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二十七章衣不解帶伴危帝(二)


    “什麽?”太後在殿內音域陡然拔高。繼而竟是氣急敗壞的聲音:“胡鬧!你想表忠心也看看時候,我告訴你,你橫豎用不著**心,可你肚子裏的乃是皇嗣,難不成你還要害了他不成?滾!”


    太後少有的震怒形象,因著一聲滾,隔著殿門錦衣都覺得能看到般。但是她並沒因此而走,反而左右掃了一眼說到:“太後您息怒,錦衣知道您是疼的皇嗣,但是錦衣更相信您疼著的是皇上,是您的兒子!”


    “哼,聽你這意思,宮裏無你,我兒還無人伺候了不成?”太後因著有些動怒,臉上也泛起了紅潮。


    “那倒不是,隻是錦衣心中牽掛皇上,聽他染了傷寒不免憂心,宮裏丫頭太監的是不缺使喚的,但卻沒幾個能給皇上解了憂心的。前些日子皇上才好了些,我這一顆心算是落了肚,卻不想又生變故。我遣人去問了孫太醫,知道皇上如今乏力無神的躺在床上,我就想他在宮裏一定寂寞孤獨,皇上素來喜歡琴棋書畫,我就想著能進去為他彈曲說話都是好的,畢竟皇上的心裏不能再失了滋味啊!”錦衣說的話語裏帶著一絲哭音,尤其說到自己的心思的時候連自謙之詞都不用,全然是一份肺腑之言般。


    太後在殿內聽的內心波動,畢竟順帝是她的兒子,封殿便是拒絕往來,就那些下人太監的跑,皇上的確有所孤寂,盡管洛元帥可以出入殿內,但畢竟他開口隻怕也是政事,所以太後越發覺得錦衣的話說到心上坎上,真生生叫她更是憂心。


    “你說的有些道理,可如今你是有身子的人,如何能去?明日裏哀家思量幾個人送進去好了。”太後在殿內說著便揉了頭:話是這麽說的,可能送進去的還真沒幾個合適的,除了那個幾乎當擺設的魏昭儀,還真沒那個美人貴人的能叫她不憂心。


    “太後,有件事錦衣要和您說一下,十年前宮裏是發過一場傷寒疫症的,當時也是亂的不可開交,宮裏大小的皇子公主都是身染了的,但後來除了兩位公主與一位皇子折了後,其他的大小皇嗣可都是治愈了的。”


    錦衣的話令殿內的太後挑了眉:“賢妃和我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錦衣捏了捏拳頭。往前跪行了一步,那不大的聲音順著門縫飄了進去:“瓊華公主在內也是治愈了的,故而錦衣求太後成全!”


    殿門啪的一下打開,一臉潮紅的太後直直的站在她的麵前,幾乎冷笑的發問:“瓊華?賢妃竟和我提起她來,哀家可記得昔日裏與你說起懿貴妃與瓊華時,賢妃可是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說到舊日之事,更言自己記不得,怎麽今日到如此有心來和哀家說什麽瓊華?”


    錦衣不慌不忙的直身言語道:“太後息怒,請聽錦衣直言。常言道:有些事可做可不做,有些話可言可不言。論及瓊華,她畢竟已是昔日落花再無相提的必要,說到底,她應該就隻是一個削發為尼的身影,再不被人記起;而錦衣不過是個落難女子機緣巧合下迴到宮中殘喘餘生罷了,她若是有所求也不過是求能寄宿在這宮闈樓闕裏躲避那些寒露風霜……思及瓊華,再觀錦衣,說來也都是芳華才顯就遇風雪,而溫室之花怎堪風雪欺身。所求不過是生罷了。”錦衣說著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太後問及舊事,瓊華難言,一旦相連便是萬劫不複之地。但瓊華有何錯呢?不過是姓了趙罷了。可民以食為天是因何?不就是求生?無論我是瓊華還是錦衣,不都是為求一生,不得不欺言?”


    “哈,你以為你能瞞的下去?”太後眼裏浮現著一絲鄙夷更浮現一絲冷。


    錦衣苦笑著搖頭:“瞞是瞞不下去的,但我若不認,太後也不會直言我的身份不是?畢竟若這事傳出去,隻會是皇家的醜聞罷了。當然,太後也可以將我無聲無息的抹殺掉,但宮中已經接連悲事,皇上的心裏可再竟不起刀劍相戳。”


    “怎麽?你還想威脅我?”太後挑了眉。


    “錦衣怎麽敢?”她說著抬頭凝望著太後而言:“今日裏我來,不是為與太後訴什麽身份說什麽威脅,而是求能入殿伺候皇上!我剛才說了,有些話可言可不言,錦衣就是瓊華,本就是可不言之事,我自裝無知,靜靜的將此留給太後您做那隨時取我命的刀槍又有什麽不好?可我今日裏自行來人,言出此事,不過是想告訴太後您,我隻是要入殿罷了!我又說有些事可做可不做,若是常理,出了這等疫症,又是封殿封宮的,我也大可守著腹中骨肉團在鳳藻不出半步而等,但是我何苦來求?不就是為了能入殿伺候皇上嗎?”


    “仗著自己不會染病便去邀寵?”太後盯著錦衣,眼裏的冷意雖在,但那鄙夷之色卻無。


    “太後可以這麽想我。我蘇錦衣也不打算辯解什麽,不過太後……錦衣很不解,難道太後不知道情字為何嗎?”錦衣說著不理太後臉色急變而是低了頭:“錦衣心中掛著皇上,還請太後成全!”


    太後的身子抖動著,一張臉紅白相間,片刻她冷笑著言道:“好,好!既然你喜歡邀寵那就讓你去,若我兒康複便罷,我也不計較你今日出言不遜,但是我兒若有閃失,你產子之日便是你的死期!”太後說著便是一甩袖子。


    “錦衣謝太後成全!”錦衣大聲的謝恩,便欲起身,可是跪下容易起身難,當下不免有些尷尬。太後掃了一眼她,揚聲喊了蓮兒柳兒出來。


    兩個丫頭急忙出來,太後冷言而語:“柳兒,攙扶了賢妃起來吧!陪著叫她跟前的丫頭扶了出去,蓮兒,你即刻去承乾殿傳我的話,賢妃幼時得過傷寒無需擔憂,未免皇上在殿內乏悶,便由賢妃入殿伺候。”


    蓮兒聞言雖是驚訝卻也應了聲就出去,這廂柳兒已經扶了錦衣起來。招來落雲到了近前相扶。


    “你去我不攔著你,但是你要仔細自己的身子,別累壞了,傷了我的皇孫,意思意思也就是了!”太後說完便是轉身離了殿門,下一刻柳兒便從內將殿門給掩上了。


    蘇錦衣不在多話,立刻帶著落雲出了延壽宮,當下就叫落雲迴去拿換洗的衣服,自己先往承乾殿去。落雲忍不住說到:“主子您要去就去,往來不就是了,晚上也能睡在咱們殿裏。太後已經話裏有話,您可別累壞了身子。”


    錦衣微微一笑:“傻瓜,我不過是陪著皇上解悶,怎麽會累?叫你拿了衣服過去,我少跑些,也是為的自己好。聽話!”錦衣說罷就上了轎輦,落雲隻得先往鳳藻宮跑。


    轎輦離了宮門,在殿門鏤空的窗欞裏看了半天的柳兒這才迴身說於躺在床上的太後:“轎輦起了,她不會這會的就過去吧?”


    “半夜能來求我,自然也是半夜過去,不然怎麽顯得她的忠!”太後說著有些不悅的蹙眉,柳兒聞言,趕緊給捧了杯清水過去輕言:“夫人說的是,這宮裏的妃嬪哪個不是變著法的獻殷勤,這會該她有這福氣,誰讓她以前發過呢。隻是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皇上本就把她當做寶,如今她肚子裏還有皇嗣,怎麽著皇上也不會晾了她,何必如此做作呢?”


    太後聞言略是一頓,便將清茶水喝了口遞迴給柳兒:“行了,這事不再提了,我乏了。”說罷便擺了手,示意柳兒下去。


    柳兒見太後沒什麽精神,聽話的收了杯子放了床帳,也就去軟榻上偎著了,畢竟太後跟前可不能沒了人。而太後說是乏了休息,可卻睜大了眼的看著床帳,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情字為何?你竟說我不知……那你如此做作的表忠心就是情了嗎?


    ……


    順帝還在迷糊,就覺得有雙溫柔的手不斷的送遞上帕子至於他的額頭,更有濕濡的帕子沾了水在他的脖頸遊走。


    一時間腦中想到的是兒時娘親在他病時細心的著涼,一時間又是在交戰的時刻,漫天塵土裏,爹偉岸的身軀在他的麵前護擋……


    “爹……”順帝的嗓音裏輕輕溢出一個爹字,眉宇便是急驟。錦衣瞧他高熱之下已經有些發混,便是心頭緊縮,那種歉意從心底爬升之餘。更是覺得鼻子有些發酸,便不由的伸手摸上他那擰起的眉心,輕輕的揉著,為他漸漸的抹平。


    順帝的眼微眨,於漸漸清晰的迷糊裏看清了錦衣的臉,一時失神之後竟是怒色:“天啊,你這麽進來的!”說著便是起身要吼,可錦衣卻動作迅速的捂上他的嘴微笑:“我是得了太後的準許才能進殿伺候你的,你別怕,我小時候得過傷寒,不會再染,我又擔心你被封在殿內,心中委實鬱悶,便特意求的太後準我進來伺候你,直到康複。”


    “什麽?”順帝一愣:“你小時得過?”


    “是啊。”錦衣說著一笑:“難不成我還能騙你嗎?這可不是玩笑,盡管我掛心你掛心的無法安枕,但畢竟腹中還有你我的骨肉,我而不敢做假……”錦衣說話的口氣與神態,全然無把順帝當帝王那般的恭敬,她毫無謙卑的隨心微笑隻是一片和暖之意,瞧的聞的順帝心裏都浮著一片柔情。


    “你呀,何必非要進來,不行,我這身子……”順帝多少還是擔心,可錦衣卻是一笑之下眼淚啪啪的落了下來:“我聽聞你病了實在寢食難安,你就留我在這裏伺候你好不好?雖然幫不到什麽忙,但能陪在你身邊給你彈曲念書總是好的,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睫毛帶淚,滿是小女人的嬌柔,看的順帝隻能輕歎:“好好好,你別哭了,我允你就是。”


    錦衣當下便是揚起笑臉,隻是淚水依然在,瞧的順帝更是心中一蕩:“你啊,何必呢!”


    錦衣伸手抹淚:“心中裝著一個人,聞他有事如何難安?丟掉皇家身份,你我不也如夫妻?若是我病了,我相信你也不會棄我與不顧……”


    順帝當下便點頭:“自然,你是我的錦衣啊!”說著伸手輕摸了錦衣的臉,錦衣淺笑著抓了他撫摸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臉上,而淚卻是又落在了順帝的臉上……


    “傻瓜……”順帝口中才念,殿外傳來蔡寶的聲音:“賢妃娘娘,落雲送了衣服過來,並求也進殿伺候。”


    “衣服?”順帝聞聽前句就已經詫異,錦衣卻是笑著擦抹了眼淚去了殿門前:“落雲,你就在殿外伺候吧,傷寒是為染症,稍有不慎變會染上,你還是同蔡公公一起伺候,反正有什麽需要我傳喚你們就是,何況殿裏有已婢(就是得過此病好了的婢女)伺候,不礙事的,哦,衣服就讓蔡公公送進來吧!”說完人便迴往順帝的身邊,而殿門一開,蔡寶拎著一個包袱進了殿。


    “行了,放那邊吧,你也出去!”錦衣十分體貼的吩咐著,蔡寶則擔心的看了一眼順帝,見他對自己也擺了手,也就抽了下鼻子出去了。


    “你這是做什麽?難不成搬進朕的承乾殿?”順帝有些詫異,承乾殿曆來乃是帝王專屬,很少有嬪妃可以宿在此處,除非是帝王極其寵愛的女子。雖然順帝也十分喜愛錦衣,但卻一直不敢有此想,深怕此舉動招來非議給錦衣添禍。


    錦衣輕笑著而答:“皇上可言重了,臣妾這可不叫搬進來,不過是想好好伺候你之餘,更懶得兩宮往返而已,怎麽?皇上難不成不樂意要把臣妾給攆出去?”


    錦衣說話的時候故意噘嘴不說,更是嬌嗔的瞪了順帝一眼,順眼眼見她使小性,一點不生氣不說,更是覺得錦衣可愛,當下也就輕言:“隨你,我隻是怕累到你。”


    “不會的,皇上快別說了,趕緊睡吧,臣妾就睡你旁邊,有什麽就喚臣妾!”錦衣說著起身去了旁邊的軟塌上一躺,臉就衝著皇上,兩人相隔也不過兩丈的距離,卻都彼此透著一份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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