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葉蓁一直以為這樣的事情隻發生在戲文話本裏,卻不想自己竟會有朝一日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此事。


    如此一來,孟大娘偷偷看望張西,怕也不是因為骨肉親情,更多的或許是因為愧疚。


    而她會迴到象崗鎮,真真的原因,怕是因為不放心她親生的女兒馮安歌吧。


    待江華明話落,謝瑾瀾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馮安歌與張西二人,可知曉自己的身世?”


    江華明眯眼思考了片刻後,道:“張西應當是不知曉,不然也不會過著如今這般日子。至於馮安歌......請恕卑職無能!”


    逐漸晃過神的唐安羽若無其事的撿起折扇,猜測道:“她應當也是不知的,不然,她如何會那般對付自己的親生父親?”


    謝瑾瀾輕輕敲擊著矮幾,斂眉沉思著。須臾,他手上動作一頓,緩緩道:“本官對本案,以及白氏夫婦一案進行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待眾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這才接著娓娓道來:


    “當年張白兩家僅有一牆之隔,張元成想要收買白府的廚子怕是不難。白氏夫婦極有可能就是遭了他的毒手。


    不管白思元是在七年前,還是在那之後知曉了事情的真相。總之他知曉之後,就籌謀著為父母報仇。


    直至迴來報仇的前夕,卻發現張元成早在三年前就已然病逝。他不甘心,所以隻能報複在張西與孟大娘的身上。


    本官猜測,他原本想要殺害的人是張西,卻在機緣巧合之下得知馮安歌才是張元成的骨肉,這才轉移了目標。


    準備好一切之後,他就十分高調的迴了象崗鎮。


    馮安歌自小就是被當成男孩養大,因此就算她恢複了女裝,舉手投足之間依舊帶了些男子的習慣。


    況,她身邊並無親近之人。是以,白思元想要假扮她的話,並不會太難。”


    眾人一番思量,覺得謝瑾瀾此言頗是有理。


    如若謝瑾瀾這一番猜測是真的,阮葉蓁倒是有些心疼馮安歌了。


    她守著同豐鋪七年,隻為等心悅之人迴來的那一日。卻是不想,她等來的卻是死亡!是來自心悅之人無情的殺害!


    唐安羽手中的折扇輕敲著肩膀,眉心微蹙:


    “可是如何才能證明如今的馮安歌並非是真正的馮安歌?就算是官府中人,如若沒有證據的話,也不好隨便抓人。”


    陸任嘉聞言,好似想到了什麽,頗為意味深長的看著謝瑾瀾:“如若謝大人肯幫忙,本官倒是有一個法子。”


    不等唐安羽開口詢問,謝瑾瀾笑看了陸任嘉一眼,道:“卻是不知,陸大人要如何感謝本官?”


    陸任嘉十分大氣的一擺手:“隻要是本官力所能及之事,謝大人隻管提就是!”


    謝瑾瀾道了一聲:“好!”後,朝陸任嘉伸出了右手:“大丈夫一言既出!”


    陸任嘉抬手與他擊了個掌,同時接下了後一句:“駟馬難追!”


    唐安羽好奇的看著達成了某種共識的二人,拱手道:“二位大人,可否告知卑職,你們二人究竟打算如何行事?”


    二人相視一笑,陸任嘉道:


    “謝大人近日雖是時常進出縣衙的大門,但象崗鎮的百姓們並不知曉他真正的身份為何。更不知道他如今也插手了此案。


    而他已然與馮安歌有了初步的接觸。就算馮安歌對他有所防備,怕也不好避而不見......”


    陸任嘉點到即止,在場眾人皆是明白了他的未盡之語。


    阮葉蓁更是朝謝瑾瀾投去得意的一眼,好似在說:看吧,連陸縣令都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謝瑾瀾眼簾微垂,遮住了眼中的笑意。


    離開縣衙之後,墨硯欲言又止的看著謝瑾瀾,見他始終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終於是忍不住低聲開了口:


    “少爺,您當真......當真要犧牲色相,去勾引那位馮掌櫃?”


    一旁的阮葉蓁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視線在他和謝瑾瀾之間掃了好幾個來迴。


    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噗哧”一聲捂嘴笑出了聲。


    謝瑾瀾別有深意的輕瞥了她一眼,成功的讓她立馬抿嘴止住了笑聲。


    可她眼中依舊是止不住的笑意,好似有星光一般。


    謝瑾瀾眼中閃過幾分無奈,迴身給了緊跟在身後的墨硯一個爆栗:“瞎說些什麽!”


    隨即又轉身徑直往前走去。


    墨硯很是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心中腹誹:是是是,是他瞎說!他怎麽這麽沉不住氣?瞎說什麽大實話呢!


    得虧前方的謝瑾瀾不知道墨硯在想些什麽,不然肯定是一個更狠的爆栗。


    謝瑾瀾本是要去錦繡坊的,卻在看見劉大夫的急匆匆的身影之時,暗暗的跟了上去。


    待看到劉大夫來到義莊的大門時,他麵上更是難掩的詫異之色。


    不知劉大夫與金老說了些什麽,金老竟是直接放他一人入了停屍間。


    謝瑾瀾眉心微皺:義莊有義莊的規矩,如非官府人員,任何人皆不可單獨一人去往停屍間。金老這是明知故犯。


    但很快,他的麵色就恢複如常:左右這又不是他的事,他操這個心做何?不過他倒是可以把這事告知於陸縣令,讓對方操這個心去。


    眼見著劉大夫的身影消失在停屍間,謝瑾瀾示意墨硯在外頭等著。


    不待墨硯做何反應,他徑自從另一頭牆外翻身而入,避開金老的視線,悄聲入了停屍間。


    墨硯收迴伸出的那隻手,咽下即將出口的話語,鬱悶的撇了撇嘴:少爺又這樣,總是讓他在外把風。


    至於阮葉蓁,在即將步入停屍間之際,迴頭看了孤身一人的墨硯一眼,隻覺他的身影頗為蕭瑟,心裏默默的同情了他一瞬:


    也難為他了,跟了這麽一個不讓人省心的主子。


    如若謝瑾瀾能夠聽到她的心聲,怕是會直接給她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阮姑娘覺得自己有何資格這般說我?”


    一入停屍間,阮葉蓁瞬間就覺得溫度驟降,陰風陣陣的,不由自主的抱緊了雙臂。


    看了眼前方的劉大夫,再看了看身側偷偷摸摸不遠不近跟著的謝瑾瀾,阮葉蓁還是覺得跟在他的身旁更為心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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