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年輕的皇帝,露出了笑容。


    慕雲吟那日被蕭祁奕下了迷藥,硬強撐著離開麟澤宮,在他的馬車裏才發作,抑製不住的咬了他的耳朵。


    但有誰知道,疼在耳朵上,其實甜在心裏。


    虧那老楊頭,以前還經常取笑他被一個小女子咬破了耳朵,老楊頭哪裏知道,他是多麽心甘情願的被她咬。


    那滋味,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得到的。


    “以後得經常叫她咬,你看不咬破我的耳朵試試?”


    蕭祁軒又自言自語的說,然後環視了一下煥然一新的鳳棲宮,倒在了那張寬大的床榻上,閉上了眼睛,想入非非。


    “陛下,不好了,瑾妃娘娘暈倒在輦轎裏了。”


    一個內侍慌忙來報,瑾妃,說的就是慕雲吟。


    蕭祁軒早已經為慕雲吟擬好了封號,封為瑾妃,取瑾瑜美玉中的瑾為慕雲吟的封號,意為美而淑慧賢才溫婉的意思。


    蕭祁軒一下子從床榻上站起來,衝出了鳳棲宮。


    慕雲吟乘的輦轎已經停在鳳棲宮門前,說了一聲叫太醫,蕭祁軒已忙抱起慕雲吟進了鳳棲宮。


    昏迷中的慕雲吟,四肢軟綿,嘴唇緊抿,蕭祁軒望著懷中的人兒,消瘦且蒼白,蕭祁軒心疼得不得了。


    太醫很快來到鳳棲宮,手忙腳亂了半天,慕雲吟終於醒過來。


    望著陌生的宮殿,還有麵前守著的皇帝,慕雲吟一句話也不說,兩眼無淚的呆呆靠在床榻上。


    蕭祁軒已經從接慕雲吟的內侍口中,知道了一些半路上發生的事。


    蕭祁軒也不說破,當著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晚上侍寢的事,蕭祁軒現在也不敢想了,別逼出人命來,不好向禦史中丞交代。禦史中丞,可在朝堂上盯著他呢。


    慕雲吟不吃不喝,一直就這樣呆呆的靠在床榻上,宮婢們喚了無數聲瑾妃娘娘,慕雲吟也不答應。


    蕭祁軒讓黃鸝和秋桐進來勸慕雲吟吃點東西,慕雲吟也好像聽不見。


    “瑾妃娘娘,你多少吃點東西吧,不然身體受不了的,人死不能複生,你要想開啊。”


    秋桐一聽黃鸝的話,趕緊接過黃鸝手中的碗,悄悄的瞪了一眼黃鸝,陛下還在旁邊呢,這種話你也敢說?


    “娘娘,老夫人可是還等著你迴去看她呢,不吃東西,怎有體力迴家去看老夫人?”


    聽秋桐一提到祖母,慕雲吟的眼睛終於動了動。


    最後,慕雲吟總算吃了幾小勺粥,蒼白的小臉,漸漸恢複了幾分血色。


    晚上,蕭祁軒稟退寢殿中所有的人,一個人守在慕雲吟的鳳榻旁。


    紅色的燭光中,慕雲吟越發顯得楚楚可憐,蕭祁軒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慕雲吟的手,慕雲吟一下子把手抽了迴去。


    蕭祁軒也不惱,暗自寬慰自己,她以後會習慣的。


    蕭祁軒在慕雲吟鳳榻前,守到半夜,終於熬不在了。


    也沒有叫宮婢,自己寬了衣,就行爬到慕雲吟的床榻上。


    慕雲吟一下子嚇得裹緊了被褥。


    “我困了,我上來躺一會,你不用怕。”蕭祁軒對驚慌的慕雲吟說。


    可慕雲吟卻緊緊的抱著被褥,爬上去一半的蕭祁軒,又隻好下來。


    蕭祁軒最後隻有合衣靠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過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慕雲吟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時,蕭祁軒已經不在了。


    …………


    已經從鈴蘭閣搬到玉瓊宮中的何太後,一早起來,命宮婢們準備好了蕭祁軒愛吃的瓜果,還有代表早生貴子的蓮子紅棗湯,靜等著她的皇兒攜新婦來請安。


    等到日上三竿,才見蕭祁軒來到玉瓊宮。


    蕭祁軒的身後,沒有新婦跟著,何太後心裏有便有了一絲不滿。


    蕭祁軒給母後請了安,何太後看著臉色不好的蕭祁軒,關心的問:


    “皇兒身體不舒服嗎?怎不見新來的瑾妃和你一起來?是不是哀家受不起她的一杯茶?”


    蕭祁軒知道母後會誤會,所以早準備好了話。


    “母後,她昨日進宮我才知道,這些日,她正病重,昨日來到宮中,還未進鳳棲宮,就已經昏倒了,所以,還請母後體諒她病重不能來請安。”


    蕭祁軒把慕雲吟半路上遇到李四娘的事,封鎖得很嚴,後宮裏的人,是不清楚慕雲吟昏倒的原因的。


    當然,外麵的人,朱雀大街上人來人往,好多老百姓,還專門駐足看皇帝納妃的輦轎經過,人多嘴雜,蕭祁軒就不好控製了。


    何太後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她麵前不善於說謊,也罷,不管什麽原因昏倒的,既然都病倒了,就不跟她計較了。


    蕭祁軒看到了那碗蓮子紅棗湯,知道了母後的心思,就當什麽也不知道,端起一碗就來吃。


    從母後的玉瓊宮出來,蕭祁軒乘輦轎去了處理政務的南央宮太極殿。


    太極殿外的黃門和內臣一見蕭祁軒突然到來,慌忙打起精神來。


    不是說陛下昨日剛封了美人為妃嗎?今日早朝都免了,怎麽還到太極殿來了?


    “把這兩日的奏疏給朕拿來。”


    蕭祁軒對老楊頭說著,不滿的避開了老楊頭賊溜溜打探的目光。


    老楊頭雙手奉上了奏疏,不覺在心裏嘀咕:


    奏疏就在你麵前的案幾上,還有我奉上?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看吧,估計昨夜豆腐沒有吃成,跑到這裏來解悶了。


    蕭祁軒展開一份奏疏,看到了一份有關魏國的奏報,上麵英王元舞那四個字,格外的刺眼,元舞,就是拓跋舞。


    蕭祁軒晚上迴到鳳棲宮時,宮燈已上。


    “她吃了東西沒有?”蕭祁軒問秋桐。


    “迴陛下,吃了一小點。”秋桐說著,眼圈一紅。


    聽說慕雲吟吃了一點東西,蕭祁軒的心放了下來,時間會衝淡一切的,都等了快兩年了,再等一些時日又怎樣。


    蕭祁軒來到床榻邊,慕雲吟仍然軟弱無力的靠在兩個枕頭上,也不理他。


    “太醫開的藥吃了沒有?”


    “吃了。”


    秋桐答著,見蕭祁軒坐到床榻上,趕緊低頭退了出去,黃鸝愣了一下,也跟著秋桐退了出去。


    “養好身體,朕準你迴家看望你祖母。”


    蕭祁軒說的很官方,稱朕不稱我,這代表一種承諾。


    果然見慕雲吟一下子抬起了眼睛,直愣愣的望著他,蕭祁軒有點自私的暗暗道:這是你的短寸嗎?


    你會接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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