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抗在持續,不得不說,當年那位前輩在陣法上施加了不少的工夫,它的苟延殘喘能力相當之強悍,即使麵對神一般的存在,還有一戰之力,怪不得老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我要不要去橫插一腳?”劉義心有所動,見到這般“大戰”,洶湧澎湃,真的想和它們一般,攪動起驚天巨浪,天崩地裂水倒流。


    “你現在上去,肯定比它們更早滅亡。”宇文公主絲毫不避諱地打擊道。


    “那倒也是……”劉義有些喪氣,很多時候,羨慕是一種消極心理,比如現在,因為羨慕,所以有那麽一絲自卑的色彩。


    血光衝天,紅雲蔽日,道道朱色電芒伴隨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力劈而下,整個場麵,波瀾壯闊,大浪滔天,當然這些場麵絕大多數都是那個陣法所引起的,而血色宮殿,飄飄渺渺,起起伏伏,在雲之巔,在風之巒,難以觸摸,難以琢磨,難以把握,就這麽靜靜地定住扶搖直上的紅色光柱,壓在所有人的心頭,沉重無比,但又輕盈無影,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


    “難道這座血色宮殿竟是整片萬年血沼的力量源泉,所有的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中,它叫人生,你就死不了,它叫人死,想活都活不成?”劉義的心中忽然掠過一絲恐懼。


    宇文公主的美眸閃過一絲神采,最終卻沒說什麽,欲言又止。


    一炷香之後,“戰鬥”終於接近了尾聲,陣法所能承受的力量還是達到了極限,那是一種無法抗拒的折磨,如果它真的有靈魂的話,它會這樣覺得。


    整個陣法鮮紅欲滴,那是一種要滴出血來的紅色,教人憐惜,又有些不忍直視,從外表倒是看不出來要崩潰的跡象,但是劉義心知肚明,這是事實。


    “快往後撤。”劉義提醒了一下宇文公主,兩人迅速後移,在距離陣法七八裏遠處才止步,雖然這也太小心了一點,但也不無道理,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精神嘛,跑跑路多鍛煉鍛煉總是好的。


    “轟——”


    還沒定下心來,七八裏遠外的陣法就爆發了,紅色的光芒碎片以陣法為中心,如利箭一般向四麵八方噴發,眼前一片璀璨的光輝,叫人睜不開眼睛,大地搖搖晃晃,仿佛地震一般。可以看見遠方的血沼迅速被一團團的白氣纏繞,而後以驚人的速度結冰,飛一般向外延伸,可見困封陣法外圍的殺機有多麽霸道,但是後麵的形勢突然轉變,那些結過冰的液體猛地全部分崩離析,化為無數冰粒碎片,彌漫,轉而消失在空中,接著開始沸騰!


    那是強大的爆炸力量所形成的超高溫度,將之前結過冰的液體融化,然後燒熱,範圍也一步一步擴大,將周圍點染成了一片血紅色的火海,那場景,蔚為壯觀,爆炸的力量向上空猛衝,使得雲層都變為了紅色,染紅了半邊天。


    劉義急忙招唿宇文公主再次後退,他可不想被波及,萬事都有說不定,運氣不好就被那個“說不定”給盯上了,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後來確實證實他的擔憂是有必要的,那些光芒碎片直直射了六裏多一點的距離才落到地上,其實這點範圍對於剛才的威力來說反倒是有些近了。


    “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這個世界不需要你,從哪裏來,還歸哪裏去吧……”不知何方,一聲蒼老的歎息,扣入心扉,叫人心裏沉重,心情壓抑,但迴過神來,卻什麽都沒有,仿佛剛才的那一切隻是幻覺。


    “是誰?”劉義心裏懷疑,看了看空中的血色宮殿,它正在漸漸淡化,緩緩消失,再看旁邊的宇文公主,隻是安靜地望向遠方的陣法,不為所動,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撓了撓腦袋,也許是吧。


    本來的陣法已是強弩之末,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隻是後麵血色宮殿給予了它足夠,甚至超過的力量,造成這麽大的破壞力也並非無稽之談,就這樣的後果,還是讓兩人心驚肉跳。


    在遠處足足待了半個時辰之後,“要不要上去看看?”劉義提議,都過了半個時辰,一個小時了,陣法早就不複存在,雖然餘威留存,但也翻不出什麽大浪花,現在最主要的,是陣法中間到底封印了什麽東西?


    宇文公主沒有立即迴答,像是在思索,前方之前的溫度還在,水汽蒸騰,看不清晰,不知道還有著什麽物體留存,萬一忽然閃出來兩人無法抗拒的,那可就糟了。


    見她遲疑,劉義也猶豫了:“要不……再等等吧,明天?”


    “向前看看。”宇文公主靜靜地道,那種話語的平靜叫人心裏安寧,那是一種已經確定了的迴答。


    “好吧。”劉義表示同意,路是自己掘出來的,現在反而不敢走,豈不是笑話?


    本來存在的東西一下子就不見了,多少讓人心裏有些芥蒂,看看如今的滿目瘡痍、荒敗,倒有一點淒涼、寂寥的氣息,在這個隻有兩人的世界中,感覺會更加明顯。


    煙霧嫋嫋,放出的神識在這個世界中也被影響了,探不出多遠,兩人隻能依靠依稀的視覺情景判斷是否安全,心裏沒有底,為了自己能夠出去而破壞掉一個不知道封印了什麽家夥的大陣,總的來說是做了虧心事,心虛,要真有一個惡魔,他也不會念在多虧兩人放之出來而不下殺手。


    “溫度還是有些高啊。”劉義身上直冒汗,現在是初夏,本來溫度就會是一個往上的趨勢,這裏越靠近液體沸騰得越嚴重,所以越往前流的汗也越多,再看看血紅色一片,倒還真有點火海般的感覺。


    宇文公主心中暗暗叫苦,她是一個愛幹淨的女子,隻是可惜身處這般地方,也隻能將就了,出的汗越多,她也就越難堪,但有強力的白光籠罩,聖潔的氣息阻擋周遭,也總比劉義好得多,劉義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很髒,老是被人追殺不洗澡習慣了,再髒點也沒事。


    不知道行走了幾裏地,總之前麵遠處是爆炸的中心,現在就已經吃不消了,再往前的話隻會越來越糟糕,相互看了看,兩人會意,逆流而上有的時候不一定是正確的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先退步才能逆襲,現在可不是一往無前的好時機,時間不早了,爆掉一個大陣法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雖然真正的決定性作用不在兩人這兒,所以早些休息為上。


    一退再退,在這裏完全不能夠安心加安全地休息,還是迴到之前的地方吧。


    這一夜都過得很不平靜,空中奇異的紅光久久不肯消散,就像不肯安歇的靈魂,在為之前的光輝,之前的榮耀所不甘心,為自己最終的命運所憤然,遠方也和往昔所不同,到處彌漫著不肯消散的紅霧,照理來說之前表明這些液體不是熒光的,現在不知道為何轉變了性質,但這也在情理之中,許多有害物質恰恰是熒光的,劉義不由得用以前的所謂“科學”解釋。


    奇異的顏色,詭異的天空,構成了萬年血沼今夜魔幻一般的世界,那是一種美,但也是一種恐懼,一種紅蓮地獄般的恐懼,恐懼本身並不可怕,因為人們對它的未知,因為它的不可解釋,它才會變得可怕,比如:死亡。


    失眠,無法入睡,看著旁邊靜靜而立的宇文公主,劉義不禁浮想聯翩:不需要睡覺的生活,是怎樣的呢?


    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進入夢鄉的,總之今夜的夢,很是美好,天是藍的,草是綠的,過去的過去是這樣的,那未來的明天呢?


    夢中,劉義背著書包,靜靜地騎著自行車走在前往學校的路上,到處靜悄悄的一片,沒有其他的人,更沒有惱人的汽車,這種安靜,並非鬼魅,是一種很自然、很和諧的安靜,叫人心裏放鬆的安靜,陽光洋洋灑灑的撒向人間,枝頭上鳥兒在歌唱,那是春天般的詩意味道,而事實上劉義也不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季節,或許,真正的親近自然,你是不會給它定義它都沒有承認的季節的吧?


    指尖劃過和煦的微風,泥土裏殘存著青草的味道,停在路邊,俯下身去,抓一把在手裏,那是綠色的光輝。


    劉義是帶著微笑醒過來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時間還早,宇文公主美麗的倩影映在眼裏,不知道她又怎樣經過了又一個漫漫長夜,總之,雖然兩人靠得如此之近,這不是自己的生活。


    “變好了?”忽然迴過神來,才發覺自己身處萬年血沼之中,周邊才沒有什麽鳥語花香,泥土青草的味道,不過和煦的陽光倒是有的,既然看得見天邊泛起的魚肚白,那就說明空中已經沒有紅雲,恢複到了往昔平常時刻的狀態,說不定地上也好了,想到這裏,他一陣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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