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瞬間仿佛定格了,在場的四人,全部保持著收音機“變聲”前的姿勢,一動不動,眼睛裏寫滿了不安和疑惑,靜靜等待著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一切,周圍的一切也似乎突然間變的安靜起來,連奔馳而過的汽車引擎聲也仿佛消失在空氣中。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慢慢過去,收音機卻是再也沒有響起來,正當大家舒了口氣,以為虛驚一場的時候,喧鬧的聲音卻再一次從收音機裏傳了出來,短暫的愕然之後,眾人稍稍定下神來,因為這次傳出來的不是詭異的悶響聲,而是歡快的樂曲。


    迴過神來夠的司機,心裏一邊犯著嘀咕,一邊關掉了收音機。他不想再聽到那麽恐怖的聲音,而且眼下情景與這歡快的樂曲也不相符,迴想著剛剛令人戰栗的聲響,他百思不得其解,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剛剛那怪音為什麽會令自己有種顫栗的感覺,仿佛一把尖刀在心口上磨了一下,讓人難以釋懷。望了望左皓他們慘白的臉色,他不禁覺得掌心發涼。“這生意我不做了!”幾次話到嘴邊,卻又沒說出來。


    左皓和孫俊澤將母親的屍體安放在後倉中,確定不會因為路途的顛簸而傾倒後,兩人才擦了擦額角的汗水迴到車上。


    許冰諾和孫俊澤一同乘坐孫俊澤的那輛小轎車,左皓則做在麵包車司機的車裏,他全然沒有注意到司機慌亂的表情,重重的靠在副駕駛坐的靠椅上,長長歎了口氣,顯得十分疲倦。


    司機望了望左皓。見他雙眼緊閉地靠在靠背上,心裏盤算著怎麽推掉這筆生意,嘴張開了半天也沒說出半個字。沒聽到車的引擎發動聲左皓心覺奇怪,睜開眼。卻發現司機正望著自己,嘴巴微張,掛著一抹難以捉摸的表情。


    “怎麽呢?”左皓直起身子問到。


    “我”左皓望著他,“我.”撓了撓頭,司機地話又停在了一半。


    “怎麽呢?”左皓望著他那忸怩的態度。自己都覺得難受。


    “啪!”地一聲,司機猛的拍了下腿:“我沒什麽!走吧!”一邊說著,一邊發動了車。左皓被他莫名的舉動弄的摸不著頭腦,這個時候,孫俊澤開始在前麵的轎車裏催促起來。


    轉過頭望了幾次司機,司機再也沒說話,隻是操控著方向盤緊隨在孫俊澤小車地後麵,左皓壓下心中的疑惑,再一次閉上了眼睛。靠在了柔軟的靠背上。不再有任何交談。


    約好時間的這家殯儀館,位於東郊附近,是許冰諾拖他一個朋友的朋友的關係才找到的。大概需要4分鍾的路程,所以時間滿打滿算剛剛好夠。如果中間有個拖延。就無法趕在12點的時候火化了,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各自想著自己地心事,卻都感到莫名的疲倦和無力,所以沒有任何交談。


    左皓靠著靠背上,腦海裏卻不斷浮現出剛剛的片段:突然地響聲,破碎的玻璃窗,腐爛地遺體,白色地粉末,失控的收音機.一切地一切似乎暗藏玄機,卻又隱隱約約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就好象有時候人處於夢境中,卻保留著一絲清醒,知道自己在做夢,仿佛處於一種半昏迷狀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睡著的還是醒著的。


    左皓現在就有這種感覺:腦子裏的景象似乎慢慢清晰,而當你以為你能夠看清楚的時候,它卻落到了焦點之外,變的模糊起來。讓人在疑惑的同時有一種無法釋懷的煩躁感。


    一邊想著,他一邊在手心裏比劃著什麽:“母親的遺體突然的開始腐爛,可能有兩個原因:第一可能是那畫裏的東西真的放棄了母親的身體,因此沒受到邪力保護的遺體恢複自然本性,開始腐爛。


    第二就是那畫裏的厲鬼並沒有打算放棄母親的遺體,隻是因為這中間出了些意外才導致了腐爛。按照常理來看,人們通常在過年的時候會醃製一些魚和肉用於食用,醃製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將肉洗淨後,輔以精鹽,花椒等材料若幹,然後將其掛於通風,見光的地方。待到肉呈暗色,肉質幹韌的時候方可食用。


    這類醃肉有種獨特的香味,但是其最大的一個特點便是不易腐爛,因為經過鹽醃和爆曬後,肉裏的細胞壁外的濃度增大,根據細胞質從濃度低往濃度高的地方流動的原理,細胞壁內的水分將會逐漸流失。缺少了水分,細菌就失去了耐以生存的環境,而且細菌的本身就是細胞,在高鹽度的環境裏,它本身也會因為細胞質的流失而死亡。因此醃肉不易變壞,有些人甚至過年的時候醃一大盆可以從第一年初吃到第二年。


    母親的遺體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幹屍,但是原理和這醃肉卻有些類似,隻不過醃肉是借助鹽和陽光來驅除自身的水分,而母親的遺體卻是“自動排水”,上次看到她的時候,遺體已經幾乎完全沒有水分了,人自身本來就含有許多無機鹽,因此母親的身體在變成幹屍後,應該和那些醃肉一樣,在水分排幹後,即使不采取任何的措施,也不會輕易腐爛的。再加上現在已經是初冬,氣溫低下,腐爛的可能性就更小了,而我去湘西不過幾天而已,應該不會出現這種腐爛的症狀。


    唯一的可能就是玻璃窗因為意外的原因而破掉了,前幾天天氣不太好,常作大雨,雨水順著破碎的玻璃窗濺到了母親的遺體上,雨水本身夾帶著自然界的汙染和細菌,灑落在母親的屍體上,或者說是母親的遺體浸在雨水裏,因此才出現了腐爛的症狀。正因為如此,靠窗戶的那半邊身體腐爛的程度比另外半邊要厲害一些。母親的床本來就很小,還是老屋裏的那張木板床,而且她身體弱小,特別是體內的水分全部流失後,體重會變得很輕,再加上窗外風力的推動,遺體一點點向床沿移動,我們上樓的時候聽到的那聲悶響,應該正好是遺體失去重心跌落下來,滾入床底的時候。


    而那床邊的白色粉末和暗褐色的塊狀物,應該是母親摔落時留下的。至於她身上那些如雪花點般的東西,應該是鹽漬。就好比醃肉曬的時間長了,鹽漬便會從肉中析出,覆於表麵一般!


    假如這一切猜想都成立的話,那厲鬼為何“袖手旁觀”呢?它不是需要這具遺體嗎?難道這段時間它不在?或者說它掉以輕心,認為屍體變為幹屍後便不會腐爛,因此沒再留意?還有剛剛那收音機中傳出的異響又是什麽呢?為什麽這麽象我那天在別墅電話裏聽到的聲音呢?”左皓感到一陣茫然一切似乎隱藏在霧裏,想要看清楚卻更加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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