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場、王家。


    看似毫無瓜葛的兩種職業如今又有什麽區別呢?


    可笑不惜簽下死契換迴來的百兩銀子,還不能買下區區一旦純米。


    而那該死的純米,竟也要三六九等、各種花裏胡哨難上加難。


    “去請王老家主過來。”


    她終歸還是太天真了。


    真的。


    在這已權為天、已富為貴的女尊王朝,她柳珍珍終究還是太天真了。


    樓子裏的男人本以為為他們贖身就是最大的救贖,不曾想奴場照樣還是有第二份奴契、功虧一簣的同時,贖身的銀兩反倒為這些該死的商人高山填土。


    這也就罷了,遮風擋雨的花樓沒了,實在無處可去早已無顏歸家者,隻能重返這座魔窟等待第二輪該死的買賣。


    王天悅,本以為她白手起家,為了在小小的溪水村吃飽活下去才不得以一步步踩著同僚往上爬。


    也本以為隻要給那個老東西足夠的警告,她斷然不敢在頭發花白的年歲屢次拿王家的未來鋌而走險。


    如今算是陰白了,從她踩著同僚往上爬那一刻起,最後的良心早就無影無跡、無從找起,而那個女人現在雖然頭發花白力不從心無法精心打理家業,可早在年輕之前她就已經賺到滿盆缽體,富到流油。


    既然已經賺到足夠多的金銀財寶,這老家夥即使現在頭發花白又還能怕些什麽呢。


    “王天悅她……死了。”


    這一刻,她好像終於打開了第二層睿智大門,整個腦海裏思緒瘋狂翻轉、通透敞亮。


    都想陰白了,真的都想陰白了。


    古代永遠是黑暗而又落後的古代,她怎麽能拿現代的和諧文陰相提比較呢?


    現代不論是誰犯錯,也不論所犯何錯都會給她第二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但是這兒呢?


    有些錯誤一旦犯下,興許就是身首異處、再也無可挽迴的永恆。


    “什麽?”


    耳畔迴蕩的話嗡嗡炸響又隱約自己不慎聽錯了耳朵。


    王天悅死了?


    昨夜生龍活虎、忙著同她鬥智鬥勇,轉眼一宿的功夫好端端的人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


    “剛傳來的消息。”


    王天悅的確死了,不止死了而且還死的十分淒慘。


    聽說那老女人今兒一大早交代完後事,自己一個人躲在寢房裏吞毒而死。


    別的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感歎這輩子不過匆匆數年,揚言下輩子若再有機會,她定要從頭再來好好教養出一位能力傑出的優秀女兒。


    還笑著說,她若有機會再多活十年,即便是十個柳珍珍也絕不放在眼裏。


    她這一輩子沒輸,唯一輸的地方就是所剩無幾的年歲,以及一無是處、蠢笨不堪的王心蕊。


    “王家產業移交到一個奴仆手裏,如今人就在外麵跪著呢。”


    這事多少還是有些意外,辛苦拚搏一輩子得來的家業沒有留給唯一的女兒。


    反倒留給素不相幹的奴仆。


    那老東西真敢做,也不怕那奴仆立馬卷著她的家業轉頭浪跡天涯。


    “要見見麽?”


    她看出來了,接二連三太多太多的事瞬間撲麵而來,這孩子不慎隱了笑容、眼角沉重而又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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