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在指尖流走,夜幕跟隨夕陽的腳步悄然而至。席卷一抹深沉而又濃鬱的黑色,如潑墨般將蒼穹染成深黑,揮一揮衣袖,撒下一片璀璨.


    華燈初放,閃爍的霓虹燈點亮了整個城市,恍如流離異彩的人間宮闕。抬頭仰望,繁星點點,銀光閃爍,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星光,燈光,相互輝映,分不清何處是天上,何處是人間。


    許冰諾剛剛出浴,晶瑩的水珠順著青絲落下,伴著絲絲發香滑落在肩頭,她一邊輕柔的揉搓著發絲,一邊慢步踱向了陽台。拉開玻璃窗,一陣涼爽的晚風迎麵襲來,夾雜著淡淡的幹草的味道,聞上去不是那麽的香鬱,但是卻十分舒服,幹爽的有如中午曬過的被褥。


    左皓丟掉手上的遙控器,緩緩走了過去,旁邊的伊人散發著一股好聞的香味,淡淡的,輕輕的,有如午睡後那一片茉莉花散落的瑰色池塘。仰望星空,夜色淒迷,他似乎已經開始慢慢習慣這種“同居”生活,甚至甚至有點喜歡!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麽白日裏那麽煩躁而抑鬱的心情,此刻竟會平靜的有如湖水,清澈而透明。


    “流星!`~”許冰諾突然叫了一聲,繼而雙手想交放在胸前,雙眼禁閉,虔誠的許起願望。待到左皓抬頭尋找的時候,卻再也看不見流星劃過天空時的那一抹燦爛和淒涼。


    “許的什麽願望?”他沒想到一向冷漠如冰的許冰諾竟然會相信流星許願這麽浪漫的事情。以前的她,在他的眼裏是一坐冰山,冷的波瀾不驚,冷的恍如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女。如果用顏色能形容一個人話,那麽許冰諾則是一種白色,一種沒有雜質,沒有溫度的白色。但是幾經接觸之後,他竟然看到了她的另外一麵:活潑的她,傷感的她,任性的她.每一種發現,都似乎為這種白色平添了一分色彩,讓人驚豔,讓人扼腕。


    “說出來就不靈了!”她依然子著星空,仿佛還在迴味剛剛那劃落的瞬間。


    “你相信流星能夠實現你的願望?”左皓的話語裏充滿著懷疑,在他看來,這些是無從相信的。


    “我相信!”她沒有做過多的解釋,簡單的迴答中卻帶著一種堅決和不容置疑。


    “你不信?”她望向他。


    “嗬```”他輕笑一聲“流星嗎?他不過是個悲傷的逃兵,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主宰又怎麽能改變別人的命運?”


    “每一顆流星的隕落,都代表一個生命的結束,它們在天空劃過的一瞬間,便是生命燃盡的最後一抹亮光,傳說這抹光芒的會給看到它的人帶來好運,實現他的願望,因為它代表著生命的終結,同時也代表新的開始,孕育著新的生命,代表希望的開始!”許冰諾一邊說著一邊凝視著群星,星光反射在她的眼眸,眼波靈動。


    “嗬重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層含義!你說,天空中哪顆是你?”吹著涼爽的晚風,左皓感覺十分愜意。


    “我嗎?”她的右手抵在顎下,似乎在認真思考。“那一顆,那顆最小,最暗淡的就是我!”


    左皓微微皺了皺眉頭“為什麽呢?”


    “我的出生從來不被人在意,不被人嗬護,有如一粒被風從遙遠國度刮來的小草,來到了本不屬於我的地方,被當作累贅和附屬物而存在,就如那顆星一般,暗淡而沒有光彩,不會引來任何人的疼愛和關懷!即使有天,我不在了,那我劃破天空的瞬間,也隻是一抹暗淡的沒有花火的光芒。”


    左皓知道她是在暗指她的家庭:被父母拋棄,從小在沒有親情的環境中長大。“誰說的!你不是還有我們,還有你的大伯嗎?”


    許冰諾仿佛被刺痛一般,許久沒有說話,隻是把頭低了下去,長長的睫毛顫動著,仿佛在無聲抽泣“他.他不在了!”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已經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什麽?”有如五雷轟頂,左皓感覺十分驚訝。


    “在我們走後的第2天,我大伯就遇害了!”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你迴來的時候不告訴我?”對於這位認識不久的大伯,他始終報著一份感激和敬畏,突然聽聞他已經不在人世,仿佛失去了親人一般,他感覺十分心痛,更重要的是,山石老人是不是因為自己而死的呢?


    “黑風村有個習俗,守靈期過後的兩天不能提起死者,否者這一年的運勢將會極差,所以.”


    “他是不是因為幫助我,應了卦上的預言,才會.”


    “不是!”許冰諾一把打斷了他的話語。


    “大伯是一時疏忽,著了藍嫂子的道,才.”


    “藍嫂子?那個喪夫的女人?”


    “恩!她被邪物迷失了心誌,才會作出這樣的事情!”她的聲音雖然很平靜,但是內心卻如洪水翻滾,無法平息,她不想左皓自責,但是自己卻每一天都在自責中度過。


    “可是.”


    “說了不是你的錯!就不要多想了!今天去警局有沒有什麽線索?”她試圖轉變話題。


    他低下頭去,望著自己的腳尖,空氣變的沉悶起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已經證實了,張荔殺害了我母親。”


    許冰諾沒有說話,她知道此刻他的心情異常沉重。“這樣的結局,你應該早有心裏準備了吧!死者長已已!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雖然通靈的時候猜到張荔很有可能害死了母親,但是仍然自欺欺人的保留著一絲僥幸的心裏,她是我的妻子,是我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為什麽!為什麽?她.”說到最後,左皓已經有些顫抖,聲音哽咽。


    許冰諾知道這個時候再多的安慰,也會顯得十分拙劣。“想哭就哭吧!”


    左皓深深埋下頭,她知道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的淚水。於是別過頭去,腦海裏卻想起這麽一首詩:秋夜靜,獨自對殘燈,


    啼笑非非誰識我,


    坐行夢夢盡緣君,


    何所慰消沉。


    風卷雨,雨複卷儂心,


    心似欲隨風雨去,


    茫茫大海任浮沉,


    無愛亦無憎。</p>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屍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月幽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月幽藍並收藏屍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