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散去,道青和道一迴到了明道宮,走過竹林,總感覺整個天地都在晃動,道青這才發現,竹林的竹子不再那麽蒼翠,竹莖之上出現一個個血色斑點,仿佛正在慢慢枯萎,一陣風過,那天上有片片枯萎的竹葉落下,說不出的蕭索。


    “怎麽會這樣?”道青心中滿是疑惑,該不會是上一次天雷的原因吧,道青想著,攜著道一穿過竹林,又繞過幾個花莖,去往後山,陡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講經台上,頭頂一個太極圖樣的旗子,那整個湖裏的靈氣正在向太極圖中匯聚,然後衝向結界,正是道明。


    “師叔!”道青叫了一聲。


    “你個小蹄子,又去那裏瘋了?”道明一聽見道青的聲音,渾身一顫,趕忙將圖收了起來,迴轉身拉下臉來問道。


    “沒有呀,師叔,你這是在幹嘛?”道青撒嬌的摟住道明的胳膊,一口一個師叔的轉移話題道。


    道明倒真是消了氣,用手點了一下道青的小腦袋,然後看了一眼道青身後的道一。


    道明一張老臉頓時顯現出各種花樣的表情,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正在這時,一陣風過,風兒吹著道一頭上兩個翹起的朝天辮,飛散著猶如兩個舞動的飄帶,道明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道一不明所以,臉紅著垂首問了一聲:“師父,怎麽了?”


    道青也是奇怪,迴頭看了一眼道一,頓時像道明一樣捂著肚子蹲下了身去。


    道一以為道青出了什麽問題,忙彎下身子急切的問道:“師姐,你怎麽了?”


    道青剛忍住,突然見道一腦袋上兩個牛角般的東西倒掛了下來,再也忍不住,躺倒在地上。


    道明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揪掉了道一頭上綁住的絲繩,然後一隻大手插向道一


    的發髻,順著發絲向下捋去。沒想到道一的頭發甚是絲滑,一捋到底,在陽光下,猶如一泉瀑布飛流直下。


    道明大手一揮,幫道一挽了一個道髻,然後一順手拔下還在捂著肚子在那裏狂笑的道青的發簪,給道一插上。


    道一眼睛盯著認真的為自己插上簪子的道明,沒來由的心裏暖暖的,雖然這個師父沒有教授自己一點東西,時不時還責罰自己抄書,但是,這老道對他與道青的疼愛,道一心裏一清二楚。


    “老牛鼻子你,你又順走我的簪子!”道青一個不妨,頭上的簪子被拿了去,朝著道明喊道。


    道明沒有理會那從地上站起來的道青,道一有點不好意思,正要拔下發簪還給道青,豈料,道青一揮手,從懷中掏出了十幾個簪子,灑向了天空,隻見天空之中,紅橙黃綠青藍紫各色不同材質的簪子漂浮在那裏,在陽光的照耀下,煥發著五彩晶瑩的光芒,道青左右依次看了兩眼,然後隨手抓了一個,插在了頭上,一揮手,剩下的十幾個簪子又收進了袖子裏。


    道一嘴巴張的大大的,頓時明白為何師父沒有理會師姐。


    “教授你師弟的道法怎麽樣了?”道明幫道一理好頭發,問向道青道。


    “師父,師姐教了我很多呢!”道一搶著迴道。


    “是呀,是呀,在我英明神武的教導下,一一已經登堂入室達到煉神還虛的級別了。怎麽樣,還是我厲害吧。想當年我學的時候,達到入門級別的時候,可是用了將近一百年的時間,有句話怎麽說的,真是遇到笨的師父,累死徒弟!”


    “你你你,哼!”道明真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一想起他那兩條泣珠,心都在滴血。


    “對了師叔,你剛才在幹嘛?你那個旗子是個什麽寶貝,讓我看看!”道青突然問道。


    道明一聽,趕忙下意識的捂住了胸部,“沒什麽,沒什麽!”


    “現在天狗食日,日月雙懸,隨著日光漸漸衰弱,兩儀微塵大陣會漸漸失去支撐,一旦日光被完全遮住,這個大陣需要有足夠的能量來維持,所以師叔剛才設置了一個五行聚氣大陣,暫時用這一池天水維持,這池水之下,有我從各處尋來的冰玉上百塊,原本是,原本是,唉,隻怕這陣法也維持不了多久。”道明正想說,原本是喂那泣珠的食料,嘴上嘟噥了幾下,愣是忍了過去,然後歎了一口氣道。


    “昔年,我曾在白雲山深山之中尋得一處冰洞,這些冰玉就是從那裏尋來,想必整個白雲山那麽大,總還會有幾處我未有探查出來。你們速速去那裏尋找冰玉,我在這裏維持陣法,照顧師兄。”道明想了一會,接著說道。


    “哦,好,我們去找冰玉,但是要是找出來,你那旗子可不可以讓我玩兩天呢!”道青瞅了瞅道明的袖口,又偷眼瞄了瞄道明的胸口,什麽也沒有發現,隨即撒嬌道。


    “去去,找出來再說!”道明忙不迭的拍打著道青在自己身上左右亂竄的手,一臉的黑線。


    “還有一件,無論找沒找到,一定,務必在太陽完全被遮住前歸來,知道嗎!”道明叮囑道。


    道青和道一點了點頭,相約離了後山。


    “什麽?泰山蓬玄洞天還有會稽山極玄大亢天的教眾已經出城?”一個院落裏麵,譚鎮遠背著雙手大驚道。


    “這個司馬承禎真真是?不對,那幾日前出城的道士中有沒有茅山宗還有泰山蓬玄洞天還有會稽山極玄大亢天的教眾?“譚鎮遠皺了皺眉頭,向著一旁的陳侍衛問道。


    “好像,沒有?”陳侍衛臉上已經冒汗!


    “哼哼,沒想到呂純陽藏的這麽深,連這麽大的事情都沒有告訴另外三派,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人心離散如此,怪不得會被天道教逐漸蠶食,若是他們之前能夠一心,豈會是現在這種局麵!”譚鎮遠恨道。


    “北方有消息了嗎?”譚鎮遠猶自喟歎了一口氣,然後問道。


    “還沒有!”陳侍衛小心翼翼的迴道。


    譚鎮遠看了看那天上的異相,頗有些心亂如麻,原想著步步為營,還有些時日,沒想到天不從人願,連這老天都向著這天道教麽?


    “傳信,讓他們迴來吧!還有,讓壺口那邊整理好一切,隨時準備出發!”譚鎮遠歎了一口氣道。


    “那司馬承禎那邊?”陳侍衛小聲問道。


    “怕不是已經晚了,讓我再想想,你把小黃叫過來吧!”譚鎮遠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吩咐道。


    天下第一鍋後麵的宅院裏麵,陶輝聽著道化的匯報,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拍了拍道化的肩膀,然後說道:“華前輩有心了,但是以後不要到這裏找我,有事情的話,我自去找你,知道嗎?”


    道化將頭埋的低低的,迴道:“哪裏,哪裏,我應該做的!”


    “你從後門走吧,免得被別人撞見!”陶輝說道。


    道化朝著陶輝一拱手,跟著一個小廝去了後門。


    不一會,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小主人!”


    “我二師兄那邊什麽情況?”陶輝向著那黑衣人問道。


    “二主人已經到了真源郡!”那黑衣人答道。


    陶輝聽了,那臉上閃過一絲陰狠,哼哼哼,即使葛玄和太子長琴被拉到你那一邊,怕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趙立黃進了院子,走到了譚鎮遠身邊,然後侍立。


    “天下第一鍋那邊怎麽樣了?”譚鎮遠看著趙立黃進來,問道。


    “兩個探子還是沒有迴來,怕不是已經遇難了!”趙立黃迴道。


    “嗯,再派兩個經驗豐富的人去吧,不要跟的那麽緊,這個年輕人不簡單,連我都看不出他的修為!”譚鎮遠皺了皺眉頭,說道。


    “是!”趙立黃迴道。


    “唔,洛陽那邊呢,葛仙翁已經去了有些日子了吧,有沒有什麽動靜?”譚鎮遠問道。


    “還沒有。”趙立黃迴答道。


    “唔,你先下去吧!”譚鎮遠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腦袋,朝著趙立黃擺了擺手。


    趙立黃朝著譚鎮遠一拱手,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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