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半天沒有說話,最終還是摸了摸唐悠然的腦袋道:“早點睡吧,明天……還要送奶奶上路。”


    “好吧……”唐悠然嘟了嘟嘴,轉身乖乖地鑽進被窩裏躺好。


    顧嶼見她躺好了,這才去房間門口關了燈,然後也迴到床上。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躺在一片黑暗中,躺了好一會兒,唐悠然突然開口小聲地喊了一句:“顧嶼……”


    “嗯?”顧嶼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睡不著……”唐悠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位置。


    房間裏麵實在是太黑了,她根本就看不清楚顧嶼臉上的表情。


    唐悠然遲疑了一下,然後挪了挪位置,朝著顧嶼那邊又靠了靠,直到自己的身體碰到他之後,才繼續道:“我好害怕。”


    “怕什麽,怕鬼嗎?”顧嶼轉過頭來,朝著她輕聲問道。


    “不是。”唐悠然搖了搖頭,腦袋朝著他靠了靠,小聲道:“我好害怕將來有一天,爸爸媽媽,叔叔嬸嬸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離開我,到那個時候,我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了。”


    顧嶼沉默了片刻,然後伸出胳膊,將她摟進懷裏,聲音低沉道:“不會的,你不會是一個人的,到了那個時候,你身邊會有你愛的人陪著你,未來你會有老公,有孩子,有孩子的孩子,等到了那個時候,也許你會為親人的離世而感到傷心,但你絕對不會是孤零零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的。”


    “嗯……”唐悠然聽了他的話之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後,唐悠然終於鼓起勇氣朝著顧嶼問道:“那……到那個時候,你還會像現在這樣陪著我嗎??”


    她將這句話問出口之後,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小心髒在胸腔裏麵“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顧嶼愣了一下,低下頭來,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唐悠然捏著被子的掌心裏,緊張的全是汗水。


    她不敢問顧嶼為什麽不迴答她的問題,因為他生怕他會說出自己不想聽到的那個答案。


    許久之後,久到唐悠然以為顧嶼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一道低沉而清冷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了起來道:“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夠陪在你身邊的話,我一定會陪著你的。”


    “真的嗎?”唐悠然抬起頭來,一雙水潤的眼眸中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看著他。


    “嗯……如果,可以的話……”顧嶼看著黑暗中,她閃閃發亮的眼眸,聲音裏卻滿滿的不是確定道。


    “好,那就這樣約定了哦。”唐悠然朝著顧嶼伸出一根小手指來。


    顧嶼遲疑了一下,還是跟她拉了拉勾。


    “好,睡吧。”


    跟顧嶼拉過勾之後,唐悠然莫名地覺得自己安心了許多,她毛茸茸的腦袋在顧嶼的脖頸上蹭了蹭,終於乖乖地閉上眼睛,睡覺了。


    顧嶼聽著耳旁她均勻而緩慢的唿吸聲,一雙幽深的眼眸看著房間黑乎乎的天花板,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覺得一點困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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