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至最後,已經無路可駛,二人不得不下車步行,小路蜿蜒向前,路邊長滿了雜草和野花,甚至能夠看到一兩座慌墳。地勢日趨向上,路也越來越窄,越來越陡。左皓跟在許冰諾的後麵,二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腳下。


    大概半個小時後,許冰諾停了下來:“好了!到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左皓下意識的掏出手機,已經快兩點了,太陽掛在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芒,特別是在爬完一段山路後,更是讓人燥熱難奈。


    左皓站穩腳步,長舒了一口氣,這才開始觀察起這個村莊,村長看上去大概有百十戶人,跟他以前在郊區見到的普通村莊看起來差異不大,現在農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都自己蓋起了2-3層樓的房子,當然這種房子跟我們經常所說的2層樓的別墅,差別是很大的。別墅做工考究,裝潢細致。這裏的2-3層樓的房子則隻是找些當地比較強壯的,有這方麵手藝的青壯年,用磚頭修砌而成,然後在磚的表層糊一層水泥,比較有錢的則會在水泥上再鋪一層價格比較便宜的,沒有印花的瓷磚。內部結構也十分粗糙,房梁很高。


    當然還有部分人住的是用木板搭成的小木屋,看起來年代久遠,十分簡陋,許冰諾的大伯就住的這種房子,當左皓第一眼看到這個小木屋的時候,他甚至懷疑是不是下點小雨就能把這房子給衝毀了。


    這裏保持著淳樸的民風,各家的門都開著,絲毫沒有避諱。他們現在正來到了許冰諾大伯家的門口,許冰諾還未進屋就喊了起來:“大伯!冰兒來看您了!”


    “冰兒來了!?”屋子裏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但是左皓聽上去卻隱隱覺得哪裏不對。


    許冰諾的大伯終於從內屋裏走了出來,左皓見到他的第一眼,著實吃了一驚,“這個大伯也太‘大’了點吧!”他不由在心裏暗暗想到。


    來人大概70歲左右,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爬滿了皺紋,但是雙眼卻十分有神,看上去十分硬朗,腰杆挺的很直,走起路來風風火火。


    在這個老人剛剛出現的時候,臉上掛著一抹笑容,但當他見到許,左二人的時候,眼裏卻閃過一絲詫異神色,雖然隻是一刹那的表情,卻被許,左二人看在眼裏,二人會意一笑,猜想老人心裏已經有了底。


    老人招唿二人坐下,沏好了一壺上好的龍井茶。“冰兒!一直聽你說忙,好久沒來看我!今個帶男朋友來給我瞧?”


    許冰諾淡淡一笑:“大伯您說笑了!這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上司,叫左皓,今天來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請您幫忙。”


    她頓了頓,又迴過頭來看了看左皓:“這是我大伯,別人都尊稱為山石老人。”


    左皓望向山石老人,鞠了一躬:“山石老人好!”


    “看你年紀和冰兒不相上下吧,都叫大伯就行了!叫山石老人聽著別扭!”老人摸出煙鬥,攆了撮煙絲,緩緩開始抽起煙來。


    “嗬嗬!”左皓幹笑兩聲,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大伯!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最近我們遇到些很邪的東西,想請您出山幫幫忙!”許冰諾直接說明了來意。


    山石老人不發一語,隻是悶悶的抽著煙,末了,他站起來。往桌子上磕了磕煙鬥:“你們早上趕來還沒吃飯吧!我先去給你們整幾個小菜!你們坐會兒!”老人說完就轉身進了廚房。


    許冰諾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俏眉緊皺。“看來事情十分棘手!”她從大伯的態度上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左皓卻對這個山石老人的能力產生了懷疑,看得出來,他好像有些不願意介入此事,除了能力有限,左皓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麽原因連自家親侄女都不幫。


    飯菜在二人的沉思中,端上了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晨體力消耗過大的原因,左皓感覺十分美味可口,一連吃了好幾碗飯,許冰諾似乎在發愁著什麽,一碗飯幾吃了幾粒米。


    山石老人已經吃完飯,又叼著煙鬥抽起煙來,他微眯著眼望向許冰諾,這娃兒是他一手帶大的,她在想什麽,自己又怎會不知?


    “咳,咳!~”幹咳兩聲,山石老人說話了:“冰兒!你知道我沒幹這行好幾年了!現在年紀大了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啊!”


    “大伯!~~”許冰諾放下碗筷。


    “您知道,一直以來,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您了!您是看著我長大的!難道忍心看到您的侄女被厲鬼所繞嗎?”許冰諾頓了頓,繼續說到。


    山石老人猛抽了幾口煙,望向許冰諾:“你知道做這行是有很多忌諱的!幫人看風水,建陰宅,卜兇問吉,其實是很耗陽壽的!特別是幫人卜兇問吉,消災解難,這相當於是把某些人命中注定要發生的厄運提前點破,讓其免於災難,雖然也算是積下善緣,但是更多的,是泄露天機,人為的改變人的命運甚至是生命的期限!”山石老人又悶悶的抽了幾口煙,低下頭去沒有再看許冰諾,大家都陰著臉,沒有再說一句話。


    “哎!”山石老人長歎了一口氣,語氣顯得十分深沉“今年我已經七十有三了!人越到老,反而越怕死,這一年來,我感覺自己的各方麵都差多了,已是行將就木之人,今年清明的時候,我夢到了你的大媽,她穿著一身紅色的棉襖,坐在你這個位置,手裏做著針線活!”


    許冰諾一聽,渾身一顫,不自主的望了下身後。


    “她說房子小了,叫我建個大點的,好兩人一起住!她那手上拿的是絲線,‘絲’通‘死’,‘房子’則指墳墓,暗指叫我做個合墓,下去和她一起住!第2天中午,我給自己卜了一卦,卦相大兇,卦相上沒指名是何事,但是處理不好,卻會有血光之災,之後的這大半年裏,我一直提心吊膽,提防著卦相中的事情應驗,但是一直都相安無事,直到今天中午看到你們,印堂之間衝著一股邪氣,我的左眼狂跳不止,心裏知道那卦相上的事就是指的這個沒錯了!”山石老人說完,臉上籠罩了一層抑鬱的神色,握著煙竿子的手竟然有些顫抖。


    許冰諾麵色蒼白,在她眼裏,大伯對這方麵的事情都熟駕就輕,胸有成竹。曾幾何時,竟然流露出這樣恐懼的神色!有如秋風中的枯葉瑟瑟發抖。望著他那雙鬢的白發,許冰諾在心底長歎一聲:“老啦!大伯徹底的老了!”心底竟然有種酸酸的東西,湧了上來。


    屋子裏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左皓又不禁拔出煙,抽了起來。


    “大伯”許冰諾抬起了頭,聲音有些梗塞,眼睛也有些發紅。


    “以後不管多忙,我都會來看您!冰兒不孝,因為工作繁忙,疏忽您的感受!這麽大歲數了還要勞您費心,下午我們這在呆會就走了!下次我早點來看您。”對於這樣的結局,左皓是不曾想到的,但是對於山石老人的心情,他也是十分能夠理解的。


    “冰兒”山石老人叫住了許冰諾,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左皓感覺事情可能會有專機。


    “你們也不慌走!今天不宜算卦,等明天晌午,我給你們卜上一卦,雖然不能和你們一同前去幫忙,但是我想多少也能有點用處!?”


    “明天晌午?您是說子午卦?”許冰諾看上去十分激動,左皓雖然不懂這子午卦所指為何,但是好像是個十分厲害的東西。


    “可是子午卦很廢精力的”她的臉色在激動之後又暗淡了下去,聲音越說越小。


    “沒關係的!隻是區區一卦!老朽還頂的住!”見山石老人這麽說,許冰諾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感激的忘著自己的大伯。


    左皓在高興的同時,卻又暗暗惆悵起來,在這裏過夜嗎?這是他不期望的,但是似乎別無他法。自從一些靈異事件在自己身邊發生後,他的對災難似乎產生了一種遇見性,從早上來這裏開始,他的心情就一直十分不安,跨進這個家門的時候,更是如此。隱隱的,他感覺山石老人有可能為明天一卦付出失去生命的代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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