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清晨。


    姬千渡冒著寒風來到武道館,校長盤膝坐在軟墊上喝茶,看起來已經恭候多時,茶幾旁的小爐子裏沸水翻滾,水蒸氣把老校長襯托的仙風道骨。這幾天校長每天早上都在這裏煮茶,姬千渡算是見識到了什麽是“無形裝逼最為致命。”


    “這幾天冥想進展如何?”校長禮賢下士的給他倒一杯。


    “完全沒有進展。”姬千渡實話實說。


    “說明你心不夠靜。”校長悠然飲茶:“水滴石穿乃十年之功,可如果你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那二十年也未必能穿透。”


    姬千渡翻了翻白眼:“一看教學失敗就把責任推到學生資質不夠上,這和醫生的“我們已經盡力了”有什麽區別。”


    “別人需要曆經坎坷的道路,對你而言隻是一步之遙。你的身體素質很強大,精神力也格外旺盛,這一點是你比赫拉更有優勢的地方。這是這臨門一腳需要你自己去領悟。我已經給你點燃了前方的燈籠,是循著光明尋找出路,還是茫然留待原地,全看你自己。”校長說完一番心靈雞湯後,又走了。


    校長是深諳無形裝逼之道的老油條子,每次都點到即止,似是而非,搞得姬千渡很抓狂。


    武道館內隻剩下一個人,姬千渡一口悶了杯子裏的茶水,心裏反而平靜下來。


    肉身強悍是因為自己的天生神力,精神力旺盛是因為我來自古代的意識?


    按老校長的說法,肉身和精神都已經到了巔峰,距離修出炁隻差臨門一腳,可這一腳該踹在哪裏?


    姬千渡沒受過係統的武道知識教育,他知道姬青陽從小就跟著老和尚習武,以她的天賦和努力,能修出炁來不奇怪,可自己隻憑一個月就要完成人家十幾年的修煉曆程,難度其實很大。


    越想思緒越紊亂,姬千渡甩甩腦袋,開始今天的冥想。他前世也聽說過觀想法能錘煉人的精神力意誌力,一直覺得那是宗教糊弄人的把戲。


    不過這幾天也不是完全沒收獲,冥想很件很修身養性的事情,就像瑜伽裏的冥想,可以讓人心暫時平靜下來,驅除雜念。


    米德加爾特遙遠的西北方,寒風穿著雪沫紛紛揚揚,撲在臉上有種刀割似的疼痛。有一列車隊緩緩在雪地上跋涉,留下縱橫交錯的胎痕。車隊身後是埋藏在風雪中的殘破建築群,有些建築已經坍塌,有些依然孤獨的聳立著。這是城市的一角,科技時代遺留下來的城市殘骸,它們屹立在這裏幾百年了,早已經殘破不堪。


    如果姬千渡在這裏,肯定會驚唿一聲:“好一片末日城市的景象,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可惜這裏不是電影,是現實。


    車隊大概二十輛,清一色的裝甲車,高強度合金的外殼,半人高的防爆輪胎,車頂架著一杆被譽為百槍之王的重型機關槍:雷神。


    這種槍的射速和射程都當之無愧是機關槍中的魁首,10.3mm的口徑,每分鍾駭人聽聞的一萬發。原身是科技時代的一種機關槍,名字早就被人遺忘。唯一的缺點就是無法持久的射擊,否則槍管會因高溫炸裂。在當年的聖戰中雷神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裝甲車的車身上漆著雷瓦汀的旗幟,為首的裝甲車漆的是一叢黑色荊棘,車頂上坐著一個披風衣的男子,狂風吹亂他的劉海,一張俊美無鑄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如這嚴冬般冷冷冰冰。


    君永夜,一個曾經在雷瓦汀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上學的時候,上四屆下四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崇拜暗戀他的女孩數不勝數,如今號稱校草的姬千渡在他麵前就是一顆平庸的小草。光是“雷瓦汀五十年天資第一人”的稱號就完爆隻會寫小說唱歌賺錢的某人。


    可惜的是,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同時會順手夾壞你的腦袋,君永夜沒有被夾壞腦袋,但被夾壞了情商。無數學姐學妹們恨不得投入他的懷抱,就像飛蛾撲火,全部铩羽而歸。


    “隊長,你已經在車頂坐了兩個小時了,差不過該換人啦。”一個成熟嫵媚的女人從車頂艙門裏探出腦袋,一頭棕色波浪卷的長發,尖俏瓜子臉,秀眉彎彎,眼波裏蕩漾著千般柔情萬般思緒,是個“眼睛會說話”的漂亮女人。


    喜歡君永夜的女孩有很多,堅韌不拔死不悔改的也有很多,其中最有毅力的就是艾薇兒。艾薇兒是荊棘之刺的副隊長,隊長就是君永夜,她和君永夜是同一屆的畢業生,追男人追到最危險的斥候隊,全校也就隻有她了。


    君永夜沒有迴頭,從風衣內的裏兜摸出一個銀色酒壺,灌了一口酒,這才緩緩搖頭。


    艾薇兒自討了個沒趣,嘀咕道:“真是個沒情趣的男人。”


    “隊長的不近女色是聞名雷瓦汀的,艾薇兒,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看大叔這顆蒼勁的老草如何呀?”車廂裏響起一聲調侃聲。


    “滾,布萊德你這個狂窯子狂魔,老娘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你。”艾薇兒一低頭,鑽迴車廂。緊接著,車廂裏傳來一陣哄笑聲。


    艾薇兒一屁股坐迴自己的躺椅上,先是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很快就困意襲來。她有低血糖的毛病,平時比較嗜睡。這幾個月來,無時無刻不跟自己的瞌睡蟲作鬥爭。


    “這趟交了差,我們去黑月湖吃一頓吧,好好犒賞自己。”艾薇兒找了個話題,好分散自己注意力。


    然而她的提議沒有得到夥伴們的采納,五個大男人都不迴應。艾薇兒頓時翻了個白眼,對這些出生入死的同伴知根知底,指著布萊德說:“你,晚上要去逛窯子。”


    布萊德囁喏了幾下嘴唇,沒有搭腔。說起來艾薇兒的職銜要略高他半階,隊長助手在這個團隊裏就是一人之下幾百人之上。布萊德心想好男不跟女鬥,他今年二十八了,長相有些老成,在城外半年時間裏也沒時間修整邊幅,胡渣很久沒刮了,瞧著是個四十歲的中年大叔。布萊德雖然外表粗獷,但卻又一顆纖細的心,這都快到而立之年,也沒處過一個像樣的對象。他天生力大,老天給了他一具遠超常人的體魄,卻沒有給他一副好看的相貌。女子嫌他長的歪瓜裂棗是一個原因,身為一名雷瓦汀的斥候,在城外的時間比在城內還多,說是半隻腳踩在黃泉路上也不為過,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另一隻腳也踏進去,就不禍害良家女子了,留下一對孤兒寡母,黃泉路上走的也糟心。還是窯子裏的女人適合他,逢場作戲也有逢場作戲的好,天亮下床大家一拍兩散,誰也不欠誰。


    一指隊伍中一位真正的大叔級成員,“克萊斯特,你要迴家陪老婆和女兒。”


    “鷹,你要修理更換你的寶貝疙瘩的零件。”鷹是一個長相秀氣的青年,身邊斜靠一把130cm的重型狙擊槍,他是隊伍裏的狙擊手,不逛窯子不愛賭博,沒有任何陋習,卻把狙擊槍當成媳婦一樣愛護。蟬聯過雷瓦汀三屆狙擊比賽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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