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本就冷,但是現在婉妃覺得自己的心比這個冬天還要冷。


    很難說清楚她現在心中的感受,因為皇上從未如護著宋雲昭一般護著過她。


    封奕不耐煩與婉妃在這裏演戲,現在又不是五年前的他,他對著婉妃點點頭牽著雲昭的手就繼續前行。


    宋雲昭恍恍惚惚地跟著皇帝走,總覺得這節奏不太對啊。


    按照宮鬥劇的發展,她應該跟婉妃你來我往的來一番口舌大戰,這才對得起大家花錢看的劇情嘛,結果就這?


    就這麽走了?


    許是宋雲昭臉上的神色過於明顯,封奕笑道:「你想留下與婉妃聊天?」


    「不想。」宋雲昭立刻迴了一句,笑話,跟婉妃聊天她都能心梗半天,這種帶有藝術氣息的人生,不是她這種凡夫俗子能理解與沾染的。


    封奕嘴角高高揚起,牽著雲昭的手微微用力,「那就走吧。」


    宋雲昭能感覺到皇帝的心情很好,但是一時間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情為何這麽好,就因為沒留下跟婉妃聊天?


    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主子,風大了,該迴宮了。」樂春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提醒,心裏也有些替主子難過。


    她方才看得清清楚楚,皇上與宋婕妤交握的手,是皇上主動牽著宋婕妤。放在他們家主子關心皇上的話語,結果皇上還要為宋婕妤攬功。


    宋婕妤,宋婕妤,好像現在不管做什麽都繞不過宋婕妤。


    以前皇上如何寵愛宋婕妤,關上忘憂宮的宮門,誰又目睹過?


    但是現在親眼看到了,更令人覺得難過。


    宋婕妤甚至於什麽都不用做,隻要對著皇上笑一笑,皇上就把她護在身後。


    宋婕妤除了那張臉之外還有什麽令人心服口服的地方?


    性子霸道,做事囂張,可是皇上偏偏就喜歡。


    樂春為主子難過得很。


    婉妃邁著沉重的腳步往迴走,進了柔福宮就直接去了書房,她凝神坐下後開始給父親寫信。


    她很少與家裏人說宮裏的事情,家裏人都以為她在宮裏過得很好,可是現在她親眼看到皇上寵著護著宋雲昭,她心裏知道一件事情,如果由著宋雲昭這麽得寵下去,她更無機會靠近皇上了。


    想到這裏,婉妃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她進宮這麽多年,一直等著皇上。


    她雖然被封了妃,皇上雖然有時會留宿柔福宮,但是她至今還是處子之身,她嫌丟臉未跟家裏人說,在這宮裏也是管好了身邊的人,別人都以為她這個婉妃得寵,可其實呢?


    她什麽都不是。


    她知道皇上因為當年她是被強行送進宮的心有不滿,但是她一直認定隻要時日一長,皇上肯定能看到她的真心。


    但是,出了一個宋雲昭,她若是不出手怕是再也等不到那一日了。


    寫到一半,婉妃的情緒有些壓不住,眼淚一顆顆落下來,將紙上的字糊成一團,她用力將信撕碎揉成一團,伏在桌上哭了一場。


    哭過後,情緒穩定許多,她重新鋪紙起筆。


    忽然之間,就懂了莊妃的急切。


    除夕這天,宋雲昭跟封奕早早地就起身,要拈香行禮請神佛,一路從太極宮東西佛堂走到宮裏佛堂。皇帝也不容易啊,過年還要早起祭祖拜神為國民祈福。


    這樣的大事,宋雲昭一個嬪妃是不能參與,她要做的是貼門神,掛宮燈。


    宮裏也是要貼門神的,皇宮門庭多、院子大,每道門上都要貼上應景的門貼。內皇城的承天門是民間常見的將軍形象,宮內其他大大小小的門上貼有文官、童子、仙姑等各式各樣


    的民間少見的年畫。宮燈則是成排地掛,屋簷走廊掛著能工巧匠做出的各式燈籠,太極宮門口懸掛上高大的萬壽燈,華麗的燈條上繡著精美的龍紋,上麵還寫著祈福迎祥的詩句,而點天燈為蒼生祈福則更加巍巍壯觀。


    宋雲昭可管不著宮裏其他人那裏,忘憂宮是她帶著宮人親自貼門神,掛宮燈,上上下下簇擁在一起熱鬧得很。


    「有點歪了,主子。」香雪站在遠處大聲說道。


    宋雲昭問道:「朝哪兒歪了?」


    「往左一點。」


    宋雲昭將手裏的門神微微一調,「行不行?」


    「這樣好。」


    宋雲昭用力將門神摁在門上,門神畫背後糊著石竹她們調好的漿糊,用手按一圈就完美的貼上了。


    宋雲昭從凳子上跳下來,雙手叉腰,站得遠一些觀察一下,然後用力拍一下手,「完美!」


    於嬤嬤等人立刻捧場地大笑起來,宋雲昭又帶著人開始掛宮燈,廊簷下比較高,要用竹竿挑著掛上去,宋雲昭以為自己一定行。


    哪知道竹竿加上宮燈的分量讓她有點吃不消了,養尊處優這麽多年,真是廢了。


    這要是擱在後世,擼起袖子她就是女漢子,這點活兒算什麽。


    安順立刻上前接過來,「奴婢來,主子您站得遠一些指揮。」


    宋雲昭這迴不逞能,將竹竿遞給安順,大過年得順順利利才好,這要是逞能不小心摔了燈多晦氣。


    一排的燈要掛,香雪帶著一群小宮女人手一燈提著,看上去就很壯觀。


    韓錦儀她們幾個過來的時候,沒想到就看到宋雲昭帶著人掛燈的場麵,覺得好挺有意思的,這多熱鬧。


    宋雲昭見到她們笑著招招手,大聲說道:「看看這門神貼得怎麽樣,我親手貼的。」


    陸知雪:……


    這有什麽好炫耀的?


    這種粗活她們這樣的身份誰會親自做?


    韓錦儀覺得怪有趣的,笑著說道:「婕妤貼得還挺工整,看著就怪有趣的。」


    宋雲昭笑著說道:「我還想掛燈,但是力氣不夠,竹竿上掛上燈我隻能舉到半空,掛不到屋簷下,隻能看著他們掛了。」


    聽著雲昭話中可惜的語氣,馮雲瑾幾個人都笑了。


    「你們幾個怎麽過來了?」宋雲昭這才得空問了一句。


    「我們那裏也都忙著貼門神掛宮燈亂糟糟的,就想著來婕妤這裏說說話。」馮雲瑾笑道。


    宋雲昭忙招唿大家進去坐,又讓人上茶,她自去洗了手才過來。


    要過年了,大家都喜氣洋洋的,今晚的宮宴就能見到家人了。


    韓錦儀看著宋雲昭忙前忙後的樣子,似是還不知情午宴的事情,就開口說道:「聽說莊妃跟婉妃去請皇上示下,問午宴的安排。」


    宋雲昭一愣,「午宴?」


    「是,以前貴妃在的時候,年三十是要辦午宴的。」陸知雪看著宋雲昭,隻顧著自己吃喝玩樂,這麽大的事情居然都不知道。


    宋雲昭有點意外,思量著說道:「之前一點風聲也沒有,怎麽忽然又要辦午宴?」


    「去年未辦是因為當時貴妃病重,皇上便免了。但是今年不一樣,這午宴自然要辦。」


    宋雲昭也沒聽皇帝提起,皇帝要是有這個意思,肯定會讓人提前準備起來。


    又想起昨日遇到婉妃的事情,既然是婉妃跟莊妃跟皇上提議,看來肯定跟昨天的事情有關係。


    這麽一想,宋雲昭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我沒有聽皇上提起此事。」宋雲昭看著三人說了一句。


    馮雲瑾立刻明白


    過來,笑著說道:「隻是得了消息,婉妃娘娘跟莊妃娘娘去請皇上示下,現在還未得到皇上的旨意。」


    陸知雪明白過來,這意思就是就算是婉妃跟莊妃出麵,也未必能成。


    為什麽?


    因為宋雲昭說了皇上沒跟她提此事。


    陸知雪看了宋雲昭一眼,這事得有多大的底氣才能這樣說,皇上沒跟她提起,難道就不能答應了?


    可是,宋雲昭從不說大話,她敢說那就有一定把握的。


    但是,就見不得宋雲昭那小得意的樣子,她沒忍住說道:「莊妃跟婉妃一起出麵,說不定皇上會改變主意。」


    韓錦儀也覺得陸知雪的話有點道理,畢竟要過年了,宮裏也得熱熱鬧鬧的。


    馮雲瑾卻不這樣認為,她看著陸知雪笑,「我覺得婕妤的話有道理,若是準備午宴肯定會提前下旨,總不能倉促而為。」


    宋雲昭瞧著陸知雪不服氣的樣子,就對她說道:「不信,咱們來打賭。」


    「賭注呢?」陸知雪躍躍欲試,她還沒贏過宋雲昭,萬一這次能翻盤呢?


    「你想要什麽賭注?」宋雲昭笑問。


    陸知雪還真的十分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道:「我要是贏了,那你親手泡茶給我喝。」


    宋雲昭看著陸知雪,就這麽點要求?不太像她的作風啊,當然是一口答應下來,又道:「要是我贏了,你得給我做一個月的小卒子,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


    陸知雪:……


    臉都繃不住了,宋雲昭怎麽能這麽無恥?


    韓錦儀跟馮雲瑾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這可真是自己挖坑自己埋,怪不得別人。


    宋雲昭故意逗陸知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雖然身為女子,但是氣勢上不能輸,是不是?」


    陸知雪還能說什麽,忽然就有點後悔,她為什麽要跟她賭?


    就為了一口氣嗎?


    「皇上駕到!」


    屋子裏四人皆是一愣,宋雲昭也愣了一下,不是說今日要在太極宮嗎?


    因為今晚皇上要宴群臣,所以早上起身祈福之前,就跟雲昭說了白日不過來了。而且,還正經八百的通傳,以前皇帝來哪裏要通傳,他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思緒一轉,宋雲昭就知道皇帝肯定知道她這裏都有誰在,讓人通傳肯定有事。


    迴過神來,宋雲昭忙與幾個人出去迎駕,還未走到殿門口,皇帝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臣妾拜見皇上。」


    幾人異口同聲蹲身行禮。


    封奕走到雲昭身前伸手扶了她一把,笑著說道:「都平身吧。」


    「謝皇上。」


    宋雲昭將手放在皇帝的掌心,順著他的力氣起身站好,側頭看了皇帝一眼。


    封奕麵不改色,牽著雲昭的手在上首坐下,又看著幾個人說道:「都坐吧,方才在說什麽,笑得那麽開心,朕老遠就聽到了。」


    三人很久沒見過皇帝了,此時難免有些拘束。


    陸知雪更是緊繃著坐在韓錦儀身邊,頭也沒抬,但是眼睛卻不經意地掃到皇帝握著宋雲昭的手的小動作。


    她心裏發酸,人跟人這命啊,就是不一樣。


    宋雲昭琢磨著皇帝是什麽意思,瞧著韓錦儀幾個緊張的樣子,就主動開口說道:「臣妾跟陸嬪打了個賭,皇上想知道臣妾們賭的什麽嗎?」


    封奕笑了笑,「愛妃說來聽聽,朕很好奇。」


    皇帝要是這樣說,宋雲昭就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皇帝敢做,她就敢說啊,雖然不知道挖了什麽坑,但是知道她跳下去,肯定拽著墊


    背的。


    「臣妾聽聞婉妃娘娘跟莊妃娘娘請皇上示下今日午宴之事,臣妾與陸嬪持有不同的想法,於是就決定打個賭,看午宴能不能辦成。臣妾賭皇上不會答應,陸嬪賭皇上會答應,韓貴嬪與馮小媛還未下注,皇上來的巧正好做個見證。」


    說著,宋雲昭就看向韓錦儀跟馮雲瑾,「韓貴嬪與馮小媛現在可以下注了,可要想好了呀。」


    宋雲昭那嗲聲嗲氣的語調,韓錦儀三人隻覺得渾身發毛。


    封奕也有點不太適應,看了宋雲昭一眼,宋雲昭卻趁機給他使了個眼色。


    封奕:……


    哪知道這個眼色正好被陸嬪給瞅見了,那嘴巴比腦子還快,張口就說道:「宋婕妤你可不能***皇上!」


    眾人:……


    陸知雪後知後覺地捂住了嘴,讓你嘴快!


    但是說都說了,宋雲昭敢做她憑啥不敢說?


    皇帝她搶不到,難道公平還搶不到?


    惡向膽邊生,陸知雪反倒是不怕了。


    宋雲昭眼神複雜地看了陸知雪一眼,這娃的智商怕是沒救了,書中那麽聰明一人,怎麽現實中這嘴總比腦子快。


    「陸嬪,你可以質疑我,怎麽能懷疑皇上呢?皇上行事素來公允,十分公正,你放心就是。」


    陸知雪心想你越是這麽說,我越是不放心,哪迴遇到你的事情,你看到皇帝是公正的?


    封奕看了陸知雪一眼,臉跟人半天才對上號,記起來這個就是的當初被禁足,後來又被祝才人牽連的陸嬪。


    就這性子,難怪一個小小的才人也敢利用她,吃了虧居然還沒學乖。不過,能到忘憂宮來做客,看來雲昭與她的關係應該是緩和了。


    這也挺奇怪的,這倆人的性子照理說無法相處的。


    封奕腦子裏飛速的轉了一圈,然後一本正經地開口,「朕來之前,此事已經有了定論。」


    這話的意思是,結果都出來了,你們安心下注,沒有徇私可言。


    韓錦儀毫不遲疑選擇了與雲昭站隊。


    馮雲瑾就有點搖擺了,瞧著陸知雪一個人怪孤單的,想著可能要輸,不過還是選擇跟陸知雪一起,大過年的,就當是讓陸嬪高興高興了。


    封奕難得多看了馮雲瑾一眼,雲昭跟她提過幾次,沒想到馮必達大咧咧的性子倒是生了個七竅玲瓏心的女兒。


    馮雲瑾微垂著頭,似是沒察覺皇上的眼神一般。


    韓錦儀跟馮雲瑾都占了隊,陸知雪又道:「你們還沒下注。」


    「下注?」封奕側頭看著雲昭。


    雲昭一本正經的點頭,「是,臣妾與陸嬪還有賭注,陸嬪說了臣妾要是輸了,就給她泡茶。」


    皇上微微頷首,陸嬪這腦子難得好使一迴。


    陸知雪聽著雲昭隻說她自己,咬著牙補了一句,「皇上,宋婕妤說了,嬪妾要是輸了,就要給婕妤做一個月的小卒子,讓我做什麽我就得做什麽。」


    封奕:……


    真是在宋雲昭這裏有吃不完的虧,你還上趕著把自己送進坑。


    「賭約已定,既然是雙方心甘情願,此事便無異議。」封奕開口說道。


    宋雲昭心想皇上挺上道啊,這話說的漂亮。


    陸知雪真是一點也不意外皇帝會這麽說,不這麽說他就不是宋雲昭的皇帝了,雖然生氣又覺得理所應當,這口氣順不下去也翻不上來,憋氣。


    韓錦儀立刻說道:「嬪妾就賭一本古籍吧,贏了自留,輸了送人。」


    馮雲瑾也有點為難,想了想說道:「嬪妾沒什麽好東西做賭注,這樣吧,若是嬪妾輸了,就與陸嬪一樣為婕妤鞍前馬


    後一個月,若是嬪妾僥幸贏了,就請婕妤辛苦給嬪妾親手泡茶喝了。」


    陸知雪看著馮雲瑾的眼神感動的淚珠都要滾下來了,這才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馮雲瑾也是沒辦法,陸知雪太要麵子,這要是她自己輸得太慘,誰知道會別扭到什麽時候。


    為了維持住眼前的局麵,馮雲瑾還是願意退一步,再說宋婕妤肯定也不會白白讓她吃虧。


    宋雲昭是真的佩服馮雲瑾,這胸襟她都沒有,她沒有的好品質,從別人身上看到了,就越發的珍惜,尤其是這人還是自己人。


    「那就這麽說定了。」宋雲昭立刻下了定論,有了馮雲瑾這根紐帶,四人小船眼下能經起小風浪不會輕易翻船了。


    四人齊齊看向皇帝,結果到底如何?


    封奕眼尾掃了掃孟九昌,孟九昌立刻上前一步,笑著開口說道:「迴幾位主子的話,婉妃娘娘與莊妃娘娘前往太極宮請命,不過皇上說今年延續去年舊例。」


    延續去年舊例,去年沒開午宴,那就是免了啊。


    宋雲昭立刻笑著說道:「我跟韓貴嬪贏了,你們兩個願賭服輸!」


    馮雲瑾笑著說道:「是,嬪妾就心甘情願等著婕妤的召喚了。」


    陸知雪雖然臉色不大好看,但是還是痛快的說道:「不就是當小卒子嗎?我也等著婕妤吩咐。」


    韓錦儀在一旁笑著看著陸知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還把馮雲瑾拖下水,不過大過年的也算是添個樂子怪喜慶的。


    殿中氣氛十分和樂,眼瞅著午膳的時辰要到了,封奕留了三人用膳。


    宋雲昭讓安順去禦膳房傳話,韓錦儀三人有點意外,想要推辭結果雲昭比她們更快的安排下去了,三人麵麵相覷。


    宋雲昭雖然不知道皇帝什麽意思,但是她知道他不做無用功,肯定有他的用意,自己現在隻需要配合就好。


    宋雲昭立刻開始行使權力使喚陸知雪跟馮雲瑾擺桌做事,陸知雪那點尷尬立刻就煙消雲散,拽著馮雲瑾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我就知道,婕妤這麽殷勤留咱們,就等著這一刻呢。」


    她都懷疑皇帝故意給宋雲昭鋪路,好給她機會使喚她。


    馮雲瑾摸不清楚忘憂宮的規矩,去問過了香雪等人,這才帶著陸知雪有模有樣的擺桌,此時才笑著說道:「你看,打了賭雖然輸了,但是能與皇上一起用膳,你說等咱們從這裏出去會如何?」


    陸知雪一愣,自然是十分榮耀的事情,她們進宮後,還沒跟皇上同桌吃過飯呢。


    馮雲瑾點到為止,拉著陸知雪忙前忙後。


    另一邊宋雲昭也沒閑著,帶著韓錦儀將她藏在樹下的酒挖出來,這壇金泉酒還是她剛住進忘憂宮時埋下的,那時候不過是隨手一做,沒想到現在倒是能用上了。


    又是找酒器,又是開壇溫酒,倆人也是忙得團團轉,陸知雪瞧著宋雲昭把埋的酒都挖出來了,這頓飯還挺有誠意的,一下子又開心了。


    被人重視總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馮雲瑾在一旁瞧著陸知雪瞬間心情飛揚,再看看宋婕妤手中的酒,也跟著笑了。


    宋婕妤就是有這種本事,不動聲色的就能讓人開心起來。


    因為她太鮮活了,連帶著身邊的人都跟著輕鬆恣意起來。


    山珍海味擺了滿滿一桌,皇帝居首,雲昭坐在他的左手邊,韓錦儀坐在右邊,隻不過她落座時,椅子稍稍往陸知雪的方向挪了挪。


    陸知雪:……


    她假裝沒看到。


    馮小媛坐在陸知雪的身邊,旁邊便是雲昭了。


    雲昭之前忙活的時候沒覺得不對勁,但是現在坐下來,打眼


    一看微微默了這幅畫麵應該叫皇帝與他的嬪妃們。


    瞧著韓錦儀幾個人一個比一個緊張的樣子,她反倒是一下子放鬆了。


    不管皇上要唱什麽大戲,她這裏都不能掉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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