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軍隊並沒有入城,或許是覺得被人數比自己多的部隊堵在城裏,實在不是一個好辦法。


    看起來,朝廷軍是腹背受敵,但真正不容樂觀的,是這邊。


    天上,碧空如洗,夏日懸空,蒸騰得地上雜亂的草也有些蔫然無力了起來。


    用神識感受著對麵幾裏外的旌旗蔽日,劉義的神情自然談不上好看。


    他不在馬車上,而是在一頂大帳之內。


    這是中軍帳。


    戰鬥即將開始,各處的將領都聚集在大帳內,接受命令與調度。


    作為除了昆衛之外修為最強大的人,劉義在這裏也不是什麽無法理解的事情。


    “這裏地勢較高,朝廷軍一定會猛攻,你帶人堅守……”


    “這裏需要渡河,不利於重騎前行,一切小心……”


    ……


    被圍在最中間的一名男子高大威猛,眼神如炬,不停地看著沙盤發號施令,下麵的將領一個又一個領命而去。


    劉義安靜地聽著、看著,微微頷首,以他前世裏玩過的戰爭遊戲,以及半吊子軍事知識來看,這一位的調度可以堪稱是完美。


    “有勞大人了,多謝。”


    最後,還是不免劉義自己也被提點,不過提到他時,這一位統帥恭恭敬敬,微微一抱拳,滿是尊敬的口氣。


    劉義那一次在與邯鄲流雲宗的管長老一戰中發揮得淋漓盡致,給了所有人很深的印象,所以對於他的強勢,這些軍人都心服口服。


    他自然是連說不敢,再說幾句必定會全力以赴之類的話語,最終走出了大帳。


    帳外溫熱的空氣撲麵而來,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頭頂上高懸的太陽,歎了一口氣。


    這一次,會派出兩千輕騎繞開朝廷軍主力,來到對方側翼中部,像一把利劍一般插入進去,進行突襲。


    這是一招險棋,一旦成功,就將會化解兵力不足而得來的弱勢,然而如果失敗,兩千輕騎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作為掩護,以及保持攻擊的強勢,此行派出了五名修士跟隨。


    至於劉義的任務,因為他修為強大,主要是跟在後麵潛行,以防萬一,如果行動失敗,最好能夠依靠他的實力挽迴一些什麽,爭取更多的輕騎活著。


    劉義想了想,既然被綁上了,還能夠說什麽呢?他當然不希望楚王殷德失敗,不然的話朝廷肯定也會明著通緝自己這個反賊,所以他隻能盡心盡力地“造反”。


    至於趁火打劫全身而退,現在就開溜,他覺得有點虛,昆衛在這裏,楚王一旦知道自己跑路,估計後麵的報複會無以複加,比如下一次三名絕世高手來迎接自己?


    想了想,他覺得還是乖乖地出力打仗好了。他有膽量和那些大門派對抗,卻沒有膽量和可以號令很多很多大門派的楚王殷德對抗。


    而且,他還有動力,那就是——那名統帥告訴他,還會有援軍過來,而且是大量修士,西湖傾城派、姑蘇百花山莊、會稽亂劍門等等勢力。雖然對大多數勢力都沒有什麽好感,但總的來說,劉義不覺得這些勢力的能力不行,得知援軍會是那些他很頭疼的門派,也給了他不少信心。


    try{mad1(gad2;}h(ex){}  同時他在想:姚夢靈容淺汐等最強傳人會不會來?


    正這麽想著的時候,他看到了蓄勢待發的兩千輕騎,還有五名修士,其中一人赫然便是昨天拿樸刀的那一位。


    互相致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劉義的身影消失了。


    兩千輕騎和五名修士悄悄地潛行,朝著目的地繞行,戰鬥,即將開始。


    遠方煙塵滾滾,大軍挺進,隻見一杆龍旗招搖,迎風而舞。


    太陽之光映照之下,金色的龍旗顯得格外奪目。


    煙塵漸歇,兩軍對壘。


    抬眼遠望,隻見金色的一片,而在陣線的後方,有著諸多沒有穿軍中製服的人士,赫然是修士。


    一輛華貴的馬車繡滿繁複的花紋,馬車外鈴鐺隨著夏風搖晃,發出脆響。


    一座月白色的大輦靜靜而立,周圍輕柔的紗幔一層又一層,隻能見到裏麵似乎是一名身軀曼妙的女子,充滿了神秘感。


    一隊騎著古怪異獸的人個個眼神平靜,全部都身著青色長衫,中間一杆大旗赫然寫著遒勁有力的大字——周。


    ……


    當煙塵趨於平靜的時候,前排持盾的步兵讓開了一道口子。


    隻見一名白袍小將胯下一匹雪白的駿馬,手中揮舞著龍旗,在陣前耀武揚威。


    那名小將約摸十五六歲的樣子,眉目清朗,氣質灑脫,正是很多少女傾慕的形象。


    那杆龍旗在他的手中烈烈作響,舞動之下,唿嘯聲聲,氣動九天。


    對麵的朝廷軍齊聲喝喊助威,如雷奔騰,滔滔不絕。


    相比之下,麵對那名白袍小將,麵對對麵的氣勢,這邊的壓抑肅殺之息,要弱上幾分。


    “雷貫反賊膽小鬼,就會做縮頭烏龜,躲在城裏不敢出來,既然如此,那就你們和小爺我玩一玩吧,誰來受死!?”


    聲音仿若奔雷,經久不絕,白袍小將輕蔑地朝著這邊望過來,挑釁之意十足。


    這個時候,人們才發現,那名小將,竟然同時也是一個修為不凡的修士!


    對麵的朝廷軍配合著張狂地大笑,壓倒般的氣勢席卷過來。


    這邊當然不可能願意氣勢就這樣被壓了下去。


    “嗖”地一聲,一支泛著藍光的羽箭從陣中射出,像是挾帶著藍色火焰的閃電。


    尖銳的聲響經由羽箭劃破虛空而發出,刺激人的耳膜。


    隻見一員身著藍色盔甲的大將策馬而出,這邊的步兵穩定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一支襲出,還未罷手,那人在馬上彎弓搭箭,一連射出了三箭,盡皆帶著藍色的真元,氣勢十足。


    轉眼間,第一支箭羽便到了白袍小將的麵前。


    白袍小將輕蔑地一笑,身體向著一側一閃,順勢把龍旗的旗柄一挑,真元閃爍,挑在箭矢尾部的翎毛之上。


    一長串火星迸發,箭矢方向一偏,發出一聲大響落在了地上。


    隻見塵土飛揚,一個黑色的大坑形成,裏麵焦黑一片,不知道承受到了多麽大的力量。


    朝廷軍明顯有些心悸,那些普通士兵眼見那支箭羽的威力,心想如果自己被射到,真的是絕殺。


    try{mad1(gad2;}h(ex){}  與此同時,第二道藍光也已經逼到了白袍小將的麵前。


    小將順勢將龍旗一挽,迎風飄揚,“唿啦啦”作響,旗尖的槍頭爆發出一片神芒,與箭矢的頂端對上。


    隻見龍旗旗杆發生了略微的彎曲,明顯受到了非常大的力道,而箭矢更是如陷泥沼,寸步難行。


    “砰”地一聲,箭矢被彈飛,朝著天空扶搖直上,最終炸裂了開來,一片藍色彩光四散,美麗宛如煙花。


    第三支箭羽緊跟著而來。


    小將一抖手,龍旗立起,向下一插,同時左手掌心真元沸騰,趁勢朝著那支箭抓了過去!


    一連串古怪的聲響發出,箭羽外麵的藍色力量,與小將手心的真元互相消磨,幾乎可以看到淡淡的白煙飄起。


    此情此景,看得雙方的將士們和大多數修士都睜大了眼睛。


    這是一個定勢的問題,在戰爭之前。


    將與將之間的碰撞,可以影響之後己方部隊的那種氣勢,有著很深遠的延伸。


    這就是白袍小將為什麽要耀武揚威擒著龍旗囂張,而藍甲大將為什麽要單騎持弓去破對方的那種囂張的原因。


    最終,箭羽的藍色光芒越來越暗淡、越來越暗淡,一閃而沒。


    一支普普通通的箭羽就這樣躺在白袍小將的手心裏。


    “鏗”地一聲,龍旗正好落下,入地三分,直挺挺地立著。


    大風起兮,旗招搖,一卷威世間。


    白袍小將坐於馬上,迎風挺立,英姿颯爽。


    朝廷軍一片歡唿,士氣達到了最高峰。


    遠處,楚王軍陣前,那員藍甲大將躍馬橫刀,背著一把大弓,動用音功喊道:“前方小將何人,破我三箭,果然非凡。”


    白袍小將昂了昂頭,策馬在陣前囂張地轉了幾圈,道:“記住小爺我的名字:洛陽白家白重巡!”


    藍甲大將點了點頭,開口道:“本將……”


    然而對麵的白重巡卻絲毫沒有要聽他說下去的意思,用不符合他年齡的動作擺了擺手道:“你遲早會被小爺斬於馬下,一個失敗者沒有留下姓名的必要,告訴你家殷德,趁早投降,獻上自己的首級,不然的話,等我白家兒郎殺入荊州楚王府,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言一出,這邊炸開了鍋,一片憤怒的罵聲,修士們和將士們或許可以忍受住對方對自己的羞辱,卻無法忍受楚王殿下受到這麽不堪入耳的評論。


    那名藍甲大將更是怒發衝冠,爆喝一聲道:“白家小兒口出狂言,實在可笑,今日我就破破白府的功法!”


    言罷,戰馬發出一聲嘶鳴,人立而起,而後一騎黃塵,朝著對麵疾射。


    白重巡冷笑一下,棄了穩穩當當插在地裏的龍旗,一夾馬腹,化作一道白影撲了過去。


    朝廷軍齊聲呐喊,緊隨其後洶湧過來,像是無邊巨浪。


    紅色的影像層層疊疊,伴隨著土壤的深色,顯得更加肅殺,在一把劍揮出之後,氣勢如虹地前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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