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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會這樣?


    斂心不由打了一個寒戰,一個他自以為很熟悉的人,從心底敬重的長者,居然是一具受人操控的活傀儡!


    “你……你修煉天機宮禁術!”


    斂心伸手握住刀柄,警惕地盯著北極光。


    北極光微微一笑,說道:“不要大驚小怪,我製作過很多機關傀儡。這是我最得意的一個活傀儡,我把他放在天機宮十七年,整整十七年啊!連風青彥都沒有發現。”


    他說著,突然抬起右手,淩空虛抓。


    隻聽椅子腿摩擦地麵的聲音,金瑋連人帶椅子滑出去五六丈遠,緊跟著,咕咚一聲,仰天跌在地上。


    恰在這時,國師推門進來。金瑋一顆碩大的腦袋撞在令儀國師的小腿上,雙一隻腳高高翹起,卡在椅子上。


    國師發出一聲驚唿,像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十分輕巧地飛掠到一旁。


    斂心低頭看時,但見金瑋雙目緊閉,神態安詳,斜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他輕輕搖晃金瑋,金瑋就像睡著了一般,一絲涎沫順著他那微微張開的嘴角流下來。


    北極光兀自麵帶微笑,緩緩說道:“最可笑的是,金瑋一直都蒙在鼓裏,他不知道自己中了傀儡術,還以為我教給他一種延年益壽的仙術,對我感激涕零,哈哈哈!我喜歡機關傀儡,人心易變,隻有機關傀儡永遠不會背叛主人。”


    斂心喝道:“瘋子!”他怒到極處,揮刀便砍。


    “疾!”北極光口中發出一聲清叱。


    斂心隻覺得脖頸上微微一痛,就像被螞蟻咬了一口,一股麻麻癢癢的感覺瞬間蔓延到全身各處,他握刀的手不由鬆了,迴手扯住脖頸上的骨鏈。


    此刻,這條骨鏈上正閃爍著瑩瑩白光,燃燒著幽幽鬼火,一陣陣惡臭散發出來,熏得斂心頭暈目眩。


    他迷迷糊糊,心想:“我大約是中毒了。”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瞥見不歸刀疾飛出去,鋒利的刃口恰好對著金瑋,斂心大急,合身向前撲去。


    然而,終究晚了一步,隻聽噗的一聲輕響,削鐵如泥的不歸刀削掉了金瑋半邊頭顱,又斬斷了一截椅子腿,斜斜地插在地上。


    斂心和不歸刀幾乎同時落地,隻因中毒後全身疲軟無力,他離金瑋還有一臂的距離,大理石地麵十分冰涼,斂心趴在地上,用力伸出手,始終夠不到不歸刀,溫熱的血水流順著地麵流過來,染了他一手。


    令儀國師站在北極光對麵,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隻覺得一股涼氣從後背上直透出來,不寒而栗。


    斂心從小到大,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任人宰割,毫無反抗之力。


    憤怒、恐懼、混亂等等情緒一起湧上心頭,斂心的肩背不住顫抖,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如果李安在這裏,活傀儡或許是可以救治的吧?我失手殺了金長老!”


    忽聽北極光狂笑數聲,扺掌道:“你們都錯了,我說要借鬼卜身上一件東西,不是造化玉碟,是他的心。如果有一天,風青彥發現他的寶貝徒弟被我製成了一具活傀儡,那一定十分有趣。”


    斂心奮力扯住骨鏈,試圖站起來。


    “噔噔噔。”北極光將金瓔珞橫放在椅子上,走過去踩住斂心的手,說道:“別白費力氣了,這條骨鏈是我專門煉製出來對付風青彥的,可惜他法力盡失,用不上了,拿來對付你,倒也剛剛好。”


    指尖傳來的劇痛讓斂心清醒了幾分,他抽出手,追問道:“什麽法力盡失?”


    北極光又發出一陣猖狂大笑,說道:“你那護短的師父受了裂神之刑,怎麽,你不知道?”


    斂心腦中嗡的一聲,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來的力氣,右手在地麵上一撐,身形貼地飛竄而出,同時左手中黃符一閃。


    北極光被一把突兀憑空飛來的椅子撞了一個趔趄,險些跌倒。他急忙迴頭,隻見斂心橫抱著金瓔珞,他腰間懸掛的紫玉龍紋佩上,九道淡紫色的霧氣正在向上升騰。


    伴隨著低低的念咒聲,白帝閣那高高的穹頂被一股巨力掀飛,消失的屋頂處,露出滿天繁星。


    紫色霧氣在空中繚繞聚集,一時間風起,雲湧。


    “吼!”


    原本就昏暗的天空變得更加幽暗,天際雷雲翻滾,漸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月光斑駁處,雲霧中,偶爾露出一鱗半爪。


    北極光定睛一看,一條綿延百丈的龍正破雲而出。


    一滴、兩滴雨水落在北極光的臉上,轉瞬間化作傾盆暴雨。


    巨龍嘶吼著,無數雷電從天際貫穿而下,劈向北極光。整個白帝閣都彌漫著一股焦糊味。


    北極光麵沉如水,單手掐訣,他掌中的流光刄陡然一分為二,一半迎風見長,幻化出道道光幕。橫空的雷電一觸到光幕,便紛紛湮滅。


    “嗤!”


    一片血霧從空中飄落,卻是北極光突然一揚手,另一半流光刄劃破龍鱗,在巨龍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但見北極光衣袍鼓風,傲然獨立,說道:“小子,你以為這樣就能從我手中逃脫嗎?”


    斂心邪邪一笑,抬手指了指北極光的頭發,說道:“我沒想逃,反正有你作伴,咱們黃泉路上繼續打。”他說著,從金瓔珞的懷中摸出一麵小鏡子,拋給北極光。


    北極光本來想避開那麵鏡子,然而鏡麵恰好對著他,微微一瞥之間,鏡中之人頭上的白發正在迅速增多,頃刻之間,兩鬢已然變得如霜一般雪白。


    同根咒又在反噬了!北極光一把抓住鏡子,對著自己照了一下,摹地發出一聲驚叫。他仿佛看到了什麽無比可怕的東西,連聲音都打顫了。


    “吼!”


    巨龍再次從空中俯衝下來。


    北極光手忙腳亂,疲於應對。


    斂心哈哈一笑,吹了一聲口哨,向著夜空大聲說道:“白澤,出來,幫我最後一個忙。”


    空中雲氣攪動,一個麵目模糊不清的巨大白影從霧氣中探出半邊身子,細細打量著小道士,這妖道麵色發青,眼中神光渙散,顯然中毒已深,他怎麽還不死?


    白澤一邊想,一邊小心翼翼地落下雲頭,說道:“我若不肯呢?你都要死了,我憑什麽聽你的?”


    斂心單手掐訣,泠然道:“你若幫我,我便解除你身上的血咒,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會受到混鵬妖王一族的血脈壓製。你也可以落井下石,盡管來戰!“


    一絲徹骨的寒意以斂心為中心,彌漫開來。傾盆暴雨中,地麵水花四濺。


    “盡管來戰!盡管來戰!來戰!”


    整座皇宮都被劇烈的音波震動,屋塌牆倒,迴聲久久不絕。


    白澤顫了兩顫,上前微微俯首,說道:“大王,您說吧,想讓白澤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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