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川默默的瞟了眼身側的南無風,隻見他如舊的散懶,長袖拂桌,抬眸而隨意的掃一眼大殿,便低眉暢飲,如同喝著一杯杯白水,沒有半點醉意,純黑的眸是沒有半絲波瀾,她不知他是否在意這大殿上發生的事情,北洛川看不懂,她也從未看透過。


    不過有一點她是肯定的,南無風向來淡泊人事,薄情而絕情,對人和事從來不放在心上也不會在意,更何況是雲木兮!雖說那女子是無風哥哥的正妃,但是北洛川知道無風哥哥是被迫的,她知無風哥哥真正在意的女子是誰,她更知道或許永遠都不可能是她,但她還是會拚盡全力一試!


    她仔細想來雲木兮這女子,她見過,是在花燈會上見過!那時她是女扮男裝,單一而特大的男式長衫,素麵朝天,那次一見,現在想來這無風哥哥的正妃也真夠邋遢隨意的!她收迴了眼底的鄙夷和唇畔的不易察覺的奸猾。


    北洛川滿是歡喜,迫切道,“木兮姐姐,這是為妹妹準備什麽特別的才藝啊,妹妹可是期待了很久的呢,隻是勞煩姐姐費心了”,純然的天真爛漫和那能掐出水的嬌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煞是惹人憐愛。


    這樣的天真單純就連木兮也被感染到了,隻覺得這比她小幾歲的女孩子倒是無邪的好奇寶寶。思考半餘的木兮,看來是等不到青梅了,從皇宮到煙王府是需要三個多時辰,來迴六個時辰,就是快馬加鞭也趕不到,還是放棄吧。


    木兮想了想從椅子上下來,便站了起來微躬著身子,不卑不亢說著,“小女子隻會一些民間粗俗的歌謠,皇上和各位大臣小姐們若是不嫌棄責怪,木兮願意試一試,為大家助興,為公主獻藝,不知道各位如何”。


    “朕準你一試”大殿之上南月明開口道。這‘一試’二字南月明故意加重了語氣,他是有私心的,隻有這樣,不管木兮如何獻藝都隻是一試,就算不合人意,皇帝金口玉言,所有人都不敢怪罪於她。


    北洛川緊接著開口道,“姐姐不要有壓力,就算唱的歌謠再不堪入耳,粗俗,讓人惡心,但妹妹全都喜歡,都是姐姐的一片心意”。


    雖說北洛川是在安慰她,倒也很感人,可木兮總覺得有種諷刺的意味在裏麵,她的歌謠有這麽差勁麽!當看向一臉單純的北洛川,也並沒有覺得什麽異樣,看來是自己小心眼了。


    就在眾人在賭木兮敢不敢開唱時,殿外聽到了青梅的唿喊聲,木兮迴頭望去,是青梅將她的吉他拿了過來,木兮一陣欣喜,六個多時辰的路程,青梅才花了大半個時辰才到了,心中不禁佩服青梅這丫頭,夠神速!佩服至於卻也吃驚她是怎麽做到的,不過還是解燃眉之急吧。


    可大殿之上哪能隨意進出,越發焦急的青梅被侍衛攔在了殿外進不來了。


    木兮懇求道 “請皇上恩準,青梅將臣女的樂器送進來”。


    “準了”南月明想也沒想的宣道。


    木兮的吉他一拿上大殿,眾人均以為是琵琶,可仔細一看和琵琶隻有三分相似,都議論著這樣的樂器能彈奏出什麽樣的聲樂!眾人的好奇蓋過了當初的譏諷。


    木兮將吉他背在胸前,左手按住品絲,餘光掃了眼大殿,片刻收迴,莞爾一笑如沐春風,弦絲瞬間被木兮掃動、撥動。


    “難以忘記初次見你,一雙迷人的眼睛。在我腦海裏,你的身影,揮散不去。握你的雙手感覺你的溫柔,真的有點透不過氣,你的天真,我想珍惜,看到你受委屈,我會傷心(情非得已)”。


    “在失去你的風景裏麵,你卻占據了每一條街,一步步曾經,一步步想念在腳下蔓延(步步)”


    音樂帶來的放鬆和愉悅,木兮已經忘卻了束縛,沉浸於旋律,忘了周身異樣的眸光,脫掉了腳上的繡鞋,不再停止於殿中央,而是赤腳隨著音樂的節奏歡快的跳著,玉足在裙擺下如蝴蝶般舞動,好久都沒有如此放鬆了,如此放縱了,放肆的開懷大笑。從掃弦到撥弦,再從撥弦到掃弦,一首曲子接著一首。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一個人在人海浮沉。我不願你獨自走過,風雨的時分(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我和我最後的倔強,握緊雙手絕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倔強)”


    “明明就不習慣牽手,為何卻主動把手勾,你的心事太多,我不會戳破(明明就)”


    “我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沒有悲哀(簡單愛)”


    直到曲畢,直到雙腳冰涼,直到雙膝酸軟,直到指腹腫脹,直到她彈唱了所有她記得的曲目,發泄了心中的積鬱。今本是喜日此時此刻她的心卻如石堵般!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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