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血紅的河水,有如猛獸般撲了過來,許冰諾顫抖著,嗚咽著,“嘩啦”大片河水淹沒了她的腳,她隻覺得那河水,好冰,冰得有如一塊塊細碎而尖銳的冰渣,刺得腳板生疼,疼痛並沒有在表麵停留,而是一點點地滲入到肌膚裏,不過一會兒,那種痛徹骨髓的感覺,就好象許多小蟲鑽進了血管裏,然後隨著血液的流動,布滿全身的各個地方,貪婪地啃噬著自己的身體。


    鮮紅的河水,顯得有些粘稠,更要命的是,她聞到了一種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她幾乎可以肯定,這鮮紅的河水就是血水,而且比她想象中的要濃稠許多,但是這血,卻是冰冷的。


    意識到自己的雙腳正浸泡在鮮紅的人血中,被染成了刺目的大紅色,她的心開始不由的抽搐起來,血水來勢洶湧,不停從那條小河中泛濫著,越來越多的血水向她湧來,染紅了她的腳,她的腿,她的


    胸口填滿了恐懼,雙眼裏擒滿了淚水,她覺得自己害怕得快要死去,連唿吸都越來越困難,一陣窒息,令她感覺胸口發悶,好一陣難受。


    睜開眼,她見到了四雙眼睛正擔憂的子著自己,而她,正以一種十分奇特的姿勢戰立在帳篷前:雙腿並攏,兩隻胳膊有如僵屍一般,僵硬地,平行地伸向前方,雙手攤開,掌心向下。


    左皓仿佛是為了見證什麽,舉起手,在她的麵前晃了晃,她的眼珠,條件反射般的隨之轉了轉。而左皓的臉上則露出一抹笑容,似乎十分開心,“太好了!你終於醒了。”話語裏滿是關心。我我怎麽呢?”天空已經微微泛白了。雖然半夜還在下雨,而此時地天空。卻顯得十分“幹淨”,如魚肚皮般的天空,在地平線處已經隱隱能看到朝陽的光芒,眼前早已沒了那條詭異地河流,也沒了那鋪天蓋地的血水。一切地一切都說明著那剛剛不過是一個夢而已,她卻無法釋懷,齜了齜牙,輕輕轉動了下手臂,她不知道自己保持著這種奇怪的姿勢在外麵站了多久,這陣感覺臂膀一陣酸痛,怎麽也抬不起來了。


    腳上沒有穿鞋,她就那樣赤著腳站在草地上,草地上出現了很多的露水。凍得兩隻腳僵硬得沒有了任何知覺,原本白皙的雙腳上,出現了許多劃痕。似乎是被樹枝和石塊劃傷的,流處地鮮血原本已經幹涸了。後來與露水混在了一起,感覺淡了許多。


    “凍的不輕了吧!趕緊先進帳篷再說。”殷唯一關切地說到。


    “剛剛真的做夢了嗎?夢遊呢嗎?他們就這樣一直守著我嗎?”被他們簇擁進帳篷。許冰諾感到心裏一陣暖流,被人關心著,真是一種很好的感覺。


    忘記自己是怎麽進到帳篷裏了,她隻感覺渾身僵硬,再次躺進被子裏,過了好久,她卻一點都沒感覺到溫暖,翻出隨身攜帶的葯箱,簡單地對腳上的傷口做了處理,當碘酒碰觸到傷口的時候,她才感覺到那麽絲絲的疼痛,不過10分鍾過去之後,她的體溫和知覺開始慢慢恢複,隻覺得腳上傳來一種撕列地疼痛。


    “我剛剛到底怎麽呢?夢遊呢嗎?”舒服了一點之後,許冰諾再次追問到。


    四人對望了一眼,不知道在無聲交流著什麽。


    “恩恩”殷唯一清了下嗓子,正對上許冰諾的雙眼,“我半夜睡覺的時候,聽到帳篷外傳來一陣陣聲響,好象是枯樹枝被踩斷地聲音,心中一緊,我擔心晚上逃迴來的路上,被跟蹤了,他們想趁我們睡著地時候來個出其不意,輕輕地拍醒他們三個人,我們隨便找了些自衛地武器爬出了帳篷,卻發現你正雙眼緊閉,雙手向前,圍著三頂帳篷不停地轉著圈子,我們幾個合計了一番,估摸著你這是夢遊的症狀,所以都沒敢喊你,別人都說夢遊地時候,如果被喊醒了,那麽便永遠迴不來了,也就是死了,因此我們隻能守在你的旁邊,怕你出什麽意外,掉下山去。”


    許冰諾輕輕地點了點,心裏卻是滿腹狐疑:“莫說是夢遊,自己睡覺一貫很老實,連說夢話,磨牙的習慣都沒有,上學住校那會兒,也沒聽室友提到過自己有這麽不好的習慣呀!”


    “許冰諾,你是不是夢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這之前,你從來都沒出現過夢遊戲的情況吧!”殷唯一一語點到了她的疑惑。


    如搗蒜泥般,她猛地點了點頭:“恩,以前從來沒有過,晚上確實做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夢,我夢到那個古裝的女人了!”


    殷唯一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詫異的神采,不過為了避免許冰諾的擔心,他馬上收拾了自己的情緒,即便如此,這稍縱即逝的詫異,還是被許冰諾看在了眼裏,“怎麽呢?你發現了什麽不妥的地方嗎?”


    “發現你的異狀後,我感覺到了一種力量正在對你的思想進行幹擾,那種力量十分蠻橫,不似道法,不似精神力量,也不似鬼在作怪,總之之前我從來沒遇到過這麽奇怪的力量,由於無法喚醒你,當我意識到那種力量在左右你的思想,讓你進入到一種特定的夢境之後,我便想強行進入你的夢境,將你拉迴現實,但是那力量太詭異了,如果把厲鬼的鬼氣和怨氣比做一種力量的話,那麽,這種力量會隨著厲鬼本身的怨念的程度,而有強弱的區別,鬼會拖夢給人,也會強加給人一種力量,將你拉入一個特定的場之中,從而出現各種各樣的表現,夢遊隻是其中之一,而通常情況下,鬼氣形成的這個場,如果想打破,隻需要找到薄弱處,集中道法打下去,隻是怨氣重的鬼,想要打破他形成的場要更困難一些,但是隻要這一點被擊破了,整個場便會像玻璃一樣,全部碎掉了,而影響你思想的這種力量,卻顯得十分鬼魅,就像水一樣。”


    “水?”許冰諾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的形容。


    殷唯一的麵色有些沉重,雖然他不想給許冰諾的心理帶來壓力,故做輕鬆,卻還是掩飾不住心底的那種不安,因為,隱隱地,他猜到了一種原因,而如果這個原因是成立的,那麽


    “你怎麽呢?”所有的人都在全神貫注地聽著殷唯一的講述,而他卻突然走神了,等了許久都沒有再出聲音,王博忍不住問到。


    “沒什麽,可能是晚上沒睡好,所以有點困,走神了,剛剛我們說到哪?哦!那種力量很奇怪,像水一樣,而且找不到薄弱的地方,十分均勻,我隨便選了個地方,打了過去,受到攻擊的地方,會隨著外界攻擊的力量而內陷,但是卻一點都傷不到,攻擊強度越大,它相應凹陷下去的程度就越深,有如一層會伸縮的水膜,以柔克鋼將外力都化解了。”殷唯一總算是斷斷續續說完了剛剛沒說完的話題。


    “那麽,這又說明什麽呢?”左皓犀利地問到。


    殷唯一一怔,“說說你剛剛做的那個夢吧!”他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是巧妙地引入了另外一個問題。


    許冰諾之前就料到他們會問及這個她再也不願意迴想的夢,即使有了心理準備,到了必須要迴想,必須要說的時候,她卻還是不由得渾身顫抖。


    “你,不要逼她了,沒看到她害怕成這個樣子嗎?她才剛剛受到過驚嚇,隻不過才剛剛好了一點,你就這麽殘忍地逼她去迴想”望著許冰諾蒼白的臉色,左皓第一次有些情緒失控了,對殷唯一吼到。


    “不!我要說!”許冰諾卻並沒有領他的情,她是多麽的倔強啊,也可能是害怕自己如果不趁著現在說,以後就更沒有勇氣說了。


    左皓握緊拳頭,“砰”地一聲向地麵砸去,許冰諾明明怕成這個樣子了,他不知道她到底在逞強什麽,王博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下來。


    許冰諾愣了一會,最終還是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那個夢境的經過,聽罷之後,每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變得很沉悶,而殷唯一的心底卻如萬馬奔騰般,久久難以平靜,這個夢境,近一步證明了他推測是有可能的,但也隻是有可能而已,來到無憂村不過才一天的時間,就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令每個人都不知不覺陷入了一種不安的情緒,所以,在這個猜想沒有弄清楚之前,他決定還是暫時將這個猜想埋藏在心裏。


    之後,連著三天晚上,他們都在暗地裏對做了跟蹤,但是每次跟到那個拐腳處,所有的村民就失蹤了,隻能看到一堵大山,他們曾經試著跟近一點觀察,但是不管怎麽近,都必須要防止“打草驚蛇”,他們也曾經懷疑過,在那座大山裏什麽不是有什麽暗道,就像“啊裏吧吧和四十大盜”裏講述的那樣,有一扇和山融為一體的門,在某種特殊“咒語”的催動下會自動打開,或者說在山壁上有一處不易覺察的開關,但是,如果情況是真的如此,那麽那扇門被打開的時候,應該發出很響的聲音,尤其是在這麽安靜的夜裏,在這麽空曠的山穀裏,會顯得尤為清晰,但是他們卻什麽都沒有聽到,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如果這扇門是沒有聲音的,人群消失在拐角處之後,他們就馬上跟了過去,應該能看到門緩緩關上的情形啊?但是為什麽卻什麽都沒有看到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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