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是咋的了?”


    此刻,屋內走出一身形豐滿的年輕婦人。她一看到跌坐在地的鐵柱娘,雖是有些傻眼,卻也不敢耽擱,趕緊上前把人攙扶了起來。


    鐵柱娘站穩之後,又朝年輕婦人哭訴:“鐵根媳婦,不知道哪個天殺的,竟然在咱們家後院埋了個死人啊!”


    鐵根媳婦瞬間一個哆嗦:“死......死人?”


    隨即往地上一看,正好看到了那一隻沾滿了泥汙的小手。


    隻見她白眼一翻,瞬間暈了過去,連帶著鐵柱娘也一塊兒摔倒在地。


    鐵柱娘狠狠的把鐵根媳婦往邊上一推,朝她身上輕啐了一口:“沒用的東西!膽子小的跟耗子一樣,還不如老娘呢!”


    看了眼前麵站著的一群人,鐵柱娘也不起身,直接朝屋裏罵罵咧咧的喊著:


    “鐵柱媳婦!鐵柱媳婦!人死哪兒去了!這麽大動靜不知道出來!耳朵是聾了嗎!鐵柱媳婦......”


    不多時,一身形瘦弱,神情怯懦的年輕婦人從屋內走了出來。


    一見到來人,鐵柱娘麵色更是兇狠:“咋這麽磨磨唧唧的!是不是老娘的話不好使了!是不是......”


    鐵柱媳婦一聲不吭的扶起了自家婆婆,好似已經對她這般態度習以為常了。


    鐵柱娘卻沒有就此打住:“你說說你,怎麽就這麽沒用呢!我們家鐵柱怎麽就娶了你這麽一個......”


    一旁的眾人雖是對鐵柱媳婦有些憐憫,但他們知曉鐵柱娘是個什麽性子。未免自己惹一身騷,並無一人上前阻止。


    在鐵柱娘中氣十足的罵聲中,眾人終於是等到了村長。


    當著村長的麵,鐵柱娘這才收斂了一些,但依舊沒有給鐵柱媳婦一個好臉色看。


    皺眉看了眼露出泥地的那一隻小手,村長當機立斷,讓幾個身強體壯的村民上前把屍體挖出來。


    因著怕不小心弄壞了屍體,幾人也不敢用上鐵鍬,一人拿上一個木瓢,小心翼翼的挖開泥土。


    好在近幾日暴雨連綿,不僅是泥土因此鬆軟了許多,屍體上的泥土也被衝掉了不少。


    沒花多少功夫,幾人就把屍體給挖了出來。


    看清了死者的身形之後,人群不免議論紛紛:


    “天呐,是誰這麽殘忍,竟然連這麽小的一個孩童都下得了手!”


    “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孩子,真是可憐!”


    “李鐵根家的寶兒前段時日不是失蹤了嗎?你說這是不是?”


    ......


    鐵柱娘翻著白眼,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但眾人的話語依舊不斷的傳入她的耳裏。


    待聽到這死去的孩童竟有可能是他們家寶兒之時,鐵柱娘頓時臉色大變。


    順著眾人的視線望去,看到孩童身上那雖布滿泥汙,卻依舊分外熟悉的衣裳之時,鐵柱娘當即推開眾人,瘋了一般跑了過去。


    看到孩童鼻尖那顆小小的黑痣之時,鐵柱娘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隻見她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抱起孩童的屍體,緊緊抱在懷裏。滿目悲切,眼淚瞬間從她的臉上滑落:


    “我的寶兒啊!這是哪個天殺的做下的惡事啊!為什麽要害我的寶貝孫子啊!為什麽死的不是小丫那個賠錢貨啊......”


    許是哭的太厲害了,鐵柱娘時不時的打上幾個哭嗝,好幾次幾乎快要哭暈了過去。


    見著鐵柱娘這般傷心欲絕的模樣,眾人本是動了惻隱之心。但聽到從她口中說出的那些惡言惡語,他們的心緒頓時複雜了起來。


    不由得,眾人把視線投向了站在一旁,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鐵柱媳婦。


    也不知道這個當娘的,聽著自家婆婆這麽咒罵自己的親生女兒,是個什麽想法。


    好不容易醒過來的鐵根媳婦,在知道死的那個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之後,再一次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臨安縣縣衙內院,一身材高大的捕快穿過走廊,急匆匆的朝主臥而去。


    這時,一小廝打扮的男子打著哈欠拉開了房門,捕快的身影從他眼前一晃而過。


    見此,小廝不由得取笑了一番:“李捕快你跑這麽快幹什麽?趕著去投胎啊!”


    李捕快頭也不迴的迴了一句:“有人報案,我得趕緊去告訴大人!墨硯你也趕緊過來伺候大人梳洗吧!”


    “那你快些去吧。我稍後就來。”墨硯又打了個哈欠,有些迷糊的轉身迴屋。


    突然,他的動作頓住,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隨即趕緊追著前方的李捕頭喊了一句:


    “李捕快,這事你先去告訴陳主簿,大人那邊稍後我會去說的。”


    大人的起床氣可是嚴重的很。屆時李捕快挨訓也就算了,他可不想做那一條被殃及的池魚!


    李捕快聞言,腳步突然一頓。


    “哎呦!”身後趕來的墨硯一個沒注意,直接撞上了那硬邦邦的後背。


    “倒是我給急忘了,大人自任職以來,向來都是把事情丟給陳主簿做的。”


    李捕快自言自語了一番,而後轉身快步朝來時的方向離去。


    墨硯捂著自己的鼻子,怒瞪著李捕快離去的背影。


    直至看不見李捕快的身影,他才恨恨的說了句:“這人石頭做的嗎!這麽硬!”


    隨即抬眼看了看太陽所處的位置:“天色還早,大人至少還要半個時辰後才起。”


    輕輕揉著自己那撞得發疼的鼻子,墨硯嘴裏嘀嘀咕咕:


    “這一大清早的誰來報案啊?臨安縣這麽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能有什麽要緊的案子啊......”


    ......


    墨硯打好了熱水,正準備去伺候自家大人起床之際,正巧在途中碰上一青衣男子,遂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唿:“陳主簿早啊!”


    陳主簿瞥了一眼墨硯手上冒著熱氣的麵盆,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大人還未起身?”


    似是早已習慣陳主簿這般態度,墨硯笑嘻嘻的迴了一句:


    “我家大人向來都是這個時辰起的,陳主簿你又不是不知道。陳主簿這是,有事找我家大人?不若隨我一同前往?”


    陳主簿雙手往後一背:“也好。”


    而後隨著墨硯的步伐,往主臥走去。


    主臥門外,墨硯輕輕的叩了叩房門,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大人,您起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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