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兒說著,紅著臉快步離開。


    果然晚上,到吃飯的時候,飯廳裏,就隻有百裏飛雁和慕雲吟。


    早已經吃了飯的李四娘,手裏拿著一棵菜,在飯廳的窗子外麵剔著黃葉。


    “好喝嗎?”


    “你也喝。”


    這次慕雲吟不敢坐著,她沒有百裏飛雁高,坐著喂飛雁湯,會喂進鼻子裏的。


    慕雲吟站起來,彎著腰,小心的把碗送到百裏飛雁嘴邊。


    見百裏飛雁喝完,且沒有被嗆著,心裏歡喜得自我誇讚,我還是會伺候人的。


    倆人吃完飯,走出飯廳,發現外麵的李四娘,把一棵菜,都修得隻剩下一棵菜心。


    走到院壩中,便在那棵藍花的樹下坐下。


    慕雲吟趴在百裏飛雁的膝上,安靜的閉著小嘴,隻是手裏拿著百裏飛雁的一隻手玩著。


    百裏飛雁的另外一隻手,撫摸著慕雲吟的頭發,也默默的坐著。


    陽光懶洋洋的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著倆人。


    如果歲月永遠如這般靜好,那該多好,百裏飛雁心想。


    雖然知道這是他的奢望,但仍然想陪著慕雲吟,陪著慕雲吟度過這美好而短暫的時光。


    …………


    東宮,常明殿。


    蕭祁奕聽完內侍迴來的匯報,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殿下,一個小小的百裏府算什麽,我們可以讓它在一夜之間從建康消失。”


    閆墉是個內心深沉的人,見這內侍邀功心切,便對蕭祁奕道:


    “殿下,北境的事還未明朗,北極宮那邊風聲不透,這段時日,麟澤宮內的人手上,最好不要見血。”


    蕭祁奕的眼裏,遊離著寒氣。


    “一把火燒了,那不就既不見血,又能抹幹淨一切?”


    閆墉聽得一身寒意,望著蕭祁奕的背影不敢再出聲。


    見閆墉不再說,蕭祁奕轉過身來,望著天色漸暗的外麵,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那笑聲,讓閆墉和那個內侍毛骨悚然。


    …………


    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百裏飛雁讓八哥兒駕著馬車,送慕雲吟迴家。


    一路上,八哥兒把手中的鞭子揮得啪啪響。


    八哥兒今晚心裏有點心神不寧,羅大哥和子遊都不在,如果百裏府出了什麽事,一個李四娘,是無法護得公子周全的。


    慕雲吟迴到府中,黃鸝已經睡下。


    “不用起來了,你睡著吧。”


    黃鸝聽了,掙紮了兩下,終難以掙紮起來,眼睛又難以睜開,便又重新倒下。


    八哥兒待慕雲吟進了慕府,忙調轉馬車頭往迴趕。


    在調轉馬車的時候,眼尖的八哥兒,看見後麵有一個黑影,在他轉身時,瞬間消失。


    八哥兒的心頭,突突的狂跳一兩下,羅大哥和子遊他們,一個都還沒有才北境迴來,現在府裏隻有李四娘一個人在,雖然李四娘不是吃素的,但畢竟隻是一個人。


    揚鞭驅馬,直奔迴去。


    話說百裏飛雁讓八哥兒駕著馬車送慕雲吟迴慕府後,心裏便覺空落落的,在那棵開藍花的樹下靜靜的站了一會,便獨自一人迴到臥房中。


    百裏飛雁站在一個陶碗麵前,看著碗裏用水泡的那塊同心玉佩,眼角便有笑意蕩起。


    碗中的水裏,在百裏飛雁的默默注視下,浮現出一個女孩嬌羞的眼眸。


    百裏飛雁眼眸含笑,伸著一個指頭,對著水中人兒的鼻尖點了下去,水圈蕩開,笑影破碎時,一聲輕微的響動,自屋頂上傳來。


    百裏飛雁的房間外,瞬間閃進一個人影來。


    “公子。”


    來人是李四娘,李四娘腰上插著大小不一的菜刀,一把把菜刀,把李四娘那粗壯的腰圍了一圈,每隻手裏還各拿著兩把刀。


    李四娘用菜刀對著屋頂指了指,又對著百裏飛雁臥室裏,那扇看不出來的暗門指了指。


    百裏飛雁搖了搖頭,意思就是告訴李四娘,他不能進去。


    那兩份信函就藏在密室裏,百裏飛雁擔心他一進去,被深夜來訪的不速之客發現密室。


    李四娘見百裏飛雁不願進去,知道百裏飛雁決定的事,她也改變不了,隻好轉身出去,順手輕輕拉嚴了百裏飛雁臥房和外間的兩扇門。


    李四娘出得門來,見院壩裏已經有黑影落地。


    但不等那人黑影落地站穩,李四娘手中的菜刀已經飛到黑影麵前。


    那黑影見冷颼颼的刀光撲麵過來,向後一傾,躲過了飛向脖子的菜刀。


    可這個黑影不知道,李四娘的菜刀最少也是兩把一起飛出,此次飛出的菜刀,一前一後,一上一下。


    黑影躲掉了飛向脖子的那把菜刀,卻沒有想到,緊接而來的那把菜刀便正正的插進了他的胸膛。


    這個黑影悶哼一聲,便栽倒在地。


    李四娘知道,公子的屋頂上麵,牆腳拐處,還有大門外,都有黑影在隱蔽。


    大門外的可以暫時不用管,但公子屋頂上的得收拾掉。


    公子住的裏間雖是兩層樓,可八哥兒住的前間是隻有一層的耳房,如果屋頂上的人從八哥兒住的屋頂上破椽而下,很快就可以進到公子住的裏麵。


    李四娘腳尖一點,身形一弓,躍上了屋頂。


    屋頂上,一個黑影正向八哥兒住的屋頂快速移動,李四娘兩把菜刀飛過去,一左一右,兩把菜刀砍在了黑影的兩隻腳上。


    一聲慘叫,這個黑影從屋頂滾落到地上,哀嚎著,再也沒能爬不起來。


    李四娘正要跳下去,匍匐在瓦緣另一邊的一個黑影翻越過來,李四娘接連飛出的兩把菜刀,都被此人的劍擋開。


    李四娘擔心百裏飛雁在下麵的安全,隻能選擇速戰速決。


    四把菜刀接連著飛出去,那人用劍擋開了兩把,但第三把菜刀已經直飛肚臍眼。


    黑影手忙腳亂擋開了向肚臍眼飛來的菜刀,第四把菜刀已經切斷了他的命根。


    沒有了命根的這個人,劍都疼得從手上滑落,雙手捂著空蕩蕩的下身,從屋頂上滾落到地麵。


    李四娘跳下房屋,腳尖剛剛落地,就被三個人迅速圍攏上來,且死死的纏住。


    此時,一個蒙著麵的黑影,早已經在李四娘飛上屋頂瞬間,就閃進了百裏飛雁的房間。


    那黑影摸進來之前,外間屋裏的油燈,已經被百裏飛雁用核桃砸熄滅。


    百裏飛雁的臥房裏,也一片漆黑。


    蒙麵黑影進來後,摸索著向裏麵慢慢逼近。


    進來的黑影,推開了百裏飛雁臥房的門。


    站在門口的黑影,望著黑漆漆的房間,眼裏露出陰毒的冷笑。


    因為,此人,是夜視眼,看得清房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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