬軍一瞬間雙手化作幻影,朝著空處擊打而去。


    “嘭!”


    空氣炸開!


    一團白色氣流被打出,久久不散,而馬軍手中卻越打越快,空中嘭嘭作響聲不絕於耳。


    這一刻。


    肩、肘、手,皆是化作置人於死地的利器,一招一式,一舉一動,猛如雷霆,快如閃電。


    “刺啦!”


    空氣中一聲電流閃爍,馬軍身子一頓,緩緩停下招式,抬起手看向雙指間的微弱電流。


    “看清了嗎?”


    “快,很快,快到摩擦生電,這門武學當真是神鬼莫測。”


    薑尚大聲開口,直言不諱,說出自己心中的震撼。


    “錯了,這震雷非快,而是重,一招一式皆是全力以赴,不給自己留任何餘地,與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馬軍沉聲開口,語氣間充斥著暴虐無道,殺性滔天。


    好似。


    他與敵之中,必要有一人死亡,才能結束。


    薑尚閉目迴味,感受馬軍剛才的一舉一動,漸漸心中明了。


    震雷。


    此為遇強則強之招式也,與敵交手,先勢壓人,後力壓人,讓他退無可退,隻能引頸待戮。


    思維成像。


    薑尚心中模擬,頃刻間二人交手激烈,同等情況下,他慘敗!


    猛的睜眼!


    好強!


    這震雷先天贏三分,太強了,不知創出這門武學的人,到底是何等驚才絕豔之人。


    “看你樣子,你已心中領悟,既然如此,那且看好了,此為天地六大限第二式,巽風!”


    馬軍出聲喚迴薑尚心神,讓其看了過來,這才繼續開口。


    “巽風這道招式,隻求一個快,疾如風,當你和對手勢均力敵之時,快就是你的本錢。”


    說話間。


    馬軍招式再起,同樣的起手式,卻在這一瞬間,整個人化作黑影,被狂風包圍,如同風中之神。


    那一舉一動中,疾風相伴,禦風隨行,整個院子內皆是馬軍的身影,當真是快到無邊。


    一時間。


    坎水、離火、艮山、兌澤,剩餘的四種招式,皆是從馬軍手中信手捏來,當真是讓薑尚看的如癡如醉。


    天地六大限!


    震雷、巽風、坎水、離火、艮山、兌澤,六大招式各具神通。


    震雷講究一個重,巽風則是一個快,坎水需求連綿不絕,猶如滔滔不絕之江水。


    離火則是猛,正所謂侵略如火,猶如烈焰無情。


    艮山則是一式防守反擊,其引動肉身磁場,形成生命立場,看似最簡單,實則難如登天。


    而兌澤為一式控場手段,其借助其他四式,交手間形成一道壓製,讓對手無法肆意逃離。


    薑尚坐在房頂龍脊之上,看著院子裏六大限齊出的馬軍,整個人氣息深沉猶如百丈空洞。


    強!


    這六大限真的是太強了!


    他預想中的所有東西,都在這門武學之中能找到。


    這門天地流的傳承絕學,集合了這個世界的最高武學智慧,已經脫離了一般武學的範疇。


    這讓薑尚對於朝廷滅掉天地流,感覺極致的疑惑。


    讓他不得不開口打斷,此時已經重複了六遍的馬軍。


    “師叔,還請收手吧,這天地六大限我已經心中了然,隻是我看到如此絕學,卻心中有個疑惑。”


    聞言。


    收手而立。


    馬軍整個人閉目不言,約摸五六分鍾之後,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看向了薑尚。


    “說吧,既然已經打算教你,自然不會讓你留疑惑。”


    “師叔客氣了,這事不是武學上的事,而是一些陳年舊事,還請師叔解惑一二。”


    沉吟一會。


    馬軍這才開口,示意薑尚詢問。


    抬手抱拳。


    “師叔莫要怪罪,晚輩想要問一下,天地六大限如此強大,為何天地流當年會被朝廷覆滅?”


    薑尚的這個疑問,顯然讓馬軍有些意外,摸著下巴,似乎在考慮著什麽,沉默一會,沉聲開口。


    “這事,本不該讓你知道,畢竟這涉及一個隱情。”


    隱情?


    薑尚頓時一頭霧水,天地流覆滅竟然還有隱情一說,難不成他目前了解的事,還有不曾披露的事?


    “這……還請師叔解惑!”


    沉聲開口。


    薑尚不管出於什麽目的,對於這種隱秘之事,所涉及到的東西,心中還是極為想要知道。


    再說。


    連馬軍都要如此考慮,顯然這其中的東西,恐怕關乎重大。


    馬軍沉思一會,躍上房頂,坐在了薑尚的旁邊。


    飲盡一杯酒。


    “你可曾聽聞,天地流當年號三百宗師?”


    “聽聞過。”


    “既然如此,你且聽好了,這段隱情涉及的事,恐怕會超出你的預想,讓你懷疑自己的認知。”


    馬軍越說越邪乎,讓薑尚更是眉頭緊皺,莫不是這個世界,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高手。


    而宗師隻是一個起點而已?


    然而。


    當馬軍真正開口,薑尚確實被震驚到了,但並非他所猜測的那樣。


    “這世間本來沒有宗師,極境就是最強大的武者,而那時候天地間藥材稀少,一個人練武想要達到極境,隻能依靠水磨功夫。”


    “直到……大概是兩百多年前,那千秋林中傳出天塌之聲,一夜間火光衝天,千裏山林毀於一旦。”


    “本以為,這事不過就是天雷降世而已,可惜……”


    馬軍神色恍惚,好似真的見到了當年的情景,整個人眼神悲哀。


    “可惜……這件事並不能以常理度之,山林中大火熄滅,已經是過去了三月有餘……”


    “一開始,宗門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一場山火而已,但是……”


    馬軍說到此處,整個人一把握緊了拳頭,言語中有恐懼浮現。


    “那甘泉州有人傳出,看見了夜叉羅刹,在行走人間。”


    “什麽?”


    薑尚眼角抽搐,口中驚唿出聲,對於馬軍口中的夜叉羅刹,表現得有些不可思議。


    “師叔,你所言可當真?”


    “這事,如果不是宗門裏的記載,還有留下的東西,我或許也不會去相信,你且聽我說完。”


    麵對薑尚的疑問,馬軍如此說道,整個人顯得有些無奈。


    “那夜叉羅刹肆虐甘泉州,每夜都要吞噬百姓,如此一來,這事也就傳到了宗門之中。”


    “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宗門中派了三人,與那甘泉州的武林盟主,一同迴去,可惜……”


    “怎樣?”


    這馬軍好似一個講故事的,每每說到重要地方,就要停一下,讓薑尚是心中恨不得一巴掌過去。


    “這三位師伯,真的見到了,並且還交上手了,但是隻逃迴來一人,將這件事佐證以後,也是身受重傷,不久就不治身亡了。”


    “然後呢?”


    看著急躁的薑尚,馬軍拍了拍肩膀,這才語重心長的說道。


    “賢侄,聽故事不要心煩氣躁,你這心態可不行。”


    “嗯?”


    眉頭一皺。


    薑尚頓時沉默不語,有些反應過來,心中思索道,馬軍就算是賣關子,他也不至於如此才對。


    他這麽渴望幹嘛?


    這種來自本能的驅使,讓他對馬軍所說的夜叉羅刹,有種極度的渴望。


    就好像。


    當初那入魔宗師的心髒一樣,讓他有種想要吞下去的渴望。


    邪性!


    當真是邪門至極!


    聽個故事。


    都能影響到他,那如果真的見麵了,又是何種的情形呢?


    抬起頭。


    “師叔,這事真的不是你亂編的?還是說真的確有其事?”


    “賢侄,有些事看起來離譜,但現實中往往比它還離譜的,還有很多很多,你該多走走的。”


    馬軍的話外之音,薑尚也是聽出來了,這是在罵他孤陋寡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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