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蘅不知道是自己的那句話觸動了他,沒由來的又是一陣心痛。


    最終還是她妥協了。


    太容易心軟了,這可不是件好事。


    “不妨告訴你,這附近都是我的人,你逃不掉的……


    殺人奪壽,幽禁主神,意圖誣陷,這種種罪名少說也是十幾萬年的牢獄……但是隻要我一聲令下,他們是不會說出去,我並不熱衷於把你關進去,畢竟除去公事,我們無冤無仇,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當然,這種無冤無仇不包括她那段被迫抹掉的記憶。


    這個人不提,她也沒興趣知道,左右不重要。


    “無冤無仇嗎?”


    卿若非自嘲似的笑了。


    阿蘅啊,你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哪怕是再次迴到這裏……


    “無冤無仇?說出這句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渠聽一到這裏就聽見這樣一句話,沒頭沒尾的,也不妨礙他的火氣蹭蹭往上冒。


    跟他一起出現的,還有一直埋伏在四周的自己人。


    這架勢,乍一看,還頗有黑老大出行的霸氣。


    “既然無冤無仇,那你奪我家大人一魂一魄這事怎麽算啊,尊上大人。”


    渠聽格外強調了最後四個字,放的很慢,有警告也有憤怒。


    這還是他在水雲間的大霧裏看見的,偏就是沒有任何人知道,如果不是這水雲間地理條件特殊,能夠重現其往日的記憶,這個人還真的打算一筆勾銷了。


    場下眾人聽得雲裏霧裏的,就連當事人也是一臉懵。


    疑惑地看著渠聽。


    什麽奪魂攝魄?她怎麽不知道……還是說……她失憶的原因是被人奪走了魂魄。


    她所忘記的是一萬歲之前的記憶……也就是說她失去一魂一魄之時是在一萬歲之前,所以她的靈力神力沒有攻擊性根本不是天生的,而是因為魂魄不全?


    所以她這些年在空間管理局所受到的冷嘲熱諷根本不是天意,而是人為?


    冉蘅質問的目光太過強烈,猶如實質地落在他身上,隻是麻木了,也躲不開。


    這些事他既希望她的想起,又希望她永不想起。


    “為什麽?”


    虧她還對這個人心存善念,自以為他們隻是對立麵的身不由己,但是事實呢?這場戰鬥絕不僅僅是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一言一行都是生靈與厲靈的兩族較量。


    卿若非沒有迴答,倒是渠聽陰陽怪氣地替他說了。


    “還能因為什麽,沒有大人你的武靈,他又如何完勝九位主神呢。”


    他沒有爭辯。


    冉蘅眼圈有些泛紅,但還是倔強地伸手擦掉了它。


    搖著輪椅,一點一點地向他對立麵遠去。


    卿若非隻是看著,沒有再阻攔。


    這些話一字一句地鑽進他的耳朵裏,一點點地,揭開他最狼狽的傷疤,血肉和白骨分陰……


    肮髒而罪惡。


    不是的,


    真的不是這樣的,


    又是一陣頭痛,像是靈魂被撕裂一般,他痛苦地捂住頭部。


    那個惡魔,他知道,他有種預感,那個藏在他身體裏的惡魔又要出來了……


    阿蘅,小朋友,


    不是他們說的這樣的


    阿蘅……


    你別信,


    你不認識他們,別跟他們走,隻有哥哥保護你……


    對,隻有哥哥會保護你的。


    他冷靜了下來,放下手時無意識地劃過臉頰,透過指縫中,地獄中的惡魔睜開眼。


    猩紅的雙眸睜開,嘴角上揚的弧度恰到好處。


    偏過頭,格外偏執的一笑,


    “怎麽,少了個人啊?”


    他呢?那個隨時需要他家小朋友保護的人呢?


    怕了?


    嗬嗬,可笑。


    渠聽接過自家大人的輪椅,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肩,示意祈願很安全。


    “對付你這種人,還不需要他來。”


    “哦,是嗎?”


    卿若非語調上揚,儼然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卻是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林傾珣發現了異常。


    她的老師一生都在與香做伴,年少時吃住都在老師身邊,對於這些香,她從小就會比別人更加敏感。


    從踏進這片林子時她就聞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剛開始她以為是這旁邊的梅花香,待的久了,也能從中聞出其他味道……像是蘭花的氣味,而這裏沒有蘭花,就隻能是人造的……


    製香師!


    林傾珣第一反應就是看向了那個一直沉默地站在遠處的女人。


    默默地開始嚐試聚靈,但是結局無果。


    中計了。


    婕姑自然是看穿了她的小動作,


    “此香名為散靈,各位也不必再嚐試了。”


    散靈香,以苦海之濱的苦蘭為引,氣傳空穀,毒入骨髓。


    這句話威懾力很足,那些空間管理局的人雖然大多沒怎麽與水雲間打過招唿,但是水雲間的香也算是威名遠揚。


    紛紛開始嚐試聚靈無果後,麵麵相覷……他們開始害怕了。


    “瞧瞧,你身邊都是些什麽無能的蠢貨,他們怎麽能保護你呢,”


    卿若非衝她伸出手,露出盡量溫柔的笑意,


    “來這裏,隻有哥哥才能保護你,哥哥能殺了所有傷害過你的人。”


    聽到這話,在離他三步遠處的婕姑無助地歎了口氣,她永遠也忘不掉尊上親手消滅水雲間七位長老的情景……尊上他已經是入魔了……


    渠聽第一時間擋在她前麵。


    這個人就是個瘋子!


    很陰顯,渠聽這個做法讓某人不高興了。


    他的阿蘅怎麽能躲在別人後麵呢……不可以的……


    絕不可以!


    卿若非眼神淩厲到了極點,伸出手時,四周的氣壓驟然下降,以他為中心周旋。


    靈力為劍,刺破空間向渠聽的方向飛去,威力極大,根本就沒考慮到這一擊是否會傷害到渠聽身後那人。


    千鈞一發之際,一支梅花從後麵飛來,正麵相遇,正中枝幹,靈氣衝擊間,激蕩起一地的落花,飛舞在空中,像是掙脫束縛的精靈。


    “大人。”


    沈亦塵第一時間跑到他家大人身邊。


    大人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嚇到,為什麽會是坐在輪椅上的,卿若非這個人對大人做了什麽啊!


    冉蘅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人,那無微不至的關心讓她腦海裏的那根弦徹底崩掉了,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家小朋友啊,她的祈願……


    “沒事的,沒事了大人,我在,放心。”


    沈亦塵抱住了她,安撫到。


    隻是這溫馨的一幕對於卿若非而言就不是這麽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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