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馮菁之所以會出現在程昱家中,是因為她一到三國,便正好落在在程昱家的大門前。初時程昱家人不察,以為是街頭要飯的,沒有理睬。而她也曾往街上走過,誰知卻被一幫地痞無賴發現這個身穿異族服裝的少女異常美麗,圍追過來想要調戲,馮菁不得已,又不認得路,隻好再迴程家大門,並且進門向程昱求救。那時哪有女孩的地位,素不相識的女孩在程府隻能做個丫環。而後經過一番努力,博得程昱的多方讚賞,才升級成為養女,其中酸甜苦辣也是一言難盡。


    卻說程昱帶著曹操贈送的一大堆禮物來找馮菁,馮菁非常喜歡,但馮菁何等伶俐,馬上就感到這些禮物並不簡單。追問程昱時,程昱一開始由於曹操的關照而不願作答。但馮菁卻耍開了小兒女的那一套,“一哭二鬧三上吊”,搞得程昱沒辦法,隻得把曹操的大概意思說了。馮菁一聽有了楊華的消息,卻是非常高興,馬上就想去見曹操。程昱又趕忙把見曹操的禮儀關照了一遍。並說:“曹承相喜怒無常,千萬小心!”馮菁笑道:“他現在有求於我,我才不怕他呢!”


    馮菁身穿一襲薄如蟬翼的白色紗裙,露出珠園玉滑的一對藕臂,頭頂紮一朵荷花,讓長發飄逸下來,宛如出水芙蓉,下凡仙子。她步履輕盈地進入大殿,對曹操盈盈一拜道:“民女馮菁拜見曹承相!”


    文武百官無不傾倒,尤其是曹操離得最近,簡直是看呆了:真是絕豔驚人!曹操心裏暗自稱奇,難怪那司馬懿念念不忘,此女竟有如此一塵不染的靈秀氣質!想著想著,竟把叫馮菁來的本來目的給忘了


    文武百官都知道現在情形似乎有些變味兒了,但曹操素來喜怒無常,誰也不敢多嘴,連程昱也隻能心裏著急。


    馮菁既然曾為“校花”,自然免不了遇到過類似場麵,於是不慌不忙地說道:“承相!您雖然張口卻久久未發一言,是否喉中不適?請喝口茶潤潤嗓子吧!”說罷上前,拿起案桌上的一把茶壺,對著茶碗倒了些出來,遞給曹操。然而曹操的飲食起居其實另有專人負責,外人是不可以離得這麽近的。於是負責安全的許儲立時大喝一聲:“呔!不得無禮!”


    這一聲喝,倒把企圖“無禮”的曹操給警醒了,他急忙掩飾道:“許儲!別驚嚇了人家女孩子!”


    馮菁趁機問道:“小女子在此多謝承相所贈的禮物!有道是‘無功不受祿’,不知承相有什麽需要小女子效力的地方?小女子一定盡力而為!”


    曹操這時自然已經把心收了迴來,於是考慮了一下,繞了個彎子問道:“不知小姐對本承相的政績和為人有何見聞?”馮菁卻是早在曆史課本中獲有定論:“曹操,中國曆史上傑出的軍事家、政治家和文學家。”雖然馮菁一時忘記而直唿其名,但後麵一番讚揚話使得曹操大為高興。他拈著胡須,謙虛一番道:“要說軍事、政治,我可以當仁不讓;但說起文學,卻當不起‘大家’的稱謂嗬!”馮菁道:“您有很多詩章,其實都是千古傳誦的啊!”


    “是麽?姑娘讀過我寫的東西?”曹操感興趣道。


    馮菁說:“我很喜歡您的《觀蒼海》:東臨碣石,以觀蒼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秋風蕭瑟,洪波湧起”馮菁的吟誦,把曹操的思緒重新帶迴到與袁紹殊死戰鬥的那段時光。曹操停頓一下說道:“那是我徹底戰勝袁紹之後寫的。袁紹其實也是個胸懷大誌的英雄,我和他的戰鬥一直打到波瀾壯闊的渤海邊海能容納一切江河,我們的國家也應象大海一樣,將所有諸侯歸於一統!眼下諸侯割據,誰都想當霸主,但最後活著統一全國的英雄隻能有一個!常言道,英雄相惜!無奈啊”


    馮菁小聲問道:“難道就不能各安地界,相互間不要打仗麽?”


    曹操笑道:“畢竟是小姑娘的想法,婦人之仁!想那春秋戰國之時,國家分裂為無數小國,何曾停止過一天鬥爭?隻有統一全國,才能永遠停止內鬥啊!”接著,話鋒一轉問道:“姑娘可是叫馮菁吧?我看你很喜歡背誦詩句,不知自己可曾動手寫過?”曹操其實很喜歡才女,他與那一代才女蔡文姬便是交情深厚,二人時常一起談文論典。


    “我”馮菁想說自己還不行,可又不願讓人看輕了自己,這年頭女子的地位太低下了。於是吟詠道:“滾滾長江東流去,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貫看秋月春風。一杯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好句!好句!”曹操讚歎道,“馮菁姑娘!老夫甚是喜歡你的才華,可以認我為義父嗎?”他想到的是,如果這馮菁成了女兒,楊華自然便是女婿,再也飛不了了。


    馮菁卻是堅定地答道:“承相此言差矣!我已有程大人為父,這父親如果可以隨意就換,女兒豈非如同那‘三姓家奴’一般遭人不齒?”


    “啊這嗬嗬”曹操一時沒想到,臉上真有些掛不住。


    程昱在旁,心下雖然高興,可也捏著把汗。這曹操可是喜怒無常啊!


    馮菁也急忙援緩道:“如果承相真是喜歡小女子成為親人,我倒有一辦法:不如承相便與我義父程大人結為兄弟吧!這樣一來我不就可以叫您為‘伯伯’了嗎?”


    “”曹操這下可真是被將了一軍,他治理部下以威嚴和權謀為主,不象劉備喜歡搞偽善的一套。試想如果部下一個個都變成了“兄弟”,到時候出了差錯豈非罰也不是,不罰也不是?


    程昱一邊急忙喝止道:“菁兒休得胡說!承相何等身份,豈能”


    “哈哈哈哈!”曹操畢竟一代梟雄,拿得起,放得下!事情既然被人擠到了死胡同,那隻好認了吧:“我說仲德兄啊,我們倆都已經老啦!想當初一起共同經曆了出生入死,風風火火這些年,我一直忙於戰陣撕殺,你一直忙於製定謀略,竟沒有時間私下裏好好談心啊!既然今天菁兒提議,我們就結為兄弟吧!來,天地為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馮菁今日看到了曹操的另一麵,隨和與熱情的一麵,心裏頗為感動,於是連聲唿道:“伯父!伯父!”曹操嗬嗬一笑,見小侄女一直盯著自己看,忽然省悟道:“喲,你叫我伯父,我該再送你件禮物呀!說吧,想要什麽?”


    馮菁低頭想了想:“我要伯父寫的《孟德新書》。”這孟德新書在曆史上是個迷,沒有留傳下來,馮菁想趁機看看曹操這位傑出人物在裏麵到底寫了些什麽。


    曹操一楞道:“你也知道我在寫《孟德新書》?現在還沒有寫完。等完成了,一定第一個拿給我們的小才女看!”


    “好,一言為定!明天能寫完嗎?”


    “”曹操苦笑道:“明天?明年能完成就算不錯了!”


    “怎麽會這樣沒效率?想寫什麽,不都在伯父您的心裏了麽?這樣吧,侄女我等不及了,決定幫你一把!你來說,我來記錄,豈不是很快就能完成了麽?”


    曹操有心戲弄一下馮菁這個小才女,想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是什麽,於是說:“那好,我開始說啦!”


    “等等!總要先把紙給我拿來吧!”左右急忙遞上紙張。馮菁卻從懷裏掏出一支鉛筆,不顧百官的驚奇,說道:“伯父開始說吧!”


    曹操故意不給她書寫時間,隻以平常講話速度說了一大段。估計差不多了,緊接便問:“怎麽樣?記得下來嗎?”


    誰知曹操話音剛落,馮菁便道:“好了!”曹操奇怪,走過去一看:“你這記的什麽呀?分明是鬼劃符麽!”


    “什麽鬼劃符?這是‘速記符號’!你懂不懂?”馮菁生起氣來,兩眉微顰,杏眼圓睜,小模樣卻把曹操給逗笑了:“那就請我們的小才女給解釋一下吧?”


    馮菁這才緩過臉來:“嗯,那我告訴你吧伯父剛才說的是:‘奇正之要:用兵須懂奇正。隻知用正而不知用奇,劣將之道;隻知用奇而不知用正,匪寇之道;奇正互補,王霸之道也!奇者,多為輕兵,可速而不可久;正者,多為重兵,可久而不可速。故爾,奇必以正為根,正必以奇為勝。是故,兵可分為奇正,但奇正不可久分,需常合也!正固為正,亦可反正為奇;奇固為奇,亦可反奇為正,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昔楚漢相爭,高祖自領正兵拒之,以韓信偏師迂迴擾之;至韓信滅趙奪齊,聲勢已大,終圍項羽於垓下,此反奇為正也!’伯父,我記錄的對嗎?”


    “正是正是!”曹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菁兒,你可真是當世第一才女啊!哎?你用的筆是從哪裏來的?”


    “啊這叫鉛筆!”馮菁得意道,“我在義父府中,一開始隻是丫環,整天做事沒有時間,後來承蒙收為義女,就輕鬆了。閑著沒事,我就叫木匠做出了筆杆,再用軟鉛熔成筆芯,做了好幾迴才成功呢!其實,筆芯如果能用石墨和白沙混合製做,字跡還能更清楚呢!”


    “哎呀呀呀!我的乖侄女,小發明家,伯父太喜歡你啦”曹操說罷竟把馮菁輕輕抱了起來。馮菁心裏一陣緊張:漢代的男女之間竟這麽不講究嗎?還沒等她想完,曹操的大胡子就已刷在了她的小臉蛋和小額頭上。還好,曹操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才讓馮菁鬆了一口氣。也許是由於馮菁現在吸引曹操的已經不是“貌”,而是“才”的緣故吧!


    “來人!”曹操放下馮菁,馬上命令道,“從今以後,馮菁需要任何材料,和相應工匠,都必須予以配合,不得推委!”又對馮菁說道:“菁兒啊,你這麽能幹,我就委任你為我的私人書記官吧!就用剛才的辦法,我們一起把《孟德新書》完成!”


    雖然這不過是“小秘”而已,可在古代女人哪有機會做官?馮菁高興極了:“您可以封我為官?吔!多謝伯父!啊,多謝承相!”馮菁不管三七二十一,倒身便拜,長發飄舞,拂過曹操之麵,給曹操帶來了無限青春氣息。曹操也感到自己仿佛年輕了二十歲,豪氣頓生!


    曹操說道:“好啦,菁兒!鬧也鬧夠了,有件事伯父要問你一下。你認識一個名叫楊華的青年人嗎?”


    “楊華?他在哪兒?快告訴我!”馮菁期盼的神情溢於言表。


    曹操看在眼裏,耐心地問道:“他是你的什麽人啊?”


    “他是我的哥哥。”馮菁有些發窘。


    “真是你的哥哥?怎麽不同姓?聽說你還在睡夢裏唿喚他的名字呢!乖,說實話,不然就不告訴你他在哪兒哦!”曹操笑咪咪地問道。


    馮菁一臉害羞的樣子,小聲說到:“他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


    曹操嗬嗬笑道:“等他來了,由我做主為你們舉辦婚禮吧?”


    馮菁小嘴一厥道:“哼!誰要嫁他!”


    曹操假意道:“原來你不喜歡他?那讓我派兵去把他殺了!”


    “不要啊!”馮菁連忙抓住曹操的手,“快告訴我他在哪裏!他在哪裏?”


    “他在新野劉備的手下做軍師。不過會不會是同名同姓,另有其人?”曹操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但他生性多疑。


    “不會,就是他!別人沒有這個能力!”馮菁鬧了起來。


    “那好!菁兒你能否寫一封書信,請他過來,劉備那裏有什麽待遇,我加倍給他,還讓你和他成親,行嗎?”曹操問道。


    “行!”馮菁不認為有什麽不對。不就是挖牆腳、獵人頭麽?她見得多了。她現在晝思夜想地盼望楊華能到身邊來,因為隻有楊華才能和她說上心裏話。


    楊華!她這時代中唯一真正的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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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本章所述《孟德新書-奇正篇》係筆者根據曹操一貫行為所杜攢,如有與任何兵書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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