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陷入了思索之中。


    關於時空之秘,關於自己的天眼通,還有自己對未來的影響,都是一團謎霧。


    越是深入的思索,越是覺得疑惑無窮。


    當初的自己,為何沒能看到傅清河這一劫呢?


    是因為他們當初便用了奇寶呢,還是因為傅清河當初並沒有這一劫,因為自己的行動導致這一劫新出現?


    那現在的自己,為何又能看到這一劫?


    是因為距離近了呢,還是因為什麽意外?


    這其中的變量太多,變來變去,委實讓他頭疼無比,一直沒辦法找出一個公式出來。


    他前世的思維習慣,總想把這種有變量的變化弄出一個公式,從而能計算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可現實卻是沒辦法弄出一個清晰的公式。


    林飛揚與傅清河看他沉思,把嘴閉上,靜靜站在一旁。


    待法空想了好一會兒,還是一團亂麻,沒辦法梳理清楚,便暫時放棄,抬頭看向林飛揚:“你準備怎麽做?”


    林飛揚頓時精神大振,眉飛色舞:“住持,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老傅就當作什麽也不知道。”


    他看向傅清河,繼續說道:“然後我埋伏到一旁,到老傅遇險的時候再出手,朱妹子在遠處埋伏,聽到我的訊號趕過去,把他們一網打盡!”


    朱霓的碧玉簫威力驚人,一聲簫響足以讓他們不能動彈,然後自己趁機下手。


    再多的埋伏也不夠殺的!


    想到這裏,他雙眼放光,仿佛看到了自己大殺四方,把天海劍派頂尖高手一個一個宰掉的情形。


    他對天海劍派恨之入骨,最重要的便是因為他們數次要殺朱霓。


    有機會殺天海劍派高手,他絕不放過。


    法空雙眼忽然變得深邃。


    他目光掃向兩人,眼前一幕一幕呈現,最終搖搖頭:“這個方案不成。”


    “不成?”林飛揚疑惑。


    他覺得自己這一招是天衣無縫,萬無一失的。


    法空道:“他們一共出動了十二名頂尖劍客,你來不及救他。”


    “十二名……”林飛揚皺眉道:“這幫家夥,真夠下血本的。”


    他的推算是六個。


    六個便是一個微塵劍陣。


    由最頂尖劍客組成的劍陣,應該足夠拿下傅清河的,再多了不利於隱藏。


    那種最頂尖的劍客,往往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每一個都有職責在身,不能隨便調動,所以不應該調動太多才對。


    十二個頂尖劍客的話,一同出手,自己一眨眼能收拾三四個,十二個就擋不住。


    “那得讓朱妹子更早出手了。”林飛揚想了想:“可想瞞過他們的話不太容易。”


    這些可是最頂尖的劍客,修為一定厲害,感應也厲害,自己身法足夠,可朱妹子的身法恐怕不夠。


    當然,也可以救助於住持,可不是關鍵事不想麻煩住持,顯得自己等人很沒用。


    傅清河緩緩道:“為何要等他們出手時,我們再動手?……我們既然知道他們在哪裏埋伏,搶先埋伏,搶先下手便是!”


    林飛揚頓時一拍巴掌,興奮道:“老傅這辦法好!”


    傅清河看向法空。


    法空道:“你們準備怎麽埋伏?”


    “我們知道他們的地方之後,先在對麵的山峰埋伏好,由朱姑娘搶先動手,然後我們再掩殺。”傅清河道。


    法空雙眼再次深邃。


    片刻後,他輕頷首:“這個辦法不錯,不過會有漏網之魚,那位戚姑娘。”


    林飛揚疑惑道:“她難道擋得住朱妹子的音殺之術?”


    “她應該身懷奇功。”法空道:“所以搶先一步恢複行動,加之輕功也絕頂。”


    “我追不到她?”


    法空道:“她應該是施展了激發潛力的秘術,拚命的奔逃,你沒能追得上。”


    林飛揚眼睛瞪得老大。


    他覺得自己即使白天速度有損,沒有晚上快,可也幾乎超過了正常的輕功極限,不可能有人能逃脫自己的追擊才是。


    傅清河道:“戚師妹的輕功沒那麽強吧?”


    法空搖頭:“別把她當成你當初見過的戚師妹。”


    傅清河緩緩道:“他們在海外開拓諸島,得到奇遇很正常。”


    “那就先收拾這個女人。”林飛揚哼道。


    他對傅清河的戚師妹是極為痛恨的,恩將仇報,自私無情的白眼狼。


    這樣的女人留在世間那不是禍害人嘛,一定要除掉的。


    “嗯。”傅清河緩緩點頭。


    他當然也生出殺意。


    法空雙眼再次深邃,這一次滿意的點點頭:“嗯,這一迴沒出意外。”


    林飛揚與傅清河露出笑容。


    “去安排吧。”法空道:“便在明天的清晨,我們吃完飯之後。”


    “明天就來啦,夠快的!”林飛揚冷笑:“迫不及待的送死!”


    ——


    中午吃飯的時候,眾人齊聚一桌。


    尉遲鬆在自己的屋裏吃的飯。


    他自知沒有資格坐一起,就不自討無趣。


    徐青蘿笑道:“這位尉遲先生看著挺和氣的,我想跟他請教一二,行嗎,師父?”


    楚靈道:“這有什麽可討教的?論武功,輪不到他,難道討教怎麽做秘諜?你也用不到啊。”


    她已經聽徐青蘿說了尉遲鬆的身份,也很好奇,卻也隱隱有不屑之意。


    她覺得如果換成自己,一旦被擄,直接自殺便是,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未免太怕死,沒有風骨。


    徐青蘿道:“楚姐姐你不覺得做秘諜很有趣嗎?”


    “不覺得!”楚靈道。


    徐青蘿搖頭:“我還是想聽聽,師父?”


    “嗯。”


    “多謝師父!”徐青蘿嫣然笑道。


    楚靈道:“那我也聽聽。”


    “周師叔,還有周師弟,你們也一起聽唄。”徐青蘿道:“讓尉遲先生好好給我們講講。”


    “好啊。”


    “沒什麽用吧……”


    “聽不聽,周師弟——!”徐青蘿大眼睛緊盯著周陽,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


    周陽歎道:“行吧。”


    徐青蘿這才露出笑容:“吃過飯後便去請教。”


    他們吃過飯後,便來到林飛揚的院子裏。


    尉遲鬆便在林飛揚旁邊的屋子,對麵便是傅清河的院子。


    尉遲鬆看到眾人齊至,頗為疑惑,待徐青蘿說明了來意,他毫不猶豫的答應。


    他便撿了一些重要的秘諜,說起他們的行事之法,還有一些曲折經曆,取得的成就。


    聽得眾人嘖嘖讚歎。


    尉遲鬆還將事情分析一番。


    如果遇到這樣的情形,一般人是如何處置的,而秘諜會如何處置,如何才能不暴露自己的同時達到目的,獲取信任,不暴露自己的同時取得消息。


    這其中有著嚴密的技巧,有著對人心人性的深刻認知,針對性的行動。


    徐青蘿他們聽得認真,不時討論。


    尉遲鬆一邊講,一邊暗中觀察四人。


    徐青蘿與楚靈他當然知道,天海劍派有她們兩個一堆的消息。


    他早就分析得出兩女的性情及行事風格,從而能預判她們的下一步行動。


    可周陽與周雨並不熟。


    天海劍派也沒有關於兩人的詳細消息,隻是略略提了一句,一個是法寧的弟子,一個是明月庵蓮雪的弟子。


    比起徐青蘿與楚靈,他們兩個便無足輕重了,畢竟名師不少,高徒出來得不多。


    更何況法寧與蓮雪的名氣也不大。


    尉遲鬆暗自吃驚。


    他們年紀雖小,但眼光之深刻,思維之周密,思維之開闊,想法之天馬行空,竟然讓他生出自歎弗如之感。


    四人彼此討論,皆展現出了過人的智慧,不僅僅是徐青蘿,周陽周雨及楚靈皆如此。


    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受清心咒影響,不知不覺激發智慧,平時吃飯時,聽法空與林飛揚法寧他們討論,也參與討論,也在無形中增漲了智慧。


    ——


    清晨時分,眾人在登雲樓吃過飯後,法空在城裏溜達一圈,來到玄武大道。


    “恰好”碰到了正在道旁一個小攤邊看首飾的李鶯。


    李鶯一襲黑衫,瑩白瓜子臉冷冷的,她似有所覺,放下了手上的玉釵,直起身來看向法空。


    法空站在人群裏,合什微笑。


    李鶯手按上劍柄,冷冷瞪向他,隨時要刺過去。


    法空搖搖頭,轉身離開。


    這一幕被人們發現,越發堅信兩人鬧翻了。


    針對兩人的議論在一間間酒樓裏出現。


    顯然李鶯是想報仇的,報當初的一劍之仇,可法空神僧沒有動手的意思,沒給她機會,直接避而不戰,掛起了免戰牌。


    這兩人到底會不會有一戰?


    多數人持必有一戰的看法,李鶯現在可是南監察司的司卿,位高權重,還是殘天道的少主,絕對咽不下這口氣氣的,一定會報複迴來。


    法空神僧即使能避一時,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總不能不做金剛寺外院的住持了吧?


    所以最終必有一戰。


    那這一戰,是法空神僧繼續保持壓製之勢,還是李鶯逆轉強弱,報仇雪恨呢?


    五花八門,說什麽的都有。


    多數人覺得,恐怕李鶯會勝。


    李鶯現在的名聲越來越大,已經出手過兩次,皆是鎮壓大宗師,展現出了卓絕的劍法。


    法空卻再沒顯示武功,一直修煉佛法,未必有時間練功,恐怕會被李鶯超過。


    法空已然聽到了李鶯心裏在說話:朝廷介入了兩宗的衝突,壓製雙方,不得再啟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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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釣月道與天海劍派不得再妄動,否則,南監察司與神武府絕不會罷休,誰出手則治誰的罪。


    現在釣月道與天海劍派都偃旗息鼓,一場風波被平息。


    一刻鍾後,兩人在李鶯的院子見麵。


    小院裏隻有李鶯自己一人。


    明媚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卻驅不散她一臉沉肅。


    她絲毫沒有高興之相,哼道:“恭喜你了,讓你說準了。”


    法空笑道:“我有神通,說準了也沒什麽吧。”


    李鶯搖搖頭。


    她覺得這一次法空沒用天眼通,法空不想理會這件事的發展,懶得浪費神通。


    正如她所想,法空這一次確實沒用天眼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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