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壓抑著心中的愧疚和自責,準備逃離青雲宗去向去趕赴正麵戰場的掌門和其他長老報告董長老叛變之事。


    然而黃龍一路朝著山腳下的青雲宗宗門飛奔,在路上看看到許多青雲宗弟子的屍體,心裏也猜到了這大概是董成座下弟子鍾鳴和他的孫子董明禮幹的好事。


    “不知道董明禮他們現在在何處,是去支援董長老還是在山門堵截要出逃的弟子?”黃龍心裏想著,步伐慢了下來,小心地慢慢朝前走。


    走到宗門處,果然看見坐在石階上低著頭的董明禮似乎有些沉悶,鍾鳴也是一言不發雙手抱在胸前站在董明禮身邊。


    “鍾鳴好說,但是董明禮實力遠勝過我,硬闖恐怕是闖不過去。”黃龍思索半晌,靈光一閃,心道:“記得青雲宗後山有一條暗道,可以通向澤縣,不過就是和掌門他們的位置離得太遠了,隻怕消息不好及時送達。”


    黃龍糾結了一會兒,最後下了決定,“俗話說‘最危險的就是最安全的’,我暫時先躲在宗門內。想來師尊和董長老分出勝負應該也不會太久,到時候再做打算。否則要是從暗道走,等見到掌門和長老們,事態的發展可能已經不能控製了。”


    於是黃龍在離山門大約三裏、宗門內的一處外門弟子幹雜活的院落中躲了起來,暗中觀察著山門的情況。


    沒過多久,董成禦劍而行的身影出現在青雲宗上空,鍾鳴小心地縮了縮身子。看見董成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黃龍咬著牙,眼裏滿是痛苦朝著遠處的司邢峰望去,他知道,他的師尊萬重山不敵董成已經被其擊殺。


    “明禮,你們兩個一直在這裏守著,有沒有見到萬長老的弟子黃龍?”董成見山門這裏沒有什麽打鬥的痕跡,就開口問董明禮和鍾鳴。


    董明禮聽見爺爺的聲音抬起頭,站起身來,開口說道:“爺爺,我和鍾鳴一直在這裏守著,沒見還有弟子下來。”


    鍾鳴也拱手附和董明禮的話。


    董成撫了撫胡須,過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他是從宗門後山的暗道逃跑了。罷了,以他的修為實力,等把消息傳到歐陽華那裏,可能歐陽華已經是死人了。”


    聽見自己的爺爺此刻直唿自己師尊、青雲宗掌門的名諱,董成低下頭沉默不語,心裏有些五味雜陳,鍾鳴悄悄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好了,我們也離開此地,從此青雲宗與我董家再無瓜葛!”董成大手一揮轉過身去。隨後伸出手來,一葉雲舟從儲物戒中逃出來,載著三人騰空而起離開了青雲宗。


    待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黃龍狂奔著跑迴司邢峰,看到了靜靜“躺在”慎邢堂院子裏的萬重山,鮮血已經將萬重山的淡藍色衣袍全部染紅。


    黃龍顫抖著緩緩蹲下,雙手閉上了萬重山“用力瞪大”的眼睛。“師尊,弟子無能,一點忙也幫不上師尊。”黃龍再也支持不住,豆大的淚水一顆顆往下掉。


    哭了一會兒,黃龍站起身來,把萬重山的屍體擺在慎邢堂內的主座上,跪下一拜道:“師尊,弟子這就去向掌門傳信。四宗合力,要不了多久我們必能大獲全勝,到時候再請掌門親自主持師尊的葬禮,您先在此委屈幾日。”


    抹去淚水,黃龍站起來轉身離開,朝四宗聯軍的方向奔去。


    此時清心道附近的一處山洞之中,“奇怪,這《衍聖訣》為何會與我修煉的《聚靈訣》相衝?”鄔明道正在修煉清仙人贈與他的《衍聖訣》,然而他發現自己從桃仙人那裏學來的《聚靈訣》竟然會“極力”阻礙他對《衍聖訣》的修煉。


    “看來,暫時沒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在此次大戰之前突破了。”鄔明道歎息一聲。鄔明道心裏重新整理了一下現有的信息,不由得越發悲觀,“如今仗還沒打,正道已經損失了四位長老,恐怕合歡宗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不知道青雲宗……”


    鄔明道搖了搖頭,“青雲宗位置處在四宗聯軍大後方的位置,魔道若是突襲反而會被前後夾擊,想來他們不會去襲擊青雲宗。不過,形勢還是不容樂觀,那桃花宗宗主和大長老的修為恐怕最少也是元嬰後期。唉,隻盼著四宗能盡快發覺魔道的計劃合兵一處,還能有些勝算。”


    “既然突破無望,不如盡快找到聯軍,把我知道的情況通知給掌門和師尊他們。”鄔明道定計準備出發,向四周看了看,“現在我不知道聯軍的具體位置,從之前魔道的行軍路線和行軍速度來看,這幾天已經已經到了琿城,我先趕去那裏看看情況。”


    就在鄔明道動身尋找聯軍時,大周朝廷也打探到了清心道、雲夢宗和合歡宗的情報,皇帝龍元烈正在大殿之上大發雷霆。


    “諸卿看看!看看!平日裏要這要那,一個個神氣得很,現在還沒和人家魔道碰上呢,自己先死了這麽多人!”龍元烈站在禦階上來迴走動,喊累了一屁股坐在龍椅上。龍元烈一點也沒有想到戰事才剛剛開始,正道竟然就陷入到這樣被動的局麵中,這讓他們“坐收漁翁之利”的計劃難以實施。


    龍元烈又從桌子上拿起一封書信,怒道:“這幾年沒打仗,百姓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安生日子。現在戰端剛起,這些仙人就傳信要我大周盡快恢複往日的供奉,美其名曰‘正道四宗堅決捍衛大周’,我倒覺得給他們交供奉和給那什麽魔道交供奉沒什麽不一樣!”


    “諸位愛卿可有什麽建議?”龍元烈發泄完情緒突然變得有些低落,有氣無力地問殿上的大臣。


    “陛下,現在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全力支持正道四宗,否則,社稷危矣。”一個滿頭白發的官員手持笏板出列向龍元烈進諫。


    龍元烈斜坐在龍椅上,眼睛朝著這位老臣一斜,說道:“陳愛卿說的全力支持是什麽意思?是吧我們大周百姓食物、錢財全部奉上,讓他們點著香火把身上最後一絲靈氣燒幹!?”龍元烈年輕氣盛,此刻又是兩手在空中揮舞咆哮道。


    龍元烈這話是一眾“激進派”官員為了渲染仙人的“醜惡形象”,獲得民間百姓支持、反對向仙人供奉而傳播的陰謀論觀點:仙人們在宗門中用邪術秘密製成特殊的香讓百姓焚燒,這種香火可以剝離百姓身上生來原有的靈氣供仙人修煉,久而久之會讓百姓氣血耗盡、壽元不永。當然,這些事情都是秘密讓人喬裝打扮四處傳播,沒有留下關於朝廷的一點把柄。


    “誒,老臣不敢!”陳法祖聽見皇帝說這話,趕緊跪下請罪。


    雖然大周朝廷內部已經統一意見,計劃從這次仙魔大戰中解放大周子民,然而事實上有些“保守派”的官員是被強行統一意誌的。當然,這些人也不能說他們都是壞人,說白了他們也隻是過於懼怕“仙人”的威勢,擔心一著不慎導致社稷傾覆。


    龍元烈看了眼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孟鬆,想要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停住沒說,煩躁地對著殿中的文武百官揮了揮手,“退朝退朝退朝!”


    一眾大臣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走出大殿,孟鬆心裏也知道皇帝有話對自己說,自覺地站在原地,沒有跟著眾人一起離開。


    孟鬆低著頭,等著皇帝先開口。“孟愛卿,如今這局勢,你說我大周該如何自處啊?!”皇帝龍元烈走下禦階抓住孟鬆的手,顯得有些慌張。


    孟鬆眼眸微沉,看了眼左右,龍元烈稍稍一怔後隨即會意,揮揮手把侍奉在殿內的宦官宮女全部趕了出去。


    “陛下,陳大人所言不無道理。”聽了孟鬆這話龍元烈忍不住就要開口,孟鬆緊接著又說:“但是,我們不能不故一切去幫他們。我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不讓他們敗’而已。”


    孟鬆語氣平靜,有種讓人心安的沉靜蘊含在其中。龍元烈身子微微後仰,好像“捕捉”到了什麽,但是又不是非常明確。龍元烈大聲對門外喊:“馬成,端進來兩把椅子。”


    守在門外麵的貼身太監不敢讓皇帝多等,領著兩個小太監屁顛屁顛趕緊端來兩個凳子。


    龍元烈揮了揮手讓他們們出去,隨即親自把一個凳子放在孟鬆身後,“孟愛卿,與朕坐下慢慢談。”


    “謝陛下。”孟鬆行禮坐下,繼續開口道:“東廠得力,如今我大周境內百姓對仙人的態度往往頗多非議。想來四宗也已知曉。但是如今的他們,急於應付魔道的侵襲,無暇顧及其他。別說不敢對我們怎麽樣,甚至還要依賴我們。眼下的局麵,實際上並沒有那麽糟糕。甚至依老臣看來,反倒有利於我大周。”


    龍元烈聽得眼眸一亮,脖子向上一伸,朝大殿門外喊道:“馬成,給孟師傅端杯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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