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板上的數字,薑尚久久沒有動作,直到外麵傳來劉茜的唿喊聲。


    “薑尚,你身體好點了沒?下午還去上學嗎?”


    劉茜的詢問聲,讓薑尚迴過神來,看了眼麵板,從斷龍石上跳下,打開了院門。


    一身黃色長裙的劉茜,還是那麽的活潑可愛,渾身上下充斥著活力,將青春女孩的魅力,揮灑的淋漓盡致。


    “你來了,等我會,我換身衣服。”


    微微點頭示意,薑尚獨自迴了房間,而院門的劉茜,在徐徐微風中,輕輕挽著被風吹亂的發絲。


    ……


    黃昏的太陽,不期而至。


    那橙黃色的光芒從窗戶射來,將坐在窗戶邊上的薑尚,映照的全身一片橙黃。


    “同學們,再過三個月就是高考了,考試希望你們能夠努力,好讓自己有個滿意的人生。”


    講台上,那帶著厚重鏡片眼鏡的老師,依舊在鼓勵著課堂上的學生,隻是這鼓勵多少顯得有點公式化。


    下課了。


    亂糟糟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薑尚的沉思,讓他看向僅僅隔了一個座位的劉茜。


    將書包帶上,薑尚來到還在收拾的劉茜身邊。


    “走吧,對了今晚要不要去古茗街吃小吃啊,你很久沒去了吧?”


    薑尚這突如其來的邀請,讓劉茜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來。


    “啊?你意思是,你請我去古茗街吃小吃?”


    “嗯。”


    劉茜見薑尚確認,臉上帶著不信的神色,將書包背上,這才有些不可思議的開口。


    “你今天怎麽了?平時叫你出去,你都死活不願意,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說完,劉茜還裝模作樣的看了眼外邊,最後口中還嘟囔道。


    “這也沒見太陽打西邊出來啊,真是奇了怪了。”


    劉茜這搞怪的模樣,讓薑尚破天荒的笑了,這算是他穿越以來,唯一一次笑的這麽輕鬆。


    “行了,好久沒出去了,你不願意去就算了。”


    “你怎麽這樣啊,我跟你開玩笑的,你都看不出來嘛?”


    在二人的嬉笑中,漸漸出了學校門口,混著傍晚的天色,朝著遠處的街道走去。


    古茗街。


    這是一個三教九流混雜的街道,既有普通老百姓,朝九晚五的工作,也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人,在物色著貴客,亦或是等待著貴客上門。


    這條街上的秘密,對於武館的老學員來說,並不是什麽太大的秘密。


    學武之人,好勇鬥狠。


    氣血的強大,讓人的脾氣越發的暴躁,如此一來,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比比皆是。


    而武館裏有的學員,出身更是見光死,其本身就是這黑色的一部分。


    久而久之。


    這街道的秘密,成了大家一個心照不宣的共同秘密。


    至於,這背後的人是誰,已經不用去多想,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太阿市,一個人口幾千萬的城市,其內部一天所出現的利益,足夠任何人都會被腐蝕。


    而薑尚今天執意要來這裏,就是為了先一步踩點,確認情況以後,好來這裏把手中的東西處理掉。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各種各樣的叫賣聲,還有嘈雜的說話聲傳來。


    “你個撲街仔,給我滾出去。”


    “我告訴你,不要叫我撲街仔,叫我靚仔!”


    “我偏不,你這個撲街仔。”


    “叫我靚仔!”


    ……


    “油炸鬼,你到底什麽時候交房租?你老婆死了嗎?整天愁眉苦臉的,也不交房租,給你三天時間,如果再不交房租,我把你買到青樓裏去。”


    “你這個娘娘腔,一個大老爺們,整天躲在家裏做衣裳,看看你那副德行。”


    “哎呦,包租婆。”


    ……


    耳邊的聲音,讓劉茜忍不住輕笑出聲,這種人情世故,是她所沒有見過的東西。


    劉大廚對於她的管教很嚴,童年基本都是在八極門度過的。


    “噓,別亂笑啊,要是讓別人誤解了,我們會有麻煩的。”


    薑尚的眼神,從那包租婆身上掃過,隨後收迴了視線。


    高手。


    不止那個包租婆是高手,就連她咒罵的那兩個人也是高手。


    最起碼比他厲害許多。


    薑尚放眼望去,這古茗街上人滿為患,賣藝的,變戲法的,賣慘的,三教九流,五作八行,基本都可以看到一個影子。


    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往往是諸多高手聚集的地方。


    “劉茜,我們去前麵的茶樓坐會,然後你等我迴來,我去外麵給你買你喜歡吃的紅豆沙,記住別亂跑。”


    太多擁擠的人,讓劉茜已經沒了前麵的心思,顯得有點拘束。


    隨著薑尚的拉扯,兩個人終於脫離了街道上的人海。


    “哎,這位爺和這位姑娘,你們這是想喝點茶,還是來聽小曲的呀?”


    門口老神在在的小二,見薑尚二人擠上台階,這才一揮肩膀上抹布,開口說道。


    “小二哥,我們來喝茶。”


    “好咧,樓上兩位貴客!!!”


    “樓上兩位貴客裏麵請。”


    小二一聲吆喝,緊接著後麵再次響起一道聲音。


    跟著小二上了三樓,薑尚領著劉茜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這才看向有些神情不自在的劉茜。


    “你這是怎麽了?”


    見薑尚發問,劉茜臉色漲得通紅,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麽開口。


    “什麽事你說啊,你這個樣子,讓我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那我說了,你別笑我啊。”


    “嗯。”


    見薑尚極為認真的應下,劉茜才紅著臉,有些扭扭捏捏的小聲開了口。


    “我……我親戚來了。”


    “……”


    薑尚臉色一黑,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女孩子月事來了,他還一個勁的詢問,也是腦子缺了根筋。


    沉默一會。


    薑尚神態自然的喚來小二,特意點了一杯紅茶,然後囑咐好劉茜,這才匆匆下樓去了。


    臨近出門。


    薑尚迴頭看了眼這茶樓的牌匾。


    福祿壽。


    能在這條街上開茶樓的,都不是什麽一般人。


    或者說,在這條街上開店鋪做生意的,都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混入人流。


    薑尚按照記憶,一路擠開人群,來到一家鐵匠鋪門口。


    店門洞開。


    但內裏大部分地方黑漆漆一片,隻有火爐裏的紅光,照亮了極為狹小的一部分地方。


    透過火光,可以看見有個身型壯碩的男人,赤著臂膀坐在木凳子上。


    薑尚沉著神色,走了進去。


    “二兩二,黃中帶色。”


    “夜已深,明天再來吧。”


    本該一般人,就算誤打誤撞,說對了暗號,但聽見這人的話,也就直接出去了。


    但薑尚徑直繞過這男人,掀開後麵有些破舊的小簾子,直接走了進去。


    對於他的舉動,那木凳子上的男人,並沒有出手阻攔。


    進了這小簾子後麵,是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狹窄通道。


    走了半分鍾不到,一扇木門出現,其中縫隙裏透出燈光。


    咯吱吱……


    木門被薑尚直接推開,走了進去。


    內裏的人,循著聲音看來,在打量一眼薑尚以後,再次繼續著手中的事。


    “誰是主事的?”


    這初來乍到的詢問聲,讓門口睡在安樂椅上的男人,指了指最裏麵靠牆位置的中年人。


    這種地方,雖說薑尚是第一次來,但除過不認識之外,沒有絲毫的怯場。


    大步流星,來到那中年人身前,在他桌子前的椅子上坐好,薑尚哐當一聲,掏出了一包東西。


    “看看,這些值多少錢。”


    沉悶的聲音傳來,讓那中年人微微抬頭,視線看向薑尚。


    “小兄弟,你看起來很眼生啊?新來的還是?”


    “做你該做的,不該問的別問。”


    那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閃,笑嗬嗬的接過了桌上的袋子。


    一打開,金燦燦的光芒,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迷人眼。


    就算是其他位置的人,都忍不住抬頭看了過來。


    “小兄弟,你這一出手就是這麽大手筆,真是有本事。”


    這中年人時時刻刻都想套話,讓薑尚神色一沉,那放在桌上的右手,在中年人的注視下,硬生生的鑲嵌在了桌麵上。


    “有些事別問,問多了小命不保。”


    “哈哈哈哈……”


    中年人有些尷尬的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將小袋子中的金銀首飾全部倒出,開始分門別類的整理。


    在薑尚的注視下,小布袋裏的東西,被一分為二。


    銀子一堆。


    金子一堆。


    銀子終究是少量的,隻有一點點,這麽多東西裏,幾乎都是金子做的,怎麽說薑尚拿的時候,也是挑著拿的。


    隻不過這些東西上麵,多少都帶著點血跡,讓那挑選的中年男人,也是額頭慢慢浮現汗水。


    最後,等過秤以後,金子的總數也出來。


    兩斤六兩。


    比薑尚預算的多了半斤左右。


    “貴客,這東西的來曆我不想問,但是價格必須要低十分之一。”


    薑尚聞言,冷眼看去,但並沒有說話,二人四目相對,僵持一二。


    這中年男人就算臉冒冷汗,但對於薑尚的直視,沒有絲毫的退縮。


    “好,就依你,但是我全部要現金,數錢吧。”


    隨著薑尚開口,這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明顯鬆了一口氣。


    過來做生意,最後大打出手的並不是一次兩次。


    這店家有掙有虧,並不是每次都穩贏,畢竟江湖上高手不少,說不準那天就踢到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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