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的記憶緩緩打開,多年前的人物,再次站在了自己身前,即使心智堅定,單掌櫃還是有了短暫的、片刻的失神。


    劉義來了,萬器閣的三位供奉卻沒來。


    “你……”盡管先前的失神緩衝了許多,單掌櫃還是驚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三位供奉是萬器閣的最強武力,而單掌櫃自己卻沒有絲毫的修為,所以現在,他麵對的是地獄,而且隻能自己一個人去麵對。


    慢慢踱入房間內,劉義靠著椅子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單掌櫃。


    震驚了許久之後,單掌櫃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澀。


    “做了的事情,總要還的。”劉義抬起桌上的一盞茶,聞了一下,卻沒有喝,因為那是單掌櫃喝過的。


    單掌櫃就這樣站在那裏,滿懷戒備地看著劉義,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但劉義卻看到了那位皺紋越來越多的人眼中隱含的一股鋒芒,從未熄滅。


    “今天以後,萬器閣將會自這個小鎮上消失。”劉義定定地看著單掌櫃,語氣十分強烈,那是一種誓不罷休的氣勢。


    “你說這話未免太過狂妄了吧!?”單掌櫃一驚之後神色冷然,殺意再起。


    在一處並不是顯得特別昏暗的陰影當中,一道森冷的寒芒在緩慢移動。


    那個人的隱蔽手法非常之高超。


    劉義似乎什麽都沒有發覺,依舊定定地看著單掌櫃。


    單掌櫃的臉上青筋凸起,看起來很是憤怒,除此之外,什麽都看不出來。


    忽然,青霜乍現,這道殺意產生得如此之快,也是如此之突然,以至於前一刻與後一刻,仿佛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一般。


    單掌櫃的眼中光彩驀地閃現。


    一道劍氣也亮了起來,在一刹那間攀升到至高點,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在這些驚變之中,有人發出了一聲悶哼。


    當一切恢複清明後,真實的場景才現出原形。


    劉義似乎一動未動過,他依舊這樣坐著,腰杆挺得筆直。


    他的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渾身是血,握著匕首的手更是顫抖著,不斷淌下鮮紅色,整個簡直成為了一個血人。


    男子的暗殺失敗了。


    在這之前,單掌櫃也沒有露出非常之頹廢的神彩,但是現在,他的眸子也黯淡了下來。


    這名男子,劉義認識。


    劉義轉過了身去,靜靜道:“你的遺言?”


    雖然語氣中並沒有太多憤怒的情感,但是此時的劉義,的確很憤怒。


    原因之一,自然是單掌櫃鋌而走險,殺心不減,麵對絕對的危機,居然還妄想走一條刀上的道路。但是最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這名男子的身份,看見這名男子,劉義就想起了自己的從前,那段最最絕望的時光,所以他很憤怒。


    當年,被單掌櫃派人追殺,一路跟來的,有兩個人。


    其中一人被劉義當場格殺,而另外一人,直接遁走了,苦於當時的修為境界實在是太低,他沒有機會追上前去化解自己的憤怒,便一直將這些仇恨埋藏在心底。


    在後來,經曆了更多的事情,遇到了更加險惡的人物與事,但那些經曆,深深地在他的心底裏紮根,他一直都在期待這一天。


    現在背後這名準備偷襲的人,正是當年逃走的那一位,他的出現,攪起了劉義的驚天怒火。


    時過境遷,往事如過眼雲煙,恍然間迴首,才發覺,已是今朝。現在的男子,功力更加精進了,雖然還沒能修煉出真元,但是在武道上,已經走出去了很遠,遁術更是一流,換作一般性的高手,甚至凝氣歸元初級的修士,或許都可以得手。


    但是,他麵對的,是煉元出體的劉義,這就注定了結局。


    兩個人之間,隔著好幾道無法逾越的溝壑。在真實的實力麵前,任何僥幸心理都是可笑的。


    單掌櫃的心沉到了穀底,想不到過去了那麽久,當年可以任由自己宰割的少年已經強大到了這等地步,這令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也有些後悔。


    因為,從生意上來說,他的這一份買賣,做得很不值,甚至可以說是虧大了。


    黑影一閃,那名男子最終沒有選擇說出遺言,而是遁走,他很會作出取舍,當年如此,現在也一樣。


    雖然希望很渺茫,但是他還想試一試。


    但現實將一切都擊得粉碎,他忽然看見一道劍光起了,而後身體驀地一輕,最終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男子的身體被劍氣斬為了兩截。


    單掌櫃的額頭上開始冒汗,他想喊人,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有什麽東西卡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而且一個很理智的聲音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徒勞,因為萬器閣已經沒有人可以擋住劉義的步伐了。


    “你的遺言又是什麽?”


    劉義手中的七龍劍已經抵上了單掌櫃的頸部。


    “我把萬器閣給你,放我離開。”在麵對死亡,單掌櫃準備做出一個對自己最最有利的買賣,萬器閣沒了,隻要人還在,能力還在,那就還可以東山再起,命沒了,那就什麽都沒了。


    “我不接受。”劉義神情冷然,手起劍落,一顆頭顱飛了出去。


    單掌櫃直到死還帶著不甘心的神色,不是害怕,也不是流連,而是他在計較自己這一次的生意,做得實在是太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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