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了三千年的狼妖,牙口委實鋒利,饒是斂心有妖神之力護體,右臂上也給咬得一片鮮血淋漓。


    他忍痛將袖子撕下來,正要設法上藥,忽聽嗖嗖箭響,那些正在和山賊廝殺的羯族武士,居然抽空向他射了幾箭。斂心將藥瓶向上一拋,騰出手來,隻待羽箭飛至,就接住了擲迴去,給這些不長眼的家夥吃點苦頭。


    人影閃動,一隻判官筆斜刺裏伸過來,將羽箭一一撥落。


    常叢靜一瞥之下,發現斂心手臂上的肌膚十分白皙,和蠟黃的臉色極不相稱。他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隨即收迴目光,躬身行禮道:“多虧前輩仗義援手,在下的小命總算沒丟,謝天謝地,真不知要怎麽報答前輩才好?”


    修行人的年紀,看外貌是看不出來的,這人修為如此之高,喊一聲前輩總沒錯。


    山風颯爽,裝著金瘡藥的青瓷瓶子從天上墜下來,斂心用手掌托住,心想:你要知道我是誰,別說報答,隻怕躲都來不及。他淩空而立,微笑道:“報恩就免了,請我喝頓酒,管飽管夠就行。”


    常叢靜一愣,哈哈笑道:“沒問題,常某別的本事都尋常,若論釀酒燒菜,手藝堪稱西北一絕,這可不是誇口,前輩嚐過就知道。”


    他倆個在空中相談甚歡,下邊冷箭亂飛,刀光霍霍,殺得十分慘烈。


    羯族武士拚死護著那輛帶有狼頭標誌的馬車,車夫猛抽馬鞭,衝散了一波攔路的山賊。誰知前邊山路更加狹窄,不等馬車衝過去,兩邊山坡上突然喊聲大作,許多巨石圓木滾將下來,頓時將路堵死。


    眾山賊一擁而上,砍了車夫,掀開簾子,從裏麵拖出來一個人。


    斂心瞪大了眼睛,這人頭戴紅頂官帽,身穿繡著仙鶴的綢緞衣衫,居然不是羯族王子,而是長春宮的總管太監錢謙。


    姬氏皇族和草原結盟,已經不是一日兩日,姬良身邊的大太監坐在草原親王的車子裏,雖然奇怪,常叢靜也隻是笑罵兩句,並不像眾山賊那般驚詫。


    另一邊,山賊們已經結束戰鬥,仍舊是那些精壯漢子帶頭,四處巡視,發現沒死的家夥,就順手補上一刀。景象之慘,讓斂心不忍直視,他幾次想出手製止,但想武成王


    (本章未完,請翻頁)父子都不是嗜殺之人,如此作為,必定有什麽緣故。


    總管太監錢謙被山賊們縛住手腳,擲在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


    二當家上前,將錢謙全身上下搜了一個遍,連鞋底子都劈開來看,似乎在尋找什麽,但是徒勞無功。


    常叢靜走過去,將錢謙手上的扳指取下來,對著光看了看,扔給二當家,又把錢謙頭上的簪子拔下來,觀察片刻,用一根頭發絲順著象牙發簪上的紋路勒進去,發簪被分成兩半,裏麵藏著一片絲帛,卷成繡花針大小。


    常叢靜小心翼翼地展開絲帛,看了片刻,判官筆一點,戳在錢謙的巨闕穴上,說道:“密旨我已經看過了,不如錢公公再透露點消息?隻要夠分量,我便做主饒你不死。”


    錢謙臉色慘白,抖如篩糠,隻說:“咱家隻不過是一個跑腿的人,算不上天子親信,這次出使草原,錢家族人六十餘口,都被聖上請到洛京照看。別說咱家什麽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說。”


    二當家掄起彎刀,一刀下去,刀鋒擦著錢謙的耳朵,劈在地麵上。


    錢謙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常叢靜聞到一股尿騷氣,估計是老太監嚇尿了。


    “罷了,給他留個全屍。”常叢靜揮手,轉過頭繼續打量絲帛


    斂心偷瞟了幾眼,這片絲帛大約有三寸長,兩寸寬,上邊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小字。他一連看了幾行,雖然這些字每一個他都認識,但湊到一起全然不成文理,一句也看不懂。


    常叢靜發現斂心偷窺,便立即收起絲帛,瞧他神色,多半也沒看懂。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斂心走開一段距離,聽見前方人聲喧嘩,過去一看,進山的路口倒了幾顆大樹,翻了兩輛牛車,成堆的白菜蘿卜灑在地上。


    一個五大三粗的農婦帶著一個小男孩,躬著身子撿白菜,還不時扯住包頭發的藍色碎花頭巾抹汗。那趕牛的漢子蹲在牛車邊上,扯著嗓門大哭,不許路人上前踩踏,車馬顯然也過不去。


    原來不是那些山賊運氣好,碰巧沒人路過,而是他們早有準備,行人和商隊都在這裏堵著呢。估計山路的另一頭,情況也差不多。


    時間一久,


    (本章未完,請翻頁)人心焦躁起來,有人幫著撿蘿卜白菜,希望早點清理出道路。有人來迴走動,潑口大罵。


    斂心隻覺得那小男孩十分眼熟,盯著他看了半晌,發現居然是李安身邊的小六子。趕牛的漢子倒是眼生,哭得肝腸寸斷,滿口咿咿呀呀,顛過來倒過去,隻是念叨:“我的牛啊,我的車啊……”


    難為他哭了那麽久,還是中氣十足,想必功夫也不賴。


    再看那農婦,斂心險些罵髒話,這廝壓根就不是女的,而是牛懷義。


    過了一頓飯時分,二當家騎著常叢靜那匹棗紅色老馬,疾馳過來,他身上衣衫已然換過,看不見半點血跡,彎刀和弓箭也收了起來。


    二當家看見斂心,下馬行禮道:“還沒請教前輩的名號。”


    斂心一怔,心想:哎呦,居然忘了事先編一個名字。他眼珠一轉,胡謅道:“我俗家的名字,那也不必提了,道號重陽子。”重陽是九月九日,二九一十八,十八子,合起來就是一個“李”字,他原名李三笑,這也不算騙人。


    二當家哪知道他肚子裏那些彎彎繞,說道:“叢靜先生有事,囑咐我替他傳個口信,他說,懇請前輩賞光,在俏江南稍作休息,他申時之前一定迴來。”


    常叢靜緊趕慢趕,禦劍飛到蓮華寺,李安卻不在客房,屋中隻有兩個影衛。


    又是驗令牌,又是對暗號,通通過關,那影衛才鬆口,說小王爺在正殿敬香。


    常叢靜追到正殿,小王爺身穿素色錦袍,腰束金帶,正站在寶覺禪師的肉身佛像跟前。


    李安請了一束香,雙手托舉,和眉毛平齊,又收置胸前。用左手分香,插在香爐中。插完香,合掌下拜,輕輕地說到:“願此香花雲,直達諸佛所。”


    好不容易等到小王爺拜完佛,常叢靜連忙將絲帛交給他。


    李安接過來一看,又是一份用暗語寫成的密旨,同樣的絲帛,王府的人已經搜出來六張,有的被獵戶藏在獸皮中,試圖帶入草原。有的被商人夾帶在貨物裏,還有官員飛鴿傳書,被影衛射下來。


    李安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消息都被劫住了,沒有送到草原王庭,隻是,這密旨到底是什麽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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