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蒂亞諾過節的時候有多高興,新年伊始就有多糟心——正如‘曆史’向世界證明的那樣,皇馬的□□煩要麽出現於上半程要麽出現於下半程,要麽全程都是。


    當麵對西甲墊底球隊,穆裏尼奧祭出一個沒有9號的無鋒戰術的時候,顧北終於知道自己之前一直苦苦思索卻死都想不起來的‘□□煩’是什麽了。


    麵對西甲‘副班長’,皇馬如果打了一個1:1,那就等於陰溝裏翻船,劫富濟貧送溫暖。


    克裏斯蒂亞諾賽後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沮喪地完全不想說話。顧北雖然不是他的宣傳助理,但還是沒忍住走過去蹲在他麵前,遲疑了一下,把手輕輕放在了他的肩上,“克裏斯蒂亞諾,我們沒輸,隻是平局而已。”


    “這種比賽平局跟輸掉有區別嗎?”克裏斯蒂亞諾反倒被這句安慰激怒了。


    “有。我們還拿到了1分。”顧北捏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仰起頭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你不是孩子了,親愛的。”


    克裏斯蒂亞諾的臉似乎紅了一下。


    “這個球隊和曼聯不一樣。曼聯或許會原諒你做個孩子,但是皇馬不會。你是他們的戰術核心,人們對你的期待是領袖是帶頭人,而不僅僅是一個球星。我知道你很難過,你非常討厭輸球,但是在這種特別沮喪的時候,一個好的領袖是站出來鼓勵大家的,而不是和所有人一樣沉默、難過。”顧北把自己所有的耐心都用上了,“這不是讓你顯得沒心沒肺毫不在乎這場勝利,而是希望你能用一種更積極的方式投入下一場比賽。所以,現在,你願意為我站起來,去洗個澡整理一下頭發,然後在媒體麵前說一句‘我們的目標從來都未曾改變,一場比賽不會讓我們喪失信心’嗎?”


    克裏斯蒂亞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


    顧北笑了一下,用更輕的聲音說:“好男孩總會得到他的糖果。”


    克裏斯蒂亞諾清了清嗓子,假裝沒聽懂這句話。


    安慰克裏斯蒂亞諾總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但安慰一個成年人如巴爾達諾就沒那麽容易了——而偏偏後者才是作為穆裏尼奧執行經紀人的顧北的真正課題。


    “解釋,顧小姐,你難道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巴爾達諾看上去準備殺了顧北和坐在旁邊被迫禁言的穆裏尼奧,“本澤馬做錯了什麽?就算他做錯了什麽,穆裏尼奧先生也不能讓皇馬派出這樣一個陣容!他是什麽意思?他打算向我們證明俱樂部拒絕引進一個中鋒是錯誤的嗎?他這是在拿球隊的成績向我們開戰嗎?”


    無論顧北本人對於穆裏尼奧的這個決定有多少疑問,作為穆裏尼奧身邊的工作人員,她的唯一任務都是維護自己的雇主而不是自作主張替他道歉或者宣戰,“巴爾達諾先生,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您是在指責穆裏尼奧先生故意送溫暖隻得1分嗎?”顧北沒有抬高聲音,她顯然知道大聲吵架對自己的處境毫無益處,“我不知道您是如何認識這件事,但以我所見,穆裏尼奧先生隻是竭盡所能地在適應他的處境,在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去處理現在球隊遇到的人員問題。而且眾所周知,穆裏尼奧先生是一位職業教練,他的職業素養從未受到過質疑。”


    “如果我讓你以為我是在質疑他的職業素養,那麽我道歉。”巴爾達諾冷笑,“我質疑的是他的職業能力。”


    穆裏尼奧差點就直接跳了起來,但還好,卡西一把抱住了他。


    顧北人生第一次深深意識到了‘本澤鍋’這個外號的真諦——這個世界真的不能失去他,“任何人都無法立刻適應這樣的戰術,而皇馬目前在前鋒上出現的問題也不是穆裏尼奧先生造成的——從頭到尾,他隻是在接受現實。”她花了一秒鍾決定要不要把這口鍋丟給隨便哪個人,比如受傷的伊瓜因。但她在第二秒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很明顯,她是來壓製或者解決問題的,而不是用一個新的問題代替一個舊的問題。


    “巴爾達諾先生,主教練比任何人都希望皇馬贏得所有的比賽,而且在過去的半個賽季裏他也幾乎沒有失敗。這就是他的能力。”顧北重新穩定了心態,“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在過去遇到了問題,而我們的球迷也曾經有過不滿意,但是現在我們都度過了,我們站在一個非常好的位置上在爭奪冠軍,我們還沒有掉隊。”


    巴爾達諾抱臂站著,“顧小姐,你如果注意的話,這是皇馬。皇馬這樣的陣容,有這樣的成績難道是一件需要大喜過望的事情嗎?”


    顧北承認自己被激怒了,“那麽您怎麽解釋去年的皇馬呢?去年的皇馬難道不夠出色嗎?恕我直言,皇馬對每一件事都沒有耐心,所以每一次都因為沒有耐心而死,這就是一個惡的循環。而且我不得不提到的是,盡管您對這樣的戰績的表態是‘稀鬆平常’,但看上去您的球迷並不這麽想。”


    “以費爾南多先生為例,他作為球迷組織的負責人曾經親口告訴我,他認為這個賽季的皇馬出色到讓他有點不想責怪任何人了。”顧北甚至直接調出了她和費爾南多先生的短信記錄。


    ‘皇馬今年近乎於完美,雖然毫無疑問三冠是莫大的榮譽,但說句老實話,考慮到他們今年如此出色,所以就算最後的結果有點兒遺憾,我想我也不忍心責怪他們了——我在馬德裏為了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我不需要他們每年都做冠軍收割機,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我隻是希望他們每天都更好。’


    ‘當然,隻是我猜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麽體貼。’


    ‘你錯了,安。如果隻是為了冠軍才會看球,那那些低級別俱樂部還有什麽存在的價值呢?欣賞足球的技術是一迴事,感受競技的力量是另一迴事;勝利是一迴事,渴望則是另一件事。如果他們每天都能渴望自己明天是一個更好的自己,那我為什麽不愛他們?我又不是瞎。’


    ‘穆裏尼奧先生他們知道了會非常感動。’


    ‘不過如果要說我對穆裏尼奧還有什麽別的指望的話,請幫我告訴他,求求他別跟更衣室打起來……除此之外,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克裏斯蒂亞諾和伊卡爾呢?’


    ‘皇馬應該跟爵爺道歉,我們占了他的便宜。’


    顧北看著巴爾達諾的臉色,微微一笑,“您看,您的球迷對於您的工作還是非常滿意的。”


    顧北知道什麽時候該試圖壓製對方,而什麽時候又該誇獎對方,“巴爾達諾先生,我們隻是需要一點點耐心,隻要您願意和穆裏尼奧先生一起度過這段難關,那麽我相信,我們最終會有一個彼此都能滿意的結局。皆大歡喜,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結局了,不是嗎?”


    “我如果不對此做任何反應,我猜主席先生就會讓我走人了。”巴爾達諾顯然並沒有被說服。


    “現在的局麵……”穆裏尼奧忍無可忍,但好在卡西以他作為守門員的反應力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並且低聲警告,“克裏斯蒂亞諾正在門外幸災樂禍地等著你惹急了安呢。”


    顧北讚賞地衝卡西笑笑,‘他要是再說話,你們倆一起沒執行經紀人’——她用自己的‘卡西專線’再度提醒了卡西這個事實。


    “那麽您打算做什麽呢?再次把我們之間的對話告訴《馬卡報》嗎?”顧北再次找出了一個短信記錄,隻是這次,她用拇指擋住了發信人的名字。


    ‘皇馬真是完蛋了,巴爾達諾把他和穆裏尼奧在更衣室外的事告訴主編了,你自己想辦法吧,主編不會放過這個大新聞的。’


    ‘還告訴別的媒體了嗎?’


    ‘沒有,‘獨家’。主編是這麽說的。’


    “如果主席先生知道主教練先生親近《阿斯報》,而他的左膀右臂就去給《馬卡報》爆料打擂台,那麽他會怎麽說呢?是巴爾達諾在爭權,還是穆裏尼奧?”顧北在巴爾達諾要撲過來抓手機之前,退後了一步,並輕聲感謝了擋在她麵前的穆裏尼奧和卡西,“巴爾達諾先生,雖然有的時候大老板會喜歡看見自己的手下爭點什麽,然後自己親自出馬做協調人兩邊賣好。但問題在於,有的時候對陣雙方如果掌握不好分寸,那就不再是體現老板的作用,而是拆台了。”


    “沒掌握好分寸嗎?顧小姐,你不覺得我們之中,打算拿個小編輯的短信就去跟主席先生告狀的你們,更像是沒有分寸而又幼稚的人嗎?”


    顧北看上去莫名驚詫,“天啊,巴爾達諾先生,我給您造成了什麽樣的誤會,我可從來沒說過我要去告狀啊。我隻是……寫了點兒東西。”顧北說著,第三次亮出了她的手機屏幕,“《執意而為!拒買中鋒,皇馬客平‘副班長’黑鍋歸誰?》,這個爆料能賣個好價錢嗎?巴爾達諾先生,您說如果讓主席先生選擇,他是會替您背黑鍋呢,還是順水推舟借坡下驢呢?”


    “我還為穆裏尼奧先生設計了兩條r,您要聽聽嗎?”顧北雖然是在征詢意見,但實際上並沒給巴爾達諾選擇的餘地,“第一種是,‘我很高興我一次隻需要麵對一個問題’。第二種則是,‘我很希望我一次隻需要麵對一個問題’。”


    房間裏很久都沒有任何聲音。


    “顧小姐,你並沒給我任何機會。”巴爾達諾走到顧北麵前,伸出了手,“主席先生決定了的事情我無法改變,但是……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顧北笑著握住了他的手,“我也希望是這樣,總經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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