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已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再一次在黑夜中被吸到棗樹下,阮葉蓁心中還是不可遏製的慌亂了起來。


    想她阮葉蓁自小到大,從未做過惡事。偶爾還會隨母親去香遠寺上香,添個香油錢。老天爺為何要如此對她?


    都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難道是因為她享受了這麽多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生活。所以老天爺現在想讓她吃點苦頭嗎?


    阮葉蓁蹲在棗樹旁,緊緊的環抱住自己,警惕的看著四周,一動都不敢動,生怕會突然竄出個什麽東西。


    一絲絲的風吹草動,都能讓她提心吊膽許久。


    阮葉蓁不斷的低聲安慰著自己:“我不怕,我一點都不怕。我現在也勉強算是鬼中一員了,有什麽好怕的......”


    許是精神緊繃太久,阮葉蓁的眼簾不受控製的緩緩向下移動,聲音也不自覺的低了下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棗樹歪去。最終,眼簾完完全全遮住了雙眸......


    “喔喔喔!”


    天色將明,公雞的打鳴聲喚醒了沉睡中的阮葉蓁。


    睡眼惺忪的睜開雙眼,她迷迷糊糊的想著:原來是天亮了。


    下一刻,阮葉蓁陡然清醒,‘噌’的一下站起了身:


    昨夜她是幾時睡過去的?難道鬼也需要睡覺?那為何,前一晚她並未有困意?而且......


    瞥了一眼身側的棗樹,阮葉蓁眼中有著些許的不確定:她之前,好似是靠著樹身醒來的。


    抬手試探著貼近樹身,卻是直接穿了過去。


    為何會這般?


    諸多疑團困擾著阮葉蓁,這讓她心裏隱隱有了一個猜想:或許她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並不是偶然!


    “你個死丫頭!賠錢貨!磨磨蹭蹭的幹啥!寶兒死了你是不是自個兒在心裏偷樂著!竟然敢......”


    一個中氣十足的喊聲瞬間拉迴了阮葉蓁的思緒。


    循聲望去,她就見到前日神色悲切的那位中年婦人,正對著一個小女孩拳打腳踢的。


    而那個小女孩似是已經習慣了一般,隻是抬手護住了腦袋,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的。


    一身形消瘦的年輕婦人在不遠處的灶台上忙活著,對此無動於衷。


    阮葉蓁眉頭微皺:那小女孩,她有著零星的印象。


    雖說存在感極低,但阮葉蓁記得,這小女孩是中年婦人的親孫女,年輕婦人的親生女兒,好似叫李小丫。


    在府中,阮葉蓁著實要比自家的兩個哥哥受寵許多。因此,她實在是不能理解眼前這兩人的行為。


    雖是對瘦弱的李小丫有些心疼,但如今的她,卻是無能為力。


    最後深深看了可憐的李小丫一眼,阮葉蓁快速離開了此地。


    當務之急,還是快些說服謝瑾瀾幫她......


    雖說昨日已然來過縣衙。但今日,阮葉蓁依舊是花了許久的功夫,走了許多的冤枉路,才到達縣衙內院。


    看著眼前頗為熟悉的景色,阮葉蓁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不曾想,原來她竟是不識路的!


    瞥見一書生模樣的男子從眼前走過,阮葉蓁收迴有些發散的思緒,抬腳跟了上去:


    這人,那日她在李家村見過。聽謝瑾瀾對他的稱唿,這人是縣衙的主簿,好似姓陳。看他麵含著急的模樣,莫不是案子有什麽棘手的地方?


    這般想著,阮葉蓁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隨著陳主簿的步伐來到主臥外,見他猶猶豫豫,卻始終沒有敲門的意思。阮葉蓁不由得眉心微擰:人命關天!你還在磨蹭些什麽?


    “陳主簿?”


    就在這時,一個微帶疑惑的聲音,從兩人的身側傳來。


    阮葉蓁視線微移,就見墨硯端著麵盆,很是詫異的看著陳主簿。


    “謝瑾瀾竟是到此時還未起身?!”阮葉蓁不由得驚唿出聲。


    “墨硯!”也不知是不是阮葉蓁的聲音驚擾到了謝瑾瀾,他的語氣中帶著隱隱的怒氣。


    “大人!”墨硯應聲推門而入,直接把陳主簿晾在了一旁。


    想起謝瑾瀾前日發怒的模樣,陳主簿有些退縮了:他是否,不該在此時過來?


    才剛這般想著,李寶兒無聲無息躺在那裏的模樣,瞬間在陳主簿的腦海中浮現。


    隨即,他挺直了脊背,堅定了神色:為官者,本就該一心為民!大不了,就被大人懲戒一番......


    阮葉蓁卻是不管那麽許多,跟著墨硯進了屋,隔著簾子在外間停下,朝裏間喊了一句:


    “謝瑾瀾,陳主簿在外頭等著呢!看他模樣,好似那案子出了什麽問題!”


    謝瑾瀾起身的動作微頓,隨即看向墨硯:“外頭可還有人?”


    墨硯聞言,有些意外的抬起了頭,而後笑著迴了一句:


    “是,陳主簿此刻正在屋外。小的來時,見他好似在門口徘徊有一會兒了。大人可是要讓他進來?”


    謝瑾瀾微微頷首:“讓他進來。”聲音聽不出喜怒。


    “是。”墨硯點頭應下,把麵盆放置於麵架上後,出門把陳主簿叫進了屋。而後再入裏間,服侍著謝瑾瀾梳洗。


    “大人!”隔著簾子,陳主簿躬身朝裏間行了個禮。


    雖是已然做好被懲戒的準備,但他的語氣中,還是不免帶了些許的忐忑。


    裏頭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並無人應答。


    直至水聲停止,片刻後,謝瑾瀾漫不經心的聲音才響起:“陳主簿,莫不是又是為了李寶兒一案而來?”


    陳主簿斟酌著用詞,小心迴道:


    “是,大人!本不該為此來叨擾大人。隻是此案頗為棘手,下官直至今日也毫無所獲。想著大人或許能有好的主意,這才特來求見大人。”


    謝瑾瀾好似並無意外:“說說吧,你是如何調查的?”


    說起正事,陳主簿麵色突的凝重了起來:


    “下官先是讓人去查探了李寶兒口鼻中麻布屑的出處。但卻發現,李家村家家戶戶,皆有此等麻布。


    據李家村村民所說,那李寶兒在二十日前不知所蹤,與林仵作所言半個多月時間,倒是相近。


    就是不知李寶兒先失蹤而後遇害。還是兇手在李鐵柱家直接殺害了李寶兒,而後藏屍在棗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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