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看一眼她,又看向獨孤夏晴。


    獨孤夏晴笑道:“還真是夠巧的,這便是緣法嗎?”


    她今天邀請胡雲萱過來,沒想到法空就今天過來,還真是夠巧的。


    她隨即好奇:“你知道殿下今天過來?”


    “不知。”法空搖頭。


    獨孤夏晴睿是大雲人,卻無所謂,大雲與大乾起戰爭,自己與獨孤夏晴也是朋友,不會因此而改變,不會成為仇人。


    可胡雲萱是大雲的公主,將來是仇人的。


    盡管她隻是一個不管事的閑散公主,可誰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殺大雲皇室中人?


    所以為了避免將來麻煩,還是少見她為妙,最好沒什麽交情,殺起來沒有糾結。


    “那……”


    “恕我先告辭了。”法空道。


    他心情不錯。


    每與獨孤夏晴打一場,都有收獲,這一次也一樣,印證了自己對四象境的理解。


    獨孤夏晴的悟性奇高,兩人是互相成就,彼此促進。


    這麽下去,說不定就能很快踏入第五層。


    “好。”獨孤夏晴沒有挽留,巴不得法空趕緊走,免得自己兩頭為難。


    尤其是胡雲萱那張刀子嘴,對自己的時候還好,嘴下留情,對法空則是什麽難聽說什麽。


    法空便要離開,遠處的胡雲萱揚聲道:“法空和尚!”


    法空停住。


    胡雲萱揚聲道:“站住!”


    法空看向胡雲萱,遙遙合什一禮。


    畫舫忽然加速,宛如離弦之箭,一眨眼來到了近前,胡雲萱與兩個侍女飄身落到小亭裏。


    其中便有萬毒門的門主碧柔。


    法空合什道:“十二殿下別來無恙?”


    “還好,沒被你氣死。”胡雲萱哼道:“和尚,你說話不算數!”


    法空眉頭一挑。


    胡雲萱道:“不是化幹戈為玉帛了嗎?怎還要動手殺萬毒門的高手?”


    法空失笑道:“此話怎講?”


    “萬毒門的高手在大乾境內遇襲,死了兩個!”胡雲萱冷笑道。


    法空道:“何時死的?”


    “就是昨天。”胡雲萱冷笑道:“你裝什麽糊塗呢!”


    法空看向碧柔:“門主也認為是貧僧下的手?”


    “他們扮成尋常百姓,不惹人注意,而且行事隱忍,絕不會主動挑起事端,不應該出事的。”碧柔平靜說道:“排除了所有可能,那便隻有一個可能,隻能是大師了。”


    萬毒門的高手都是易容改扮的高手,武功看起來都不強,不會被人認出是萬毒門弟子。


    更何況世人也根本不知道萬毒門的弟子什麽樣子,知道的往往都已經死了。


    在這般情形下,還能殺萬毒門弟子,也隻有法空能做得到。


    法空道:“可不可能是碰巧?”


    “碰巧?哪能這麽巧!”胡雲萱斜睨他道:“和尚,好漢做事好漢當,敢做敢當嘛!”


    法空道:“殿下,我沒做,怎麽認?”


    “你可敢對著佛祖發誓?”


    “有何不可?”法空道:“萬毒門的仇人多的是,想殺萬毒門弟子的數不勝數,怎就偏偏認為是貧僧了呢?”


    “萬毒門的仇人是多,可能對萬毒門構成威脅,能殺得掉萬毒門弟子的也就你啦,尤其是在大乾。”胡雲萱哼道:“那你說,會是誰?”


    法空忽然笑了。


    胡雲萱白他一眼:“有什麽可笑的?”


    法空笑道:“殿下想請我幫忙吧?何不直說,還要拐這麽大一個彎?”


    胡雲萱白他一眼哼道:“你空口無憑說自己無辜,當然不行啦,要有證據。”


    “所以我要幫忙查出兇手?”


    “正是。”


    “如果我不答應,是不是先前的約定便做廢?”法空笑道:“這是威脅?”


    “我哪敢威脅你堂堂的法空神僧呀。”胡雲萱嫵媚一笑:“不過和尚你也應該知道,我們的人死在大乾,我們是沒辦法調查兇手的。”


    “嗯。”


    “所以,和尚你如果幫忙的話,我們便是感激不盡。”


    “有什麽謝禮?”


    “你還要謝禮?”


    “這是自然。”法空笑道:“既然是幫忙,那便要有報酬吧?總不能隻記一個人情。”


    這個人情是最不值錢的。


    將來一旦開戰,人情也便不是人情了,便成了仇人,所以還是要講實惠的。


    “你想要什麽報酬?”胡雲萱哼道。


    法空從袖中掏出一隻淨瓶,輕輕放到桌上:“我想要這個。”


    胡雲萱驚奇的看看他袖子,又看看這淨瓶。


    雖然淨瓶不是很大,他的袖子也裝得下,可是裝到袖子裏絕對看得清清楚楚。


    先前的時候,可沒見著他袖子裏有這個。


    “和尚,你這是怎麽裝的?”胡雲萱好奇的問。


    法空將淨瓶重新放到袖子裏,消失不見蹤影。


    胡雲萱來到近前,毫不避嫌的探玉手扯他袖子。


    淡淡幽香浮動,法空沒有閃避,任由她翻開他袖子,露出空空蕩蕩的胳膊,什麽也沒有。


    “古怪。”胡雲萱道:“確實古怪。”


    她轉身看向獨孤夏晴。


    獨孤夏晴笑道:“這是納須彌於芥子的神通吧?”


    法空探入袖中,再次取出這淨瓶:“殿下仔細看看,發現過同樣的淨瓶嗎?”


    他懷疑這淨瓶並不是一隻也不是兩隻,很可能是數隻甚至更多。


    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隻。


    至今還沒辦法在這淨瓶上施展神通,沒辦法以宿命通追溯而上找到它們的主人及曆代收藏。


    這淨瓶應該是流傳在皇室,當然,也可能像信王爺當初尋找的那般,輾轉流落到了民間。


    更大可能還是留在皇室。


    大雲皇宮秘庫說不定有這個。


    他想到這裏,瞥一眼大雲禁宮的方向,沒貿然施展金睛與天眼通。


    “淨瓶……”胡雲萱她的目光還在法空的袖子裏,很好奇法空這神通。


    法空道:“說不定你們皇宮有這個,拿來這個做謝禮,我便幫著查一查。”


    “淨瓶……”胡雲萱收迴目光,落到這淨瓶上,盯著看了片刻,若有所思。


    法空精神一振。


    胡雲萱想了想點點頭:“有點兒眼熟,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應該是在皇宮吧。”


    “皇宮的地方多了去……”胡雲萱搖頭。


    她蹙眉沉思片刻,還是沒能想起來,越想腦子越亂,有點兒心煩意亂。


    法空雙手結印,一道清心咒打過去。


    瓊漿般的清涼氣息一注入大腦,胡雲萱頓時精神一振,思維變得格外的清晰與迅捷。


    從前的事一一在眼前映現。


    法空道:“淨瓶。”


    “淨瓶……”胡雲萱集中精神思索淨瓶的影像,終於停在某一幕,露出了笑容:“想起來了!”


    法空道:“哪兒?”


    胡雲萱輕笑一聲,嫵媚嬌豔,搖搖頭:“當然不能說啦,要不然你豈不是偷去了。”


    法空道:“有幾隻淨瓶?”


    “兩隻。”胡雲萱道:“一對兒。”


    “與這個一般無二?”


    “一模一樣。”


    法空雙眼忽然變得深邃,深邃的目光掃向兩女。


    兩女覺得渾身難受,好像衣裳被穿透了一般,渾身不自在,惱怒的瞪向他。


    “……拿來這一對淨瓶,我幫你們找到殺萬毒門的兇手。”法空道。


    “果真?”胡雲萱蹙眉道:“你剛才是怎麽迴事?”


    法空微笑:“一點神通罷了,殿下先給我淨瓶,要快一些了,貧僧還有事在身。”


    別讓她想的太多,節外生枝反悔了。


    “哼。”胡雲萱沒好氣的道:“等著,我迴去給你取。”


    法空合什。


    胡雲萱道:“小晴,我去去便來,看住他,別讓他跑嘍。”


    獨孤夏晴笑道:“殿下別勉強。”


    “兩個破瓶子唄。”胡雲萱道:“也就他當成寶貝,別人根本不放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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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身便走。


    兩個侍女忙跟上,三人躍進畫舫,畫舫如離弦之箭射出去,眨眼間消失在遠處。


    獨孤夏晴看向法空。


    法空道:“這萬毒門的兇手不是我們大乾人,是大雲朝廷中人。”


    他剛才看出來了兇手,可以幫她們一把。


    “竟然是大雲朝廷的高手……”獨孤夏晴訝然。


    她覺得這有點兒超出想象。


    獨孤夏晴隨即又道:“這淨瓶很重要?”


    “可以欣賞天地之妙韻。”法空將一隻淨瓶放到桌上,笑道:“你仔細看看。”


    獨孤夏晴凝神觀瞧,片刻後搖搖頭。


    她沒感覺到什麽異樣。


    法空笑道:“看來它與你無緣。”


    獨孤夏晴點點頭。


    她相信法空的眼光,絕對是寶貝,隻可惜自己對它沒有感覺,看不出玄妙。


    不是它不妙,而是自己眼力不夠。


    獨孤夏晴道:“殿下刀子嘴豆腐心,是善良之人,大師你別怪她。”


    法空笑道:“看得出來。”


    獨孤夏晴歎一口氣。


    法空道:“世子那件事可解決了?”


    “……”獨孤夏晴露出鬱悶神色。


    法空一看便知道還沒解決:“十二殿下出麵也不管用?”


    “十二殿下在宮裏的地位太低,她說話,那三世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沒放心上。”


    “你想怎麽做?”


    “殿下說要好好收拾他一頓。”獨孤夏晴道:“就在這兩天了。”


    法空笑道:“誰敢向世子動手?”


    “殿下會親自動手。”獨孤夏晴露出笑容。


    法空失笑。


    為了一個朋友,收拾自己的侄子,真不知道怎麽說這位十二公主殿下。


    恐怕在皇室會更受排擠,日子會更不好過。


    可能她也是破罐子破摔吧,反正已經這樣了,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


    兩人說話間,畫舫再次出現。


    畫舫靠近,三女飄落到小亭裏。


    一個侍女拿一個淨瓶,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與法空原本放在上麵的淨瓶並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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