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道:“這件事很急,午膳就不用做了。”


    “好。”林飛揚看一眼徐青蘿:“青蘿,交給你了。”


    “沒問題。”徐青蘿笑道:“我雖然沒林叔你那般廚藝,尋常的小菜還是能成的。”


    林飛揚點點頭。


    徐青蘿聰明絕頂,盡管她剛剛學習做飯,可已經能做四道菜,有模有樣。


    沒有自己的話,她能頂一頂。


    他一閃消失。


    法空看向徐青蘿。


    徐青蘿笑道:“師父要吃什麽?我現在便去做,保準師父滿意。”


    “隨意吧。”法空道。


    徐青蘿道:“那我便做最拿手的,林叔的廚藝已經被我學到手啦。”


    法空笑一下。


    徐青蘿不滿的道:“師父不信?那就拭目以待吧,別小瞧人!”


    她抱著檀木托盤輕盈跑開了。


    法空笑著搖搖頭。


    廚藝可不是武功,沒有魔功這種奇功能速成,徐青蘿的廚藝不能抱什麽指望。


    他收斂笑容,雙眼金光閃動,看向魔宗六道的別院方向。


    魔宗六道畢竟比不得三大宗的地位,別院更像是一個驛館,供來神京的本道弟子居住。


    或者還有搜集消息的功能。


    卻不能宣揚各自宗門,不像三大宗的別院那般張揚,位置也遠不如三大宗的別院。


    往往都是偏僻角落裏。


    像殘天道的別院,便是位於西南角,雪瓶道的別院,則位於西邊。


    法空的目光落到了雪瓶道的別院。


    四個大宗師正端坐,閉著雙眼宛如老僧入定。


    兩個白衣妙齡少女正拿著白巾,輕揉的擦拭著他們眼睛,拭去已經發褐的血跡。


    四個大宗師臉色陰沉欲滴,一言不發。


    兩個妙齡少女卻並不在意,動作輕柔而神情放鬆,知道他們四個雖然脾氣不小,卻不會傷害她們。


    他們四個是憐香惜玉的。


    “老祖宗,已經好啦。”一個妙齡少女後退兩步,輕柔的說道。


    “嗯,辛苦你們了。”一個老者閉著眼睛,擺擺手道:“下去之後,嘴巴閉緊了,要不然……哼哼!”


    “弟子明白。”兩妙齡少女輕柔的答應。


    “弟子有一事不明。”


    “什麽事?”


    “老祖宗們是練功受的傷嗎?”


    “不是。”


    “那是你們吵起來,動手啦?”


    “胡說!”


    “那……?”


    “當然是被人傷的!”


    “弟子們在前麵,好像沒聽到動靜呀,能傷到四位老祖宗,得多少高手啊!”


    “一個!”


    “誰呀?誰這般厲害?”


    “你們兩個混帳丫頭!”


    “嘻嘻,老祖宗,你們的傷不要緊的,服下熊膽鷹眼丸之後,一天之後便能恢複大半,不妨礙動手的。”


    “你們不必知道。”


    “我們想知道。”


    “是不是想挨打?!”一個老者沒好氣的道:“別調皮,趕緊下去!”


    “是——!”兩個妙齡少女脆聲答應,嫋嫋去了。


    四個老者沉默下來。


    法空金睛忽然一收,下一刻出現在了殘天道別院的後麵,距離四個老者隻有一牆之隔。


    他施展了他心通。


    即使近在咫尺,他們還是發現不了他。


    ——


    “我們連名字都不敢說了嗎?”


    “沒有的事。”


    “我反正現在一想到這個名字,就有點兒不舒服,身子緊繃。”


    “……也一樣。”


    他們都有了心理陰影。


    那一劍太快。


    現在迴想起來,還是一樣的心驚膽顫,還是沒有把握擋住這一劍,也避不開這一劍。


    如果李鶯再次闖過來,他們能做的就是逃命。


    她如果真要殺自己,真的很難擋得住。


    身為大宗師,他們格外的惜命,卻碰到了這麽一個能隨時奪取自己性命的女人。


    生死操之於他人之手,這種滋味已經太久沒有嚐過,最是深惡痛絕。


    “……我們怎麽辦?”


    “……”


    四個沉默下來。


    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辦。


    人海戰術?


    恐怕不管用。


    想辦法禍水東引?


    恐怕不能如願,李鶯也是一個多智多端,甚至狡詐多智的女人。


    “硬來怕是不成了。”一個老者艱澀的歎一口氣:“唉——!”


    他覺得自己一下老了很多。


    “不成的話,隻能請道主出手了。”


    “唉——!”


    四人都歎息。


    他們身為大宗師,是雪瓶道的長老,可謂地位尊崇而超然,不太受道主的節製。


    因為實在不喜歡被一個女人管著。


    可現在到了這一步,他們再也撐不住。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的事並不是道主下的令,而是他們自作主張所為。


    至於為什麽,起始於四個雪瓶道的弟子被殘天道弟子所害,手段殘忍之極。


    這絕對是殘天道的別院弟子所為,如果不能報仇,他們雪瓶道弟子臉麵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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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們派人前去交涉的時候,卻被打了出來,說他們可笑之極,栽贓陷害,想開戰就直說,不必用這般卑鄙的手段。


    他們不能忍受殘天道的傲慢,斷然要報仇,殺我四個雪瓶道弟子,那便殺四十個殘天道弟子。


    至於說會不會引起兩道的大戰,那卻顧不得,管他能不能引起大戰呢,如果考慮那麽多,那就隻能委曲求全,吃虧生悶氣,士氣低落。


    甚至影響未來。


    如果人們知道雪瓶道這般孬,誰還進雪瓶道,那便是斷了雪瓶道的未來。


    新的弟子便是未來。


    所以絕不能忍下這口氣,一定要報複迴來。


    可沒想到,還沒等他們開始報複行動,這個時候,道主的侄子竟然被殘天道所害。


    而且手段殘忍,直接斷了五肢。


    雖說道主的侄子有些不成器,舉止輕浮,畢竟年輕嘛,地位又高。


    可不成器的他畢竟是代表了道主的臉麵,道主的臉麵便是雪瓶道的臉麵。


    既然殘天道如此掃他們臉麵,那便別怪他們不客氣,直接下死手,決定殺死李鶯。


    你殺我道主的侄子,我殺你道主的女兒,就是要更進一步,就是要更狠更毒!


    這便是雪瓶道的行事之風——你狠我更狠!


    可沒想到,一腳踹到了鐵板上,李鶯竟然如此厲害,劍法如此驚人。


    這一迴,不是他們要殺李鶯,是李鶯要殺他們。


    “她為什麽手下留情?”一個老者緩緩道。


    這是他最為奇怪的,一直在心頭繚繞不絕的問題。


    再來一劍,便能結果了自己性命,為什麽沒再跟上一劍,反而饒過了自己呢?


    “……是沒力氣了吧?”


    “很有可能。”


    “……也有可能是故意手下留情。”


    “不可能!”


    “換了你們,你們再沒力氣,也會想辦法殺了我們吧?她沒力氣了,那井遠峰可是活蹦亂跳的,力氣多的是。”


    “……為什麽手下留情?”


    “為什麽呢?”


    他們苦思。


    “難道是不想跟我們開戰?”


    “這不符合殘天道的脾氣,尤其她還是少主,不可能容忍得了我們。”


    “那為什麽?”


    “……不知道。”


    “隻有一個解釋,確實不想跟我們開戰。”


    “嘿,怕了我們。”


    這話惹來了一片沉默,如果他們眼睛能用,已經斜眼看他了。


    “或者還有別的緣故。”


    “什麽緣故?”


    “不想開戰的話,為什麽要殺我們的人?可能覺得理屈,所以容忍了我們襲殺?”


    “……猜不透,這問題就交給道主吧,我們還是稟報上去。”


    “正是正是。”


    他們都點頭,仿佛得了解脫,毫不猶豫的同意。


    法空搖頭笑笑。


    真是一群老油子。


    他一閃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一座冰窖。


    冰窖內是一具具冰棺,裏麵躺著一具具屍首,現在隻有五具屍首,想來便是那五人。


    冰窖外有守衛,裏麵卻沒有。


    法空站在冰棺旁,施展了宿命通,分別看向他們被殺的情形,看他們到底怎麽死的。


    他看到了他們卻是被一個墨綠羅衫的美麗女子所殺,而且手段淩厲殘忍。


    用的是殘天道的天殘掌,一掌拍中,對方則手腳爆炸,甚至第五肢也爆炸。


    然後再一掌拍中對方腦袋。


    便如一個西瓜被震碎,七竅流血而亡。


    法空皺眉,一閃迴到了自己的小院,坐在石桌旁,臉沉如水。


    這墨綠羅衫女子,便是先前那個女子,她仿佛無處不在,事事都有她的身影。


    可是,仔細搜尋,卻搜不到她。


    她仿佛空氣一樣,明明無處不在,偏偏看不到摸不著,好像遁入虛空無處尋。


    法空起身負手踱步。


    這女子的身法奇奧,如何破解?


    她到底是什麽人?何方神聖?


    原本以為是衝著自己來的,可現在看這手段,卻像是針對魔宗六道的。


    不出意外的話,其他四道廝殺起來,恐怕也是中了她手段。


    林飛揚忽然出現,臉色輕鬆,甚至露出笑容:“住持,找到緣故了。”


    “說來聽聽。”


    “他們都是對方殘殺了自己的弟子,說理說不通,便打起來了,越打起厲害。”


    “都是一樣?”


    “是。”林飛揚搖搖頭:“這也太巧了,是不是有人搗鬼?我總覺得太巧了。”


    “是有人做手腳。”法空點頭肯定:“便是那個捉弄我們的女人。”


    “是她——?!”林飛揚臉上的笑容消失,哼道:“她到底要幹什麽,要攪得天下大亂?”


    “唯恐天下不亂。”法空抬頭看向天空。


    為什麽要把神京的水攪渾呢?


    現在是魔宗六道,會不會還有別的宗門也一樣被攪進來?


    恐怕未必不會如此。


    三大宗也要小心了。


    想到這裏,他心眼觀照,把金剛寺外院與飛天寺外院都籠罩其中,細數其中弟子。


    兩外院弟子人數都不多,一眼看遍,都在寺內沒有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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