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粟!將軍不過是斥罵了你幾句你便如此心狠,眼看將軍被圍殺也見死不救!”


    “對!不曾想你這人如此歹毒!”


    ......


    “都住口!”徐鉉畢竟出身名門,還是有些氣度,看著城下局勢也知曉淩粟不救人實屬無奈,明知是自己理虧,可也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包穎被殺,隻得低聲下氣的求他。


    “淩粟,我知曉城門失守的利害,我隻須帶天子禁軍下去救人,可否將城門為我開出一道口。”


    “不行。”


    淩粟竟冷血到頭也不轉,頓時讓一旁守將大為惱火。


    “你隻不過是個校尉,有什麽資格指揮我等!你不救,開城門讓我王佋去救!”


    “對,你無情無義必遭天譴!開城門,讓我等去救將軍!”


    ......


    “將軍虎符在此,敢有違抗軍命者就地格殺!”


    “虎符?將軍何時將虎符給了你...”


    眾人見淩粟手中拿著的確實是貨真價實的虎符,並不是捏造,也不敢再輕舉妄動,畢竟按照國製,見虎符如見天子,違抗了手握虎符令之人,那便是違抗了天子令,這可是要禍及全家的大罪!


    “即便你有了虎符,可城下被圍的畢竟是天子親點的將軍,若是他死在楚州,我等如何向天子交待!”


    “將軍死城之責我淩粟一人承擔!我說了不準去!誰敢開城門我有權將他就地正法!”


    淩粟見這些人仍然不聽勸,頓時惱火萬分,也不再顧忌這些人的顏麵,直接拔出到對著要下城的守將。


    “徐尚書,等天子援兵而至,要殺要剮我淩粟絕無怨言,隻是今日,


    我絕不可能為了包將軍舍棄楚州城,舍棄這幫以死衛國的軍士...”


    徐鉉聽著這話,也知曉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頭腦冷靜下來,才清楚剛才若真是沒有淩粟拉著這幫人,城門失陷,楚州城失守隻是時間問題,最起碼,現在還能用城下的死士拖一些時間。


    “包老四!往城門退!”


    徐鉉環顧四周,發現仍有最後一線生機,趕忙對著包穎李重進二人大唿後退。


    李重進聽到徐鉉的唿喊聲,也拽著包穎緩緩往城門後退。


    “全軍後退!”


    李重進對著李營軍一聲怒喝,李營軍士趕忙撤開前方戰場,手握長劍,一團團圍在李重進,包穎二人身前。


    “定是投石車已備好!讓這群宋狗嚐嚐,我大唐天子親自改裝的投石車威力!”


    對於徐鉉這人的性格,包穎是再了解不過,徐鉉不太可能真的為了救他一個人的性命敢拿一個楚州城失陷來開玩笑,讓他後退,肯定是加緊趕製的弓箭,和投石車已裝載完成。


    “投石車?怎會現在才上投石車,為何不在宋人攻城七百尺之處投石阻斷他們攻城?”


    李重進一聽到投石車,頓時有些好奇,隻因兩軍開戰,一方若是開來撞車,巢車,雲梯攻城,則守城的一方必定要先放投石,可他抬頭四顧,戰場上都殺喊了許久,可一個落地滾石都不曾看到,轉臉匪夷所思的看著包穎。


    “啊這...這你就別管了!”


    有人死豬不怕開水燙,自己也不好說什麽,看著包穎這死鴨子嘴硬的模樣,李重進心裏也門清,定是這貨貪杯誤了大事,怕楚州城失守沒那臉麵見天子,才帶人出城擋宋。


    “放!”


    淩粟抬手豎起一指目測了宋軍靠近城門的距離,舉起佩刀一聲大喝,身後投石車瞬間載石投射,一石足足百斤中,向著宋人軍隊砸去,直接將宋人砸的亂作一團,四處奔散,眼看著宋人失去了進攻方向,王全斌趕忙出來整理戰軍。


    “車軍聽令,全部後撤!”


    王全斌心想這車軍可是趙匡胤攻城的良器,決不能輕易損在唐軍投來的滾石上。


    “徐尚書,城內投石畢竟有限,待投石用盡,包將軍可能...”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能拖一會是一會!弓弩手不是還有存箭嗎!”


    徐鉉對著城內四周狂探,甚至已經向著若是弓弩用盡,就將這幫軍士的刀甩下城擋住宋人,一定要拖到天子親至。


    “他們投石已盡!放箭!”


    王全斌又是一聲令下,一眾重甲宋兵手持盾器,擋在數千弓箭手身前,身後弓箭手引箭齊射,緩緩逼向靠在城門之處的李營軍。


    “快備箭!快護他們靠城!”


    “不可!”


    眼見徐鉉又是要代替他指揮戰局,淩粟直接按住身側弓弩令官,看的徐鉉大為惱火,直接要搶劍殺了淩粟。


    “先前不願開城救人我倒能理解,可現在你寧願為了省這些弓箭,也要棄他們不顧嗎!”


    “徐尚書!你不知曉我楚州軍械落後,這城內彎弓都是從前的老兵剩下來的!超過百尺,便無法傷敵分毫!”


    淩粟麵容堅毅的看著暴怒的徐鉉,一麵解釋,又一麵開始憋屈,自打包穎入城以來,自己便時刻提醒他往金陵傳書,管天子要改良軍械,


    可這包穎隻帶了投石車,還言有天子親自改良的投石車便可殺退宋人,對城內弓弩,刀槍鏽器不管不顧,導致楚州現在處處被動,就連救人也拿不出像樣的武器,這也算包穎自食惡果。


    徐鉉聞言,再也沒了精神氣,趴在城牆上捶胸頓足,手都因太過用力捶打城牆而出血,左顧右盼想找出最後的救命稻草,卻發現再無一物可以救城下人的性命,此刻他內心深處,隻有絕望。


    “保護將軍!”


    宋人又是齊箭射來,李營兵邊後退邊護在李重進身前,看的李重進內心滴血,自己這三萬李營軍,怕是隻剩下半數了,在這麽讓宋人射下去,遲早眼睜睜看著李營兵死絕。


    “再放!”


    趙匡胤看著李營軍倒在地上的人越來也多,反倒內心愈發沉怒,隻因他遠征南境,物資有限,本想著多留些弓弩對付李煜,現在卻不得已將超過了半數的弓弩箭浪費在了楚州,內心也是對李重進恨得咬牙切齒。


    “淩粟,當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徐鉉眼睜睜看著城下之人躺在地上的越來越多,甚至絕望到想要以身殉城,又見宋人弓箭一輪又一輪的飛射而來,心如刀絞,此刻隻想著天子能趕快出現救他們一命,更救下包老四那蠢貨一命。


    “天子啊!你怎還不來,楚州就要沒了啊!”


    徐鉉眼看對方再次推來了巨型撞車,知道趙匡胤這是惱羞成怒了,今日說什麽都要破了楚州城。


    “還指望甚麽天子!打到現在還不來,說明天子早已帶人南逃了!”


    “對!天子要來早來了!可憐我等這些替他賣命的人...”


    眼見眾將對天子失了信心,徐鉉雖想嗬斥,可見城下慘相也沒了力氣再去反駁,反倒是聽了這幫武將的話,內心也有些懷疑,按照傳信的時間,天子確實早該到了,可打到現在一個先鋒隊也看不到,難道天子真是外硬內虛,善於偽裝,帶人南逃了嗎...


    然就在眾人近乎絕望之時,突然大地顫動,即便是沉在地上的百斤石也有些搖晃,徐鉉聽到聲有異動,趕忙站起身往遠處探去。


    “這聲音!是援軍!援軍來了!”


    “難不成真是天子援軍?”


    “不可能,吳越國屯兵出據此不遠,定是吳越國!”


    畢竟包穎當時出使吳越國,可是拿了錢氏的歃血文書,吳越國一定不會見死不救,隻是眾人眼見東南方向大軍離他們越來也進,內心也不敢斷定。


    “吳越國是黑甲紅巾,可這援軍看著不像吳越國裝束啊...”


    此時大地震動愈發猛烈,似是引地山搖,宋人手裏握著軍械,內心忐忑交雜腳步頓住不敢再貿然上前,趙匡胤聽著此異動內心愈發不安,身側一眾武將也從未見過有如此地動的軍勢。


    “唉...此次南下征唐...已無望矣...”


    趙匡胤畢竟帶兵數年,這軍勢陣仗,即便是自己帶著精銳和他們硬打,魚鱗甲軍也會損失慘重。


    隻怪王全斌一路胸有成竹的向自己保證軍報無誤,自己才以為楚州可一擊便破,破了楚州便可一路南下平淮陰,奪射陽,再一舉攻陷揚州重鎮。


    即便是沒有拿下金陵,可占據了揚州虎視南顧金陵,唐國遲早敗亡,隻可惜,這一仗打下來,雖滅了楚州數萬兵士,卻未曾拿到實質性的戰果。


    “那大軍旗幟...”


    徐鉉起身站在城牆高處,心髒跳動愈發激烈,甚至渾身都在顫抖,心裏念叨著可千萬別是吳越國的援軍,吳越國在楚州隻有一萬兵馬,來了也隻是嚇唬嚇唬宋人,趙匡胤反應過來,楚州還是早晚要滅。


    “是天子軍!天子來救我們了!”


    有眼神好的兵衛爬到高處一路眺望大軍裝束,可當看到大軍軍旗上飄著一個“李”字時,頓時欣喜萬分,對著下方觀望的大人大喊。


    “天子未拋棄楚州!也未拋下我等!楚州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聽到城上之人的大喊,李重進壓製不住情緒,再次直起身挑釁的看向趙匡胤。


    “趙賊!你不是要殺我嗎!我李重進就站在這給你來殺!”


    趙匡胤見這人好一副狗仗人勢之象,內心極度惱火,又想起給生母賀壽之時,這李重進竟然咒自己生母陽壽已盡,便要大軍再次往前,想先射死李重進,可就在這時,大軍左側再次傳來異動,又有一軍包抄過來,看這遠處大軍裝束,盡是黑甲紅巾。


    “這...難不成...”


    王全斌曾經帶兵攻打國吳越之地,自然了解吳越國的軍中裝束,順著軍勢遠望,又見已長胡黑麵的大將提起赤鐵戟對著宋軍大唿。


    “吳越國與楚州共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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