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隨著房門被人打開,熟睡的薑尚瞬間清醒,睜眼看了過去。


    “醒了。”


    王虎保持著推開門的動作,看著睜眼注視自己的薑尚,沉聲開口。


    “事情處理完了?”


    “嗯。”


    在二人的簡單對話中,薑尚起身下床,看著站在門口的王虎。


    “那事不宜遲,現在走?”


    “你等會。”


    王虎的神色有些疲憊,顯然內鬼一事,讓他不怎麽好受,再加上薑尚連夜讓柳眉聯係他,導致他已經一天一夜沒睡。


    看著轉身離去的王虎,薑尚眯了眯雙眼,王虎身上有股很濃鬱的血腥味,看來昨晚必然是一場大殺戮。


    隻是。


    內鬼一事,跟他無關,薑尚不想去多問有關這件事的過程。


    靜等片刻。


    隨著時間流逝,不見王虎從房間裏出來,薑尚屬實等的有些不耐煩,隻能敲響大門。


    在柳眉紅潤的臉色下,二人膩歪的走出房間。


    “色字頭上一把刀,小心死在女人身上。”


    不用看二人的樣子,薑尚都知道他們在幹嘛。


    此時,也是沒好氣的嗆了一句王虎和柳眉二人。


    “保重。”


    “虎哥,記得迴來看我。”


    二人的深情告別,在薑尚多番催促下,也是無奈結束,最後王虎跟著薑尚下樓去了。


    隨著二人的身影,上了車,遠去,一直站在四樓窗口的柳眉,這才極為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和薑尚的共處一室,給了她太多的壓力,此時的她,隻想隱姓埋名,和王虎過長相廝守的生活。


    ……


    車上。


    氣氛顯得有些安靜,王虎開著車,薑尚坐在副駕駛位。


    看著窗外昏暗的景色,在快速的朝後退去,薑尚沉聲開口。


    “這次事情以後,大賽還會繼續下去嗎?還是說,你要和寅虎直接開戰?”


    “大賽會繼續,我想贏他,隻有在規則內才有十成的把握,如果脫離規則……”


    王虎沒有說下去,但是話外之音,薑尚確實聽得出來。


    寅虎如果失去了十二生肖規則的束縛,恐怕一個人就能對抗,這次競爭的所有候選人。


    更不用說,單單隻是一個王虎。


    “你確定寅虎會遵守規則嗎?從他明目張膽的槍擊,我就能看得出來,他不是什麽安分守己的人。”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聯係了組織的公證人,他們會出麵,寅虎就算再強,但是對於組織來說,也不過是十二分之一,還沒到他一家獨大的時候,有了公證人出麵,他必須要遵守。”


    說的好聽,但薑尚撇了眼沉著神色的王虎,心知其非口諾唯,隻是在騙自己而已。


    寅虎明知道十二生肖的規矩,還敢直接明著槍擊王虎,恐怕就沒把這所謂的公證人當迴事。


    “我勸你還是做好準備,迎接寅虎的盤外招,我這人看人向來很準,寅虎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不會將自己的基業拱手相讓。”


    “……”


    王虎神色愈發的沉靜,並且沒有再開口接話,隻是沉著一張臉,在沉默中加快了車速。


    不接話,薑尚也沒了開口的心情,轉頭看向窗外。


    沉默中。


    過去大約半個鍾左右,那圓形鬥獸場,已經可以遙遙可見。


    “小心!!!”


    薑尚大喝一聲,渾身筋骨在一瞬間緊繃,已經做好了車輛失控,要跳車的準備。


    而一輛黑色轎車,在極速中,一把轉向,直接橫在路中間,擋住了薑尚他們的去路。


    強烈的推背感湧來,王虎這輛明顯改裝過的車,在刺耳的製動聲中,滑行了一段距離後,緩緩停了下來。


    攔住去路的黑車,後車窗降落下來,露出一個神情冷漠的人,而透過這人,可以看到裏麵,還坐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寅虎!”


    王虎那帶著滿腔恨意的聲音,在咬牙切齒中響起,讓薑尚的注意力,從那明顯是保鏢的高手身上轉移過去,看向了內裏的男人。


    車內的光線很暗,車窗玻璃都被簾子擋住了,讓人從外麵無法看清內裏那人的神色。


    似乎是寅虎說了什麽,那保鏢身子後仰,讓開了位置,得以讓薑尚和王虎與寅虎對視。


    這是一個目中無人的男人。


    那本就兇神惡煞的麵容上,此時帶著一抹嘲諷,目光盯著王虎,抬手做了個割喉的舉動。


    隨後輕輕張嘴,做了一個嘴型,而這讓王虎把方向盤握的咯吱作響,顯然是看懂了寅虎做的口型。


    “他在說什麽?”


    薑尚不懂口語,此時也隻能開口詢問王虎。


    “他讓我別死的太快,要陪他好好玩玩。”


    王虎聲音低沉,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迴答了薑尚的詢問。


    “看樣子來者不善啊,等會如果動手,我掩護你先走。”


    “不急,靜觀其變就好,寅虎不是什麽無腦的人,他隻是想要激怒我而已,不會在這裏動手的。”


    王虎雖然勢力不強,但是明顯針對寅虎做了十足的功課,將他整個人的性格都已經摸透。


    果然。


    見王虎沉著神色,再無其他表情,寅虎有些無趣的揮了揮手,隨後朝後靠去,身影被保鏢擋住。


    而隨著寅虎揮手的動作,那神情冷漠的保鏢,彎腰取出一件東西,捧在手裏,看向車上的王虎。


    一件白裏透紅的玻璃盒子。


    嘴角微微上揚,那保鏢在二人的注視下,一把丟出。


    “噹!嘩啦!”


    那玻璃盒子砸在引擎蓋上,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從盒子內濺起一大片血跡,將擋風玻璃染了個通紅。


    人頭!


    一個男人的人頭!


    這是一個留著齊耳短發,麵容酷似王虎的男人。


    此時。


    那人頭的雙眼怒睜,臉上充滿了怒火,還有一絲恐懼。


    如此微妙的表情殘留,讓薑尚雙眼眯起,神色有些凝重。


    殺人的人,是一個高手,一個用刀的絕頂高手。


    這個被殺的男人,似乎反抗過,那一絲對於敵我實力的恐懼,在薑尚眼中是如此的明顯。


    看著引擎蓋上,被從脖子處硬生生斬斷的人頭,王虎在強忍一會後,終於控製不住自己了。


    “阿林……”


    憤怒的聲音,在車內響起,王虎看著引擎蓋上,直視著自己的人頭,在這一刻,徹底的被怒火淹沒。


    “劉虎……江湖事江湖了,禍不及家人,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殺我兒子……”


    兒子?


    薑尚聽著王虎的聲音,神色一正,正色看向了引擎蓋上的人頭,眼神中有些許驚訝。


    王虎這個看起來,不過隻有三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竟然有一個這麽大的兒子,這是薑尚從來沒想過的。


    隻是。


    王虎的憤怒來的快,去的也快,隨著攔住去路的黑車離去,整個人快速平靜了下來。


    看著在憤怒和平靜之間,切換如意的王虎,薑尚心中的驚訝,幾乎無法用言語訴說。


    能坐上這些位置的人,果然沒有幾個人是省油的燈。


    兒子被殺,人頭被人丟在眼前,麵對這種極致的侮辱,王虎都能做到這種地步,這種心態……


    “夠狠,你真是讓我對你刮目相看,越是了解你我越發現,你這人要是生在古代,就是妥妥的梟雄之姿。”


    薑尚這誇人的話,說的有些不對勁,而王虎也沒有開口接話,隻是在沉默一會後,下了車。


    在薑尚的注視下,用車上的盒子收拾好人頭,王虎這才麵無表情的擦著手,上了車。


    “寅虎這是在逼我提前動手,好讓他可以直接反擊,如果我失控,就是如了他的願。”


    “嗬!不用解釋,這些事不關我的事,我也沒興趣聽,隻要你不死,對於我來說,這些事都是小事。”


    “為什麽?”


    “不為什麽,在你完成答應我的事之前,我說你不會死,你就絕對不可能會死,我說的。


    至於完成以後,你要死要活,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我明白了。”


    撇了眼王虎,薑尚閉上眼開始養神,而隨著噴水聲,擋風玻璃上響起雨刮器的聲音。


    車輛緩緩啟動。


    ……


    寅虎的這一手做法,顯然不是隻針對王虎一人。


    等薑尚他們到了格鬥場,剛下車,就有人已經尋了過來。


    “老板,那三位主事人,已經在休息室等候你許久。”


    薑尚見過兩次的老頭,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


    “知道了,麻煩金叔把這件東西拿下去火化掉,然後找人把它埋到林肯公園17路659號。”


    王虎將手中的箱子交給老頭,囑咐兩句,這才轉身朝著走廊而去。


    路上沒人說話,王虎就算心態再怎麽狠辣,自己兒子的死亡,明顯還是有影響到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心情低沉,隻是一個勁的蒙頭趕路。


    二人一前一後。


    走在後麵的薑尚,對於那金叔口中的三位主事人,有些好奇,對於三人來尋王虎,心中忍不住想到。


    “如果猜得沒錯,這些人恐怕是因為寅虎的事而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王虎的遭遇一樣。


    如果都一樣,那就有意思了,寅虎估計不會給他們,撐到比賽結束的機會。”


    想到這。


    薑尚看了眼王虎的背影。


    想來他能想到寅虎的目的,王虎應該也能想到這一茬。


    此時。


    就是看王虎,要不要提前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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