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狂風驟,夔門江上苦行舟。


    曼斯教授為大將,葉勝亞紀各憂愁。


    地動山搖青銅現,二人下水去尋幽。


    輾轉多時機關動,不知龍王在家否。


    卻說酒德亞紀別了葉勝,迴轉房中,未及睡下,便聽警報聲響,乃管帶曼斯喚船上眾人,帳中議事。


    酒德亞紀穿戴整齊,撞出門去,即見葉勝趕至,二人對視一眼,共奔議事而去。


    片刻即至,見眾人已各就各位。那管帶曼斯一身戎裝,正發號施令。


    見他二人趕來,即令道:“你們兩個馬上準備下水。突發地震,我們有了發現。”


    那二人聽了,馬上換上水式衣靠。栓了繩,以作通信之用。不多時,準備停當,雙雙入得水去。


    水下幽暗深邃,無光無影,二人潛下多時,方至水下兩山,正中為“門”。過了門,即至水底,見下方岩石覆蓋,卻一道裂縫迸開,現出青銅外壁。


    正此時,忽有暗流湧動,狂潮奔來,將他二人卷了,跌往裂縫之中。


    那二人擁在一起,以免分散,不多時便覺暗流已過。睜開眼來,即見一麵青銅牆壁。


    往左右看,無邊無際。往上下瞧,不見首尾。其上篆刻金文花絡,甚是古樸。


    那二人驚魂未定,呆了片刻,葉勝便欲通報,卻見身後繩索已斷,無法通訊。


    好葉勝,教亞紀扶住身,即念誦言靈。


    此言靈名喚“蛇”,可拘請電蛇,以為斥候,乃尋幽探秘之術也。及水下,可探方圓十裏,纖毫畢現。


    那葉勝以水為媒,聯通船上,即開口道:“我是葉勝,和亞紀都沒事。我們……找到了青銅城。我正通過‘蛇’的電流與你們通話,請迴複。”


    不多時,即聽曼斯管帶答曰:“確定麽?”


    葉勝忙道:“很確定。應該是地震導致了裂縫,我們下來後,看到了一麵青銅牆壁,無邊無際,渾然一體,找不到入口。”


    那曼斯沉默了片刻,又道:“可能有餘震,你們兩個馬上撤迴。”


    誰知那葉勝道:“教授,我現在處在人與龍兩個世界的邊緣,現在停下的話,要是餘震把這道縫隙埋了,伱一定會遺憾死的。”


    他頓了頓,又道:“我的一條‘蛇’鑽進了裏麵,它很害怕,這裏麵一定有什麽東西。”


    那曼斯聞此言語,沉默半晌,才道:“恐懼……能讓蛇恐懼的,是諾頓本人的墳墓麽?”


    隻聽他深吸口氣,又道:“等我下來,為你們更換設備。還有,我會帶開門的‘鑰匙’來。”


    且說那曼斯管帶離了前艙,急轉至後艙。


    那後艙隻一中年女子存身,約三四十歲年紀,風韻猶存,手上扳指閃亮,可見乃有夫之婦。


    她身前桌案擺一搖籃。其中臥一男嬰,似不足月,正自哭鬧。見曼斯前來,止了聲,大眼忽閃,煞是可愛。


    那曼斯低頭看向籃中男嬰,輕聲道:“寶貝,該你出場了。”


    卻聽一旁那中年婦人道:“使用他可要當心,它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鑰匙’,這麽高的龍血純度,再難找到第二個,楚子航也沒法和他相比。”


    曼斯聽說,笑道:“他可比楚子航乖多了。你隻是他的養母,別擺出這麽不相信人的樣子。我們大家都很喜歡鑰匙的。有時間多關心一下你的養女。”


    卻聽那婦人道:“陳墨瞳麽?你是她的導師,我很清楚你關心她。不過,一個能看著自己親生母親死在自己麵前,卻不哭不鬧,隻是安安靜靜地等了兩天兩夜直到收屍人敲門的女孩,讓人沒有去愛的打算。”


    那曼斯聽罷,苦笑一聲,卻也不便多說,抱起男嬰“鑰匙”,迴轉前艙。點手喚來手下一人,名喚塞爾瑪,是個二十來歲的拉丁美人,教她為自己與那男嬰穿戴潛水服裝。


    那服裝乃特製而成,身前有一透光硬囊,可將嬰兒塞入,以便攜其下水開門。


    原來那男嬰乃陳墨瞳之弟,同父異母,小名兒喚作“鑰匙”,言靈也是此名,血統極高,可打開世上一切之門,實乃偷雞摸狗必備之人。


    片刻更衣已畢,那曼斯當即懷抱“鑰匙”,帶齊應用之物,縱身入水。不多時,即見葉勝二人。


    那二人見了他,忙迎上,將繩索接上,恢複通訊。隻聽曼斯道:“做好準備,我要開門了。”


    那二人聽說,遊至身後,各探一手,搭住雙肩。


    隻見那曼斯抖擻精神,念誦言靈,霎時間水分浪止,方圓數丈之內已無一絲水花。


    原來此言靈名喚“不塵之地”,以風為壁,禁止萬物,被禁者不可近身。


    你看那曼斯施法已畢,摘下麵罩,泄出氧氣,三人一嬰推水而來,及至青銅壁前。


    隻見那壁上現出一張人麵,乃青銅打造,露咬薪銜火之相,甚是古怪。


    那三人識得,此物名喚“活靈”,以煉金術困鎖靈魂,以作守衛,喜食人血。


    隻見那男嬰忽自囊中爬出,被曼斯托著,探手點在人麵之上。血液湧出,洇濕人麵。


    那男嬰口誦言靈,如泣如訴,霎時間隻聽“咯噔”一聲。那人麵血盆大張,現出一洞,其內幽深,望不見底。


    曼斯遞來一個鐵盒,說道:“你們有兩個小時,目標是諾頓的卵。如果得不到,就把他毀了。這盒子裏是裝備部提供的煉金設備,能毀掉卵,引爆前要避開至少50米。”


    那二人謹記於心,示意明白。


    曼斯即將“鑰匙”塞迴,收了言靈,翻身就走。


    眨眼間,水流湧動,即將二人卷入洞中。


    那曼斯自行返迴不提。


    且說葉勝、亞紀二人入了城,即見內漆黑一片,射燈光明,卻也照不出全貌。


    二人攜著手,分望左右兩側。


    即見燈光到處,無數齒輪齧合,銳光森森,堆作一麵高牆。


    那葉勝心有所感,所拘之“蛇”尚在內部。即引著亞紀,遊過高牆,徑奔內城而去。


    半途中,二人鑽進一青銅堂殿之內,其頂高聳,該有百丈,撰刻金文秘篆,如千百年生長之樹,開枝散葉,盤根錯節。


    那葉勝道:“咱們分頭行動。你在這裏拍照和取樣,我去找‘蛇’的位置,在我們的下方。”


    亞紀向來聽話,雖覺心中不安,卻未反駁,任他離去。


    她則拿出相機,仰起頭,將那些脈絡文字,盡數拍下。數據立時及至船上,曼斯等人自興奮不已。


    此乃龍文,對他等混血種之流,如獲至寶。


    亞紀拍了多時,卻漸覺疲憊,略有窒息之感,即低下頭,閉了眼,自行調整。


    那船上,塞爾瑪看向屏幕,即見亞紀狀態有異,忙問道:“亞紀,你心跳在加快,沒事吧?”


    亞紀聞聽,睜眼道:“沒事,隻是有點暈。”正說著,她忽拔出口袋折刀,將那繩索斬斷。


    通訊當即中斷。


    那亞紀卻似視而不見,恍若未聞,自顧將折刀收起,往外遊去。


    其身後,不知何時浮遊一座青銅雕像,人身蛇臉,與人等高。


    卻說葉勝孤身遊下,未及多遠,忽覺腰際如火灼般滾燙。即一怔,探手取出,竟是那木筷放光,其上“威震諸魔”四字大綻血光,隱隱有龍吟之聲。


    他心一驚,福至心靈,不再向下,翻身遊迴,尋那亞紀。


    片刻迴轉來處,正見那亞紀自行遊走,鑽入一空穴之中,其後綴一青銅人像。


    他心頭大駭,即抖身趕上。


    卻見亞紀不知何故,將一座雕像扳動,霎時間水湧浪滾,金鐵撞擊咬合之聲不絕於耳。


    葉勝不明就裏,卻知亞紀行為反常,忙縱身遊下,將亞紀抱住,扯了欲走。


    誰知那亞紀竟抽出折刀,翻身來砍。


    葉勝一凜,翻身躲過,探手奪過折刀。那亞紀奮力掙紮,似不識得他般。


    正此時,又見那青銅人像浮遊而至,撞向二人。


    葉勝料定是它搗鬼,掏出槍來,將其頭臉擊碎。


    那亞紀霎時醒轉,驚唿道:“葉勝!”


    葉勝將她攬在懷中,急道:“是幻覺!你一定是拍照的時候長時間觀看龍文,所以被影響了。”


    那亞紀聽了,當即恍然,看向身後斷折繩索,驚道:“是我自己割斷了救生索!”


    葉勝點頭道:“不僅如此,你扳動了雕像。恐怕觸碰到了什麽機關,現在這個青銅城……活了。”


    話音未落,隻聽得“哢嚓”聲響,無數齒輪運轉不止,壁倒頂塌,改天換地,出口封死,牆壁裂開,整座城池格局瞬間翻覆,宛如迷宮,實如囚籠。


    亞紀嚇得渾身顫抖道:“我們……被困住了?”他二人如何尋路不提。


    卻說路明非與分身作了場戲,使個苦肉計,假作負傷,被送往校內醫院調治。


    他本無大礙,任那些郎中施救,用了藥,血即止住。眾郎中聞他是s級,便也見怪不怪。


    校內眾學子皆感他出手相救,紛紛看望。寒暄一通,也先後離去。


    此時房中隻師徒三人,那古德裏安噓寒問暖,甚是關心。芬格爾提了鍋,將眾人所送果子榨了汁水,傾入鍋中,正自歡飲。


    路明非笑道:“你這夯貨,嘴倒不停,這也吃的下?”


    那芬格爾嘻嘻笑道:“能吃是福。”


    正說處,即聽門扉響動,原是愷楚二人來訪。


    原來那愷楚二人也負了傷,破了皮。此時包紮已畢,門外遇見,便同來看望。


    那芬格爾頗有眼力,擺了座,教二人歇下慢談。


    未及開口,又聽腳步聲響,那陳墨瞳懷抱黑貓,與蘇茜翩然而至。


    四人皆是一怔。


    原來這四人不約而同,嫌人多口雜,待眾人走後,才來探望。


    那古德裏安頗通人情,恐自己在此,他等言談拘謹,即推說開會,告辭而去。芬格爾也讓了座,言迴去收拾床鋪,提鍋告退。


    這二人一走,屋內五人倒一時無言,不知如何開口。


    卻是路明非一招手,對那黑貓道:“來。”


    那黑貓當即脫出懷抱,躍在路明非懷中,歡喜無限。


    眾人又是一怔,齊看向陳墨瞳。


    那陳墨瞳訕笑道:“這貓原是他的。”心中暗罵黑貓白眼狼兒,自己喂食多日,還不如那路明非一招手。


    眾人心思各異。


    待了片刻,卻聽那楚子航開口問道:“你弟弟還好麽?”


    路明非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知他口中所說乃自己堂弟路鳴澤,非那亂臣賊子。即道:“那夯貨飯也吃得,水也喝得,隻是最近有些犯瞌睡。他若知你問起,必欣喜若狂。”


    原來那夯貨路鳴澤對楚子航頗為向往,以為偶像,欲學其風采,不過乃小兒胡思亂想,東施效顰罷了。


    楚子航聽了,點頭道:“你變化很大。”


    路明非笑道:“常言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師弟當年懵懂無知,讓師兄見笑了。今時不同往日,已非吳下阿蒙。”


    楚子航抬眸,金光如火,問道:“這是我的正式邀請,請加入獅心會。你會成為我之後的下一任會長,我保證。其實就算我現在退位讓賢,也可以。”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皆變。


    那愷撒冷笑一聲,一語不發。


    陳墨瞳眨了眨眼,不知他如何答言。


    那蘇茜麵色一變,急道:“會長,這.”


    楚子航一抬手,示意她不要多言。


    路明非笑道:“我乃是閑雲野鶴,難當大任。師兄還是另請高明吧。”


    話音剛落,卻聽愷撒哈哈大笑道:“有性格。明晚我會在諾頓館舉辦舞會,有興趣的話,就來看看吧。記得穿正裝。”


    說罷,即起身對陳墨瞳道:“我們走。”


    陳墨瞳搖了搖頭,說道:“我再等一會兒。”


    愷撒一怔,問道:“等什麽?”


    陳墨瞳恨恨道:“等那隻該死的貓!”


    愷撒從來奈何不了她,知她心思百轉,行事異於常人,麵露苦笑,悻悻而去。


    楚子航見此,也起身告辭道:“愷撒也很期待你加入學生會,如果你選擇學生會,那樣也好。你這樣的人,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對手,我都會很開心。好好休息。”


    說罷,與蘇茜同出,轉眼不見。


    那陳墨瞳見已無旁人,湊了上前,將那黑貓拎起,扔在一旁,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路明非笑道:“耍子罷了。”


    那陳墨瞳沉聲道:“你耍得倒痛快,別人可承受不住。”


    路明非不以為意,笑了笑,忽道:“你與那愷撒,已有了白首之約麽?”


    那陳墨瞳一怔,即道:“我們隻是在交往而已。”


    路明非忽歎道:“金玉良緣已定,人歎無可奈何。”


    那陳墨瞳道:“你少來那套。你蘇妹妹還眼巴巴地等你呢。”


    路明非一怔,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看向窗外,忽道:“那葉勝與酒德亞紀,該在夔門了。”


    那陳墨瞳聽此言語,心中一動,問道:“你有安排?”


    路明非道:“派了個小卒,不知可過河否?”


    那陳墨瞳一怔,試探問道:“那個叫我……咳咳,那個潑婦?”


    路明非點頭道:“正是她。你觀她如何?”


    那陳墨瞳心中有氣,罵道:“我看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最好淹死。”


    路明非歎息道:“你倒識人,怕是一語成讖啊。”


    正說處,忽聽警報急響,不停蜂鳴。


    陳墨瞳麵色陡變,忙道:“這個警報表示突發性緊急事務,召喚高階級學生圖書館集合。快跟我走,準時夔門出事了。”


    路明非早有感應,下了床,即隨陳墨瞳徑往藏經閣而去。這才是:


    苦命鴛鴦遇龍影,二人失陷青銅城。


    行差踏錯身將死,一步之遙卻難行。


    所幸蛟魔早作準,明非予了護身憑。


    運籌帷幄巧施法,決勝千裏顯威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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