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髒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顫了一顫,便想著起床湊到門口去偷聽一下,誰知剛掀開了被子坐起身來,齊晟那裏已是跟著那人疾步走了。


    我等了片刻,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開了門,還不及探出頭去,門外忽閃出一個侍衛來,恭恭敬敬卻又態度堅決地說道:“娘娘,太子殿下有吩咐,叫您好生在艙中養著,不要隨意走動。”


    我神態自若地點了點頭,問他:“太子殿下呢?你去幫我把他請來,我有事要與他說。”


    侍衛恭聲答道:“殿下有事,已換乘了他船離開,囑咐娘娘在船上等他。”


    我心中一驚,不知是什麽樣的事情,會叫齊晟突然棄大船而去,是軍中有變,還是說阜平行宮出了事?我嘴上又隨意地說道:“既然這樣,事情交給你辦也可以。我有些東西落九殿下那了,你叫人去給我取來?”


    侍衛臉上有些為難之色,說道:“九殿下在另艘船上,此刻正在行船,怕是不方便,娘娘不如等到了岸上再說。”


    我本就隻是想試探一下茅廁君是否仍在,聽他如此說心中已是有數,便也不再堅持,轉身迴了艙中。


    誰知在艙中這一待竟然就是十餘日!


    船當天夜裏便到了阜平,卻不許我下船,隻說齊晟又令命我在艙中等他,於是我像個囚犯一般被困在船艙之中,一待十多日,聽不到片字消息。


    直到七月初,才忽有一紙聖旨傳來,命我即刻啟程趕往盛都。


    我一聽聖旨上年號都變了,心裏頓時什麽都明白了,隻是禮貌性地問了那太監一句:“新皇何時登的基?”


    宣旨的太監收了聖旨交入我手中,臉上這才換上了笑容,點頭哈腰地衝我笑道:“七月初二皇上在奉天殿登基,緊接著就命奴婢過來接娘娘迴盛都了,特意叮囑了的,一路上要小心伺候著。”


    我了然地點了點頭,難怪齊晟一去十幾日沒有消息,原來這是趕著迴盛都奪皇位去了,隻是不知道老皇帝原本好好的,怎麽會突然歸天了呢?而現在齊晟既然成了皇帝,茅廁君與趙王還安在否。


    可現在這事也沒法問,隻能老實地跟著那太監迴盛都。


    一路上,我懊悔不已啊!


    齊晟是到達了事業的頂峰了,而我這個原太子妃呢?是生是死?是廢是立?我真他媽後悔啊,我哪成想老皇帝會這麽早就翹辮子啊,早知道我絕對不會給齊晟撂那些狠話啊。


    還說什麽恨不恨的,恨屁啊!要是知道齊晟能這麽快就當上皇帝,我當時絕對會說不啊,老板拿我當炮灰用那是看得起我啊,我得感恩戴德啊。


    還說什麽虐不虐的,yy文裏不都是這麽寫的嗎?不虐你,你能是女豬腳嗎?女豬腳就是用來虐的啊,人家女配才是讓楠竹放手心裏疼著的啊!


    七月二十三,我的車駕終於進了盛都。想不到的是齊晟竟然給足了我麵子,親自到了宮門迎我。


    我的小心肝有點顫,總覺得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會安好心的。


    齊晟一隻胳膊還吊著呢,先是打量了我一番,然後淡淡說道:“先迴宮歇著去吧,過幾日還要準備冊後大典,有你累的。”


    雖然齊晟有過許諾說會立我為後,可等這話真從他嘴裏說出來了,我卻是有點不敢相信了。就比如你剛剛得罪了頂頭上司,已是做好了卷鋪蓋卷滾蛋的準備,上司卻突然告訴你他給你加薪升職了。


    你信嗎?你敢相信嗎?


    反正我是不敢信的,就是想信,我也會先抽上自己幾個耳光,先把自己抽醒了再說!


    因為還沒冊封,我住的便還是原來東宮內的宮殿,綠籬已是在殿裏侯著我了,見到我又是一番慣例的哭哭啼啼。


    我此刻哪裏有心情理她啊,隻是問她:“你身上傷好了沒?”


    綠籬抹著眼角,點頭。


    我趕緊說:“那就別處待著去吧,我自己待會,想點事。”


    綠籬聽我這樣說,三步一迴頭地走了。


    我關了殿門,開始考慮齊晟究竟是做的什麽打算,真的要立我為後?這是為了守諾,還是說隻是為了安撫手握兵權的張家?


    第二日,張家的人也來見我,我這才對整個阜平事件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六月十七,老皇帝突然於行宮駕崩,官方說法是因暑熱引發中風而死,實際上卻是番邦獻的那幾個美人太過生猛了些,老皇帝一時太投入,一時失手“犧牲”在美色的戰場上。


    太後林氏手腕厲害,在皇後有所行動之前便及時封鎖了行宮,隻向尚在宛江船上的太子齊晟傳出了消息。


    齊晟接到消息後立時利用阜平水軍扣下了楚王齊翰,自己則趕迴行宮主持大局。與太後林氏商討之後,決定暫不發喪,對外謊稱雲西有變,然後命禁軍護送皇帝與後宮嬪妃返迴盛都。同時,火速從江北大營調兵五萬調往京畿要害之地護衛。


    茅廁君隻身被困,眼看著事態發展無能為力。


    趙王身在盛都,消息不暢,待再知道了,齊晟的大軍已經到位,無力迴天。


    於是乎,有太後的支持,阜平水軍與江北軍的撐腰,皇太子齊晟,終於順利地登上了皇帝的寶座。


    皇後與太後也跟著抬了抬屁股,一個升了太後,一個升了太皇太後。現在,隻剩下我這個太子妃還在原地呆著,等著晉升為皇後。


    張家來的是張氏的一個堂弟,名叫張軒的,與我簡略地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又說了說盛都此刻的形勢,囑咐道:“皇上新立,根基未穩,許多地方還要需要我們張家,娘娘這裏隻需放寬了心等著便是,冊後詔書就是這兩日的事情了。”


    我心裏總算踏實了些,輕輕地點了點頭。


    張軒口中停了停,小心地瞥了我一眼後,又小聲說道:“祖母那裏還有交待,叮囑娘娘既登後位,就得有容人之量,皇上寵哪個並不重要,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娘娘能早日誕下嫡長子,隻有那時,我們張家的地位才是真的穩固了。”


    這話我很明白,皇後的娘家也是得夾著尾巴做人的,隻有我成了太後,張家怕才是能挺直了腰板喘口大氣。


    張軒見我緩緩點頭,遲疑了一下,又低聲說道:“有件事娘娘心裏還是有個數的好。”


    我見他說話吞吞吐吐的,詫異地看向他,問道:“什麽事?”


    張軒很是小心地看著我,說道:“趙王妃江氏前幾日忽地暴病身亡了,大嫂已是親自看過了,屍首卻是有些不對。”


    我一下子愣住了,江氏不過是骨折了兩處,怎麽會暴病身亡了?屍首不對,是被掉包了?這麽說就是假死?我腦子裏忽地想起元宵節那夜,齊晟在太液池邊上的樹林中與江氏的對話來。


    江氏說她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齊晟說讓她多給他些時日。


    我身上陣陣發冷,我擦,齊晟這才剛登基,這就等不及了?這麽說我這皇後也是做不了幾天的了?


    張軒勸我道:“祖母說了,娘娘什麽也不要做,隻自己心裏明白就好,隻要位份在那裏擺著,就是再得寵也越不過您去。”


    呀!你哪裏知道這根本不是得寵不得寵的問題,我巴不得齊晟能一輩子隻寵幸江氏一個,我擔心的是江氏向齊晟要的是一雙人,齊晟那廝可千萬別再一時腦熱就解散了後宮啊!


    因為有了這個憂心,冊後大典的事情我便也不怎麽上心了。沒過兩日,一個絕對想不到的人竟然來了。


    茅廁君比在阜平時瘦了許多,身形卻更顯挺拔,穿了一襲淡淡的青衫,乍一看倒是有了點風中勁竹之姿。


    茅廁君與我見了禮,然後對我驚愕的神色視而不見,隻是不卑不亢地說道:“皇上把娘娘冊後大典之事交與了臣,臣今日特來問問娘娘可有什麽話吩咐。”


    我半天沒說出話來,迴過神來後便命綠籬將殿裏的宮女都帶了出去。


    茅廁君嘴角微微一挑,輕笑道:“娘娘應該避嫌。”


    避個屁的嫌,若是齊晟想要我避嫌,就不會叫茅廁君來主持冊後之事了。


    我走到茅廁君身前站定,問道:“他可是要對你與趙王下手?”


    茅廁君抬起頭來,譏諷地笑了笑,答道:“命會留著,母後手裏有先帝的遺詔,不許他殘害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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