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殷唯一繼續講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以及與那個詭異夢境相關的內容。


    左皓想起殷唯一剛剛突然變色的臉,以及他奇怪的要求看張荔的照片,令他不由覺得,他說的那個古怪的夢境,極有可能和張荔有關,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這一切歸咎起來,還是和那幅畫脫不了幹係。殷唯一並沒有馬上說出那個夢境到底是什麽,而是走到飲水機的旁邊,拿起一個一次性的杯子,急急飲下一杯水,然後又倒了滿滿一杯水,迴到沙發,繼續坐了下來。


    “我本身對道法和佛學都有一定的研究,雖然不敢說是精通,但是至少在這個領域上還是有一定建樹的,然而這個夢的出現,卻讓我所學的一切都顯得那麽蒼白。”他頓了頓,似乎做了一個總結性的“引子。”


    “夢中的情節很簡單,就是一個長樊子,手裏捧了一束風幹的滿天星出現在我的床邊,我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從她窈窕的身資和長發可以推斷出她是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孩,穿了一身純白的長裙。每當我醒來看到她的時候,就會看到她縱身一躍從旁邊的玻璃窗跳了出去,有如流星劃過夜空般,在空氣中留下一道弧線。窗簾搖曳,滿天星遺落在窗邊,我驚慌之下,來到窗前,將頭探了出去,發現她正躺在樓下冰冷的水泥地麵上,鮮血染紅了那條純白的裙子”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一種濃濃的悲傷,殷唯一低下頭。望著手中地水杯,看不見他的臉龐,但是不難猜出他的雙眼此時一定含滿了憂鬱和哀傷。


    左皓覺得。殷唯一一定是個有故事地人,而這段夢境。很有可能和他曾經發生過的一段事情重合了。否則,如果隻是一個夢境,即使看到一個年輕地生命就這麽在自己眼前隕落,也不會有這麽濃烈的悲傷和憂鬱。


    “下一秒,我迴頭。她卻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後,嫣紅的血跡像一朵朵盛開在她白色裙上的桃花,紅地刺眼。我隻感到一陣令人窒息的恐懼和害怕,道法,全部不管用了,我隻想逃,我跌跌撞撞從家裏跑了出來,她一路上飄了過來,緊緊地追在我的身後。外麵。夜很黑,看不到路燈,看不到行人。看不到汽車,也看不到房屋。我仿佛來到了一片空曠的草原。而腳下卻是堅硬而冰冷的水泥地。我害怕極了,分不清天南海北。隻知道拚命地往前跑,身後沒有腳步聲,我卻清楚的感到,她就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馬上就要追上了,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感覺渾身無力,腿腳發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正當絕望的時候,前方卻出現了一座房子,房前有一顆被雷電橫腰劈斷的樹。來不及細想,我跑進了房裏,她也飛快地跟了過來。但是她似乎在畏懼些什麽,不敢進屋,隻是在窗外來迴徘徊著,然後我便醒了過來!”水杯被他捏得變了形,他仰起頭,一飲而進。


    “被劈斷地樹?”幾乎是同時,左皓三人想到了門前桂花樹,它的情形和殷唯一夢境中的那顆一模一樣:都是被閃電劈攔腰劈斷。而隻有左皓心裏清楚,那顆樹是母親和張荔出事地那天晚上,被雷電擊中後而斷掉的。如果這顆樹,殷唯一在夢裏見過,那麽.


    “夢中地房子以及房前地那顆樹,和這間別墅以及那別墅前的那顆斷掉地桂花樹都一模一樣!”雖然大家都猜到了這一步,但是從殷唯一的嘴裏十分嚴肅的說出來,每個人還是不禁一怔。“那你現在懷疑.夢裏出現的那個女人和已經死去的張荔有關係?”左皓推測道。


    “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殷唯一隻是反複低喊著不知道。


    左皓越來越覺得這個夢境沒有那麽單純“這個夢,應該沒有這麽簡單吧!正如你說的,你是個懂得道法和佛學的人,不要說隻是一個夢,就算是真鬼,我想你也見過不少吧!如果到現在還怕成這樣,就真的有點說不過去了,何況再怎麽詭異,這也不過是個夢而已。”


    殷唯一緩緩抬起頭,望向了左皓,眼裏的神情複雜極了,“倏”地一下,他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飲水機前很狠灌了兩杯水,那些水,與其說是被他喝掉了,不然說是被他潑掉了,水大部分都倒在了臉上,順著臉龐流到了地上,映出他的影子


    眾人都沒有說話,隻是感覺到,他在壓抑著什麽。感覺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


    再次迴到沙發前坐下的時候,他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悲哀,“嗬嗬!”他淡淡笑了笑,那一刻,左皓終於明白,他那一貫有如“招牌”般永不熄滅的笑容,其實隻是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快樂和不開“我是個笨蛋,曾經傷害過一個很好的女孩,而她現在已經不在了!”他說話的語氣很輕,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壓抑,聽不出哀傷。


    沒有理會左皓他們的表情,他自顧自講了起來:“在我的記憶之中,父親的身體一直不好,每天夜裏從他房裏傳來歇斯底裏的咳嗽聲,被黑夜的寂靜擴大成無數倍,聽得我胸口泛疼,所以從很小的時候,我便立誌要當一名醫生,嗬嗬!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還是太傻,太單純了。一直都想著,做一名好醫生,在醫學領域上有所建樹,能夠減輕父親被病痛的折磨。


    後來,我如願考進了w市著名的同仁醫科大,大學生活是很美好的,不僅因為大學有優美的環境,自主的學習氛圍,更因為這裏有美好的愛情,很多人都說,如果大學沒有談過戀愛,那麽不能說你讀過大學。而那個時候的我,一心撲在醫學上,每天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圖書館裏溫書。


    大二的時候,我們開始陸續接觸一些人體解剖之類的課程,其實我是個怕血的人,但是我清楚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便隻能戰勝他!所以一直都在強撐著,後來那段時間,氣候突變,再加上那時候受解剖課的影響,經常吃什麽吐什麽,身體變得很差,到最後終於倒下了,而這一病就是兩個月,我擔心家裏的父親,擔心接踵而來的期末考試。


    出院後,我很拚命的複習,但是醫學不同於別的專業,他更側重於實踐和臨床,所以當時我真感覺有力使不上來,後來善良的宋珂主動幫我補習,她是我們班的班長,家裏雖然很有錢,但是她的性格卻十分溫和,對大家都很好。


    那個時候,學校為了能讓我們更好的了解醫院知識,開了一些自習室,這些自習室隻為醫學係的學生而開,裏麵放了一些人體模型,和處理過的人體標本。她陪我一起去自習,毫不吝嗇的把她所學到的一切都教給了我。別人的愛情都是風花雪月,而我們的愛情卻是在解剖室裏悄悄滋長的。”說的這裏,他的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微笑,仿佛又迴到了那個純真的年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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