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兵殘破的身軀,朝著街道上倒飛而出。


    血灑半空。


    趕來的八人,看著自家大人,一招敗亡,齊齊打了個冷顫,轉身就逃,朝著街道上的捕快匯合。


    可惜。


    看著八人逃迴人群,薑尚並沒有殺完人就退的意思。


    此時此刻。


    正是檢驗自身的大好時機,兩門圓滿武學,是否足以支撐他衝擊槍陣,就看此時了。


    在槍聲停下的一瞬間,薑尚雙手一把抓住樓頂邊緣,朝著街道落去,手中更是落地時,抓了一手的磚石碎片。


    一落地。


    渾身多處地方,陣陣發麻。


    薑尚不做絲毫停留,朝著最近的捕快奔襲而去。


    “轟!”


    一掌轟在這人胸膛之上,薑尚能夠清晰看到,這人的神色,從冷靜到驚恐的轉變。


    化掌為抓。


    五指入肉三分,一把扣住這人的肋骨,截停了他倒飛出去的趨勢。


    “砰砰!”


    槍聲大作,薑尚手中一轉,這捕快的屍體化作盾牌。


    血肉橫飛。


    子彈擊穿屍體,在薑尚的快速移動中,絲絲縷縷的劇痛浮現,數不清渾身上下有多少處傷口。


    街上的捕快,集體移動射擊,麵對強大武者的突進,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慌,明顯有針對訓練。


    而整整二十多人的火力,足以壓製任何人的突進。


    薑尚渾身泛紅,口鼻中在唿吸間有白氣吐出,渾身的溫度,更是遠遠超過了普通人。


    全力以赴。


    如此火力全開的狀態下,薑尚與槍陣的距離越來越近,身上的傷勢也越來越多,而手中的屍體,更是隻剩下一副破爛不堪的樣子。


    心中默算自己與槍陣的距離,隨著進入二十米,薑尚一把丟出夾在五指之間的磚石碎片。


    尖銳的風聲響起,槍陣在這一刻,終於出現了傷亡。


    前排的五人瞬間倒地,讓槍陣的火力頓時減弱。


    一掌拍碎屍體骨骼,薑尚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用奔雷手揮灑而出,無數血紅色骨渣唿嘯而至。


    瞬間洞穿十幾人的麵目,讓整個槍陣支離破碎,難以再形成強大的火力壓製。


    薑尚身體一壓,避開射來的子彈,在渾身的傷口飆血下,朝著所剩無幾的人群衝了過去。


    “你們走,我們三來斷後。”


    麵對隻身強闖槍陣,更是突進成功的薑尚。


    從開始一直沉著冷靜,都沒有太多驚慌之色的捕快,到了此時,終於開始留人撤退。


    剩下的九人中,有三人邊退邊開槍,給脫離陣型的六人爭取時間,以求六人能夠逃出生天。


    隻是。


    他們雖然做為槍武者,但是槍械無法彌補,他們與薑尚之間的差距時,一切都變得不堪一擊。


    惡風撲麵而來,血腥味混合著火藥味,從口鼻中倒灌而入,讓三人首次直麵薑尚的壓迫感。


    手中的槍。


    明明還有子彈,但是來自心神上的壓迫,讓三人無法做到扣動扳機,全身如同被灌注了水泥一樣。


    “轟!”


    腥臭的血水,從兩側飛濺而起,將王小米染成了一個血人。


    昔日的好友。


    奔赴黃泉,而他此時卻無論如何,都沒有開槍的勇氣。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王小米在心中瘋狂呐喊,為什麽打死的不是他,而是其他兩個人。


    猩紅色的血水。


    從齊耳長發上,一滴滴的朝著地麵滑落。


    那分不清是誰的血水,從男人身上流淌而下,匯聚在腳邊,形成了一小塊紅色的水窪。


    王小米看著男人,手中的槍,雖然還指著男人的頭,但是他卻沒有了扣動扳機力量。


    二人對視。


    沉默中。


    王小米從男人的眼中,看到了對他的藐視,還有不屑一顧。


    這種眼神是如此的刺眼,讓王小米怒吼一聲,整個人神色瘋狂的扣動了扳機。


    槍聲大作。


    街道上,槍聲迴響不絕,就如同王小米內心的憤恨。


    “哢嚓!”


    隨著撞針的空響,王小米臉上的瘋狂,朝著絕望過渡而去。


    這個男人。


    依舊站在原地,在僅僅一步之遙的距離下,躲避了他八槍。


    “嗬嗬嗬……你到底是什麽怪物?”


    心神奔潰的話語,小聲的從王小米口中出現。


    可惜。


    迴答他的,隻有一雙大手。


    薑尚一把掐住王小米的脖子,看向身後的方向。


    “停手,薑尚你不要一錯再錯,放開你手中的人。”


    一道女聲,從遠處傳來,極其矯健的身手,如同一隻靈敏的猿猴一般,在房頂上起起落落。


    來人,從房頂一落地,整個人神色難看,掃過街道上的屍體。


    看著地上,身穿黑紅色官服的屍體,楊婷眼中殺意翻湧,看向單手掐著王小米的薑尚。


    “你可知私自謀害朝廷命官,是何等的大罪?”


    “哼!楊婷,你少唬我,這些人明明死在別人手中,你哪隻眼看見我動手殺人了,我勸你不要汙人清白。”


    “你!!!”


    看著薑尚滾刀肉的模樣,楊婷怒氣攻心,一張俏臉變得通紅無比,咬著牙怒目而視。


    “放開他,今天的事我既往不咎,不然這件事捅上去,就算是你爺爺薑太原,都不可能保得住你。”


    “哈哈哈哈哈……你讓我放人我就放?這人可是寅虎的手下,你難不成勾結寅虎不成?”


    這顛倒黑白的話,讓楊婷神色漸冷,不再開口,心知這是薑尚在故意激怒自己。


    沉默一會。


    “你要想清楚,一旦你肆意妄為的殺人,朝廷不會放任不管,試問天下練武之人何其之多,但是你可曾聽聞,有誰敢明目張膽的擊殺朝廷命官?”


    “嗬!楊金章,話可不能這麽說,要不是這群人先動的手,我怎麽可能會反擊?你身為追捕司金章捕頭,難不成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楊婷眼中的殺意消失,整個人也變得麵無表情起來。


    二人對視。


    許久。


    “好,今夜這事,錯在他們身上,你想要什麽,不必拐彎抹角,直說就行。”


    “聰明人。”


    薑尚咧嘴一笑,手中力道一變,被掐住脖子的王小米,頓時魂歸地府,在對楊婷的怒目相視中,斷了氣。


    丟掉手中的屍體,薑尚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開口。


    “我要的不多,這次事成之後,寅虎手中的藥材,我要拿一成,並且我要先挑。”


    “你不怕撐死自己?”


    “撐死了算我的,你關心的有些太過了,楊金章。”


    二人間的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互相對視中,充滿血腥味的風,在二人中間來迴吹拂。


    “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


    “既然如此,那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如果你能贏我,今日之事我替你抗下,藥材我可以做主給你一成。”


    “你這是打算漁翁得利?覺得此時的你,勝算很大?”


    說話間。


    薑尚扭了扭脖子,雙臂一張一收,整個人渾身上下的細微傷口,頓時緩緩閉合。


    看著薑尚的動作,楊婷的俏臉上,殺意湧現,緩緩從腰帶中,抽出一把薄如蟬翼的長劍。


    那劍如同一張紙,隨著楊婷轉手橫持,從薑尚的眼中消失,好似變成了一把無影劍一般。


    “有意思的兵器。”


    “噌!”


    一聲輕鳴奏響,楊婷身形極快,幾乎化作一團黑影,在此時街道上的昏暗場景,讓人很難發現。


    一絲冷意在脖子間浮現。


    薑尚側身一讓。


    無法看清劍身的無形之刃,差之毫厘,在距離脖子一寸之處劃過,給薑尚留下了一縷寒意。


    “你的這把劍叫什麽?”


    環顧四周。


    薑尚開口出聲,詢問起楊婷手中的長劍名字。


    “和光同塵。”


    楊婷的聲音,剛剛響起,薑尚直奔左邊而去。


    “轟!”


    薑尚橫衝直撞,一拳轟在聲音響起的位置。


    可惜。


    並未擊中楊婷。


    “薑尚,這門和光同塵劍法,豈是一句聲音就能破解的,不得不說,你這人挺有心思。”


    薑尚一擊不中。


    楊婷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好像她此時無處不在。


    “裝神弄鬼。”


    口中嗤笑一聲,薑尚索性雙手抱胸,不再主動出擊。


    既然找不到,那就不找了,隻要楊婷敢出手,就會有破綻。


    一時間。


    二人徹底的僵持住了。


    楊婷移動身子,依照一個奇特的角度,躲藏在薑尚的視野盲區,讓他難以尋找到準確的位置。


    這門和光同塵劍法,其詭異之處,就是人隨敵動,永遠處於一個對手的視野盲區之中。


    這種劍法。


    並不適用於大規模交戰,但是卻在一對一的交手中,有著難以想象的恐怖統治力。


    楊婷之所以能夠獲得紅閻羅的名號,這門劍法功不可沒。


    其神出鬼沒的殺人方式,幾乎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


    薑尚轉動身子,四處打量,對於明明能感應到殺意,卻看不到人影的情況,心中也是連連思考。


    寒意浮現。


    在薑尚即將反擊時,卻如同春雪一般消融,消失的無影無蹤。


    多次試探。


    楊婷也是清楚,她能出手的機會,隻有僅僅一次而已。


    一旦失誤。


    必將迎來薑尚的狂風暴雨,讓她自己再難脫離出去。


    忽然。


    薑尚緩慢轉動的身子一停。


    感受著那股微弱的氣息,在隨著他的動作變化,薑尚咧嘴一笑。


    一道猙獰的笑容。


    在嘴角緩緩浮現,隨後朝著整張臉擴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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