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西很蔑視生命,那些實力不如她的生命,這是劉義對她的終極定義。


    “殺你,不為過。”劉義盯了剩下的兩人一眼,身影漸漸淡化,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年西望向林子深處劉義消失的地方,忽然臉色變得陰森起來……


    ……


    ……


    劉義對年西的了解越來越多,這一段時間,他經常觀察這個老太婆的動向,計劃一些事情,為以後的事情做準備,但是多則生變,他明顯感覺到年西似乎知道些什麽,也常有試探,他很忌憚。


    在修為上,劉義並不能夠賺到多大的便宜,年西可以發覺自己,他並沒有意外,但這自然不是一個好現象。


    而且就在這個時候,劉義最最頭痛的一件事情發生了——牛育德迴到了小仙宗。


    現在,牛育德就在他的麵前,眼淚止不住地流。


    牛育德本來憨厚的小臉掛滿淚痕,首次哭泣,在村子裏就開始了,陪同的孫護法以及其他弟子百般勸導,才堪堪止住了那些淚水,這幾天,他一直沉浸在痛不欲生當中,恍恍惚惚、渾渾噩噩地過著,要不是楊三娘還在,他都不會知道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麽,修煉的意義又是什麽。


    天地君親師,人人尊之。


    父,子。


    若是父有罪,大義滅親,未嚐不可,若是父負了子,弑父者有之,但這是少例。


    父為子綱,父無過,父是慈愛的,那便是至親之人,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不好用言語來表明。


    “劉義哥哥……”牛育德默默流著淚,眼神恍惚,就這麽一直站著,一直流著淚,並沒有說別的什麽,但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他說不出別的什麽。


    作為小仙宗的優秀弟子,作為小仙宗往後的支柱,他肩負著不少無形的責任,他不能崩潰,他是父母未來的希望,他必須一心修煉,不想其他,所以第一次哭泣之後,他沒有再哭,在孫護法和其他弟子麵前,他都表現得很堅強。


    劉義麵前,他哭了,在劉義麵前,他不是什麽小仙宗未來的希望,不是什麽肩負著巨大責任的強者,他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失去了父親的孩子,他萬念俱灰,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劉義靜靜地看著他,心中卻是悲苦不堪,他知道,多加言語反而會造成傷疤,讓牛育德大哭一場,然後講一些東西,才是好辦法。


    現在遊悅知道了牛育德是劉義的弟弟,兩人的見麵,沒有人會懷疑。


    門開著,外麵的風穿進來,竟顯得有些寒意。


    牛育德沒有像劉義想象中的那種大哭一頓,他一直在失神,眼淚緩緩地留下,也沒有發出聲音,就這麽默默流著。


    這很不好,那是一種心理崩潰的表現,劉義很清楚這一點,即使以後想通了,習慣了,也會對修煉的心境造成極大的後遺症,整個人生留下陰影,而且是那種致命弱點一般的陰影。


    劉義知道,這樣的哭,自己沉默對待不會有什麽好效果。


    “別哭!”


    就在這時,劉義忽然一聲清嘯,那是一種極為高深的音功,直擊人的心扉,趕走那種萬念俱灰。


    在牛育德麵前,劉義的修為堪稱恐怖,他相信自己的手段可以斬出一條光明,但這還不夠。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這樣失去了生活的向往,失去了修煉的動力,怎樣才能報仇?!”劉義繼續道。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牛育德的淚還在靜靜地流淌,但是本來灰暗無光的眸子卻隱隱有了一絲神彩,很是微茫,卻不曾磨滅。


    “如果你的殺父仇人強大無比,你報不報仇?”劉義問道。


    “我必誅之。”牛育德淚痕依在,淚花還在眼眶中打轉,卻被他堅持住不再淌下來。


    “但是……有多強?”牛育德看著劉義,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這是在試探嗎?劉義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異色,他一直認為牛育德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但是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長大了,此時,他不得不提防,難道牛育德懷疑自己知道一些事情?


    “若是強如絕劍雙聖,你還要報仇嗎?”劉義的聲音變得很沉悶,眼睛裏神彩閃爍,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報!”這一次,牛育德的迴答極為堅決。


    “你心神不穩,這幾日渾渾噩噩,沒有心情修煉,你怎麽達到這樣的境界?”劉義麵無表情,但是他的話語已經代表了一切,他相信牛育德可以達到這種境界,他也相信自己會達到這樣的境界。


    “我知道了,”牛育德擦了擦臉,很平靜地走向門口,“我要去修煉了。”


    這就要走?劉義有些詫異,但是他也有些滿意,牛育德的眼中有那種熱切,那種變得越來越強大的熱切。


    “劉義哥哥,你一定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牛育德忽然駐足,迴頭對著劉義說了這麽一句。


    劉義一怔,張口欲說些什麽的時候,牛育德已經離開。


    後邊,劉義的神色複雜……


    ……


    ……


    這天之後,劉義沒有再見到牛育德,他不知道對方是真的想通了還是怎麽的,但牛育德不再出現,不再在師門以外的人前出現,聽說,他一直在修煉,每日三餐,睡覺之外都是修煉。


    不少人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也有不少人知道。


    牛育德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對此劉義並沒有著急,他知道,對方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被激起了。


    牛育德如此,張林卻不一樣。


    他來到了劉義的麵前,勾肩搭背的,這些舉措放在這個世界很少見,也不雅觀,但是順從兩個人的心意。


    “說吧,找我何事?”劉義不懷好意地瞄了他一眼,問道。


    “偷東西。”張林和劉義靠得很近,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就這麽直直地盯著劉義,似笑非笑,老不正經。


    “偷東西?”劉義把他靠得越來越近的臉推開,心中有些無語,但是眼神卻是有點鄙夷:你又偷東西?


    “是的,偷東西,”這個時候,張林也是不再勾肩搭背,和劉義離遠了一些,對視,“好東西。”


    “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偷東西,你掩護。”張林加了一句。


    劉義撇了撇嘴,道:“你許久不來見我,這一來就是叫我做炮灰?”


    “這不是炮灰,這是英雄,我把光明正大勾引敵人的任務交給你,而我自己則是在暗中做一下惡人,順手牽羊,怎麽樣,是不是很夠意思?”張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劉義嘴角一直在抽搐,許久之後爆發:“夠意思你個頭!”


    冷不丁劉義冒出這麽一句,但是張林卻是早就有所預料,臉皮厚得可以,一點都沒有反應,道:“你就說幹不幹吧。”


    “不幹!”


    “為什麽不幹?”


    “因為沒意思。”


    “不是沒意思,因為不敢,所以你不幹!”


    本來激烈的對話到此忽然停住,這一點讓人猝不及防,卻又似乎入乎情理之中。


    “你要偷什麽?”劉義冷靜了一下,開始問這個問題。


    “手鐲。”張林把這兩個字說得很重,以至於反而周圍顯得很是寂靜。


    劉義對這一陣寂靜有些不習慣,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沒有弄清楚自己似乎就被震驚到了,但是他不是很確切自己到底震驚什麽。


    “就為了一個……手鐲?”劉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說,但他明白現在的樣子或許有些傻。


    “是啊,就是為了一個手鐲。”張林的樣子似乎還要傻,這句話他說的雲淡風輕,搞得好像他自己也不怎麽在意這個手鐲一般。


    “好吧,這不是重點,”劉義收迴那副神態,道:“手鐲的主人是……”


    “明——萊——郡——主。”張林看著劉義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但是,張林要失望了,因為劉義接下來的話讓他無言以對。


    “明萊郡主是啥玩意兒?”


    要是張林在喝茶,一定會把口中的茶給噴出去。


    “天下第一刁蠻郡主你都不知道?”張林用一種看待非人類的目光看著他,“雖然我和你一樣,是開掛來到這裏的,但是不久後我就聽說過了,你……該不會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在想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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