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沈寧寧嚇了一跳。


    她想了一下,抬起水眸:“是痘痘瘟疫?”


    陳冶沉重地點點頭:“很有可能是,在外行軍時,我埋過兩個死人,就開始起水泡了。”


    小家夥沉默了。


    她長長的睫微垂,蓋住了圓溜溜的黑眸,像是在思考。


    陳冶依舊抱在樹上。


    除了躲避狼群,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現在得病了,不能靠近沈寧寧。


    他娘告訴過他,如果不是這個小姑娘出了錢,他不可能有機會疏通關卡迴京。


    然而。


    沈寧寧重新抬眸:“陳大哥哥,你下來叭,住在我家去,明早我陪你一起迴村。”


    陳冶心頭一驚:“不可!且不說我染的可能是瘟疫,就說我現在被捕快認作可疑之人,也不能躲在你家,更不能迴去。”


    小家夥語氣糯糯,澄澈的眼波透著冷靜。


    “沒關係,我和奶奶輕易不會生病噠。”


    她自幼喝靈泉水,尋常的病疫幾乎影響不了她。


    猶記得三歲的時候,秦大嬸從杜員外那不知染了什麽病,滿身起紅疹子。


    連帶著秦大叔和秦芳美都長了。


    唯獨她和秦奶奶,一點事都沒有。


    那個時候,沈寧寧就知道,喝靈泉水,是會強身健體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強!


    陳冶卻還有些顧慮。


    他不想連累沈寧寧。


    小家夥自然看出他的想法。


    “陳大哥哥,你相信我叭,隻有迴我家,我才能幫你把這個病先治啦!”


    “而且,你為什麽要躲呢?你又沒有做錯事,隻是生病了,可你若是配合我,保證能痊愈,也不會連累村子裏的人。”


    沈寧寧猜測,陳婆婆估計也染上了。


    那天她開門的時候,離的很遠說話,也不讓小家夥進門。


    沈寧寧再次糯糯道:“何況找不到你,那些捕快會不會為難陳婆婆吖?”


    一聽到這裏,陳冶認命地從樹上跳了下來。


    他圍著黑麵罩,擋住口鼻,拱手說:“那……勞煩小姐了。”


    小家夥擺擺手:“叫我寧寧就好喔!”


    她帶著陳冶迴了家。


    狼群盯著他,眼神森森。


    “嘿咻~”沈寧寧推出來一個空的大缸子。


    她指揮狼群,叼著一個個水桶過來,讓陳冶自己把水缸灌滿。


    這期間,小家夥偷偷溜進奶奶的房間,拿走銀針。


    在火上烤過一遍,她就讓陳冶把衣裳脫了。


    “泡泡都得挑破噠!”


    陳冶不敢讓沈寧寧觸碰,隻怕連累她。


    於是,他主動接過針,走到了一處圍牆後麵。


    不多時,他又穿著裏衣迴來了。


    看見他手臂上的泡都癟了下去。


    沈寧寧輕輕點頭:“進缸!”


    陳冶一愣,看向那水缸。


    他隻是片刻猶豫,隨後也不詢問原因,跨進缸裏蹲了下來。


    “嘩啦”一聲水響,泉水蔓延出來。


    沈寧寧滿意地點頭:“陳大哥哥,你得在這裏泡一晚上,千萬不能出水。”


    陳冶聲音沉穩:“好。”


    隨後,小家夥就勾勾小手:“狼狼,我們睡覺咯!”


    明早還要迴村呢!


    黑狼王立刻跟在她身後,狼群們爭先擁擠,隻為了在沈寧寧的床榻邊搶到一個好位置。


    狼四動作最慢,它還差點把狼三卡在門框上。


    兩隻狼誰都沒進去,屋子裏的地上,已經被黑狼王和其他狼群趴滿了。


    氣的狼三和狼四差點在門口打起來。


    沈寧寧從床榻上探出小腦袋:“噓!不許吵架了!”


    狼三和狼四隻好互相瞪了一眼。


    小白狼本來已經進了房間,但看見狼四在外麵,它還是慢吞吞地走到它旁邊,挨著狼四躺下了。


    可憐狼三看著它倆互相依偎,狼瞳裏既嫌棄又羨慕。


    好想對月嚎叫表達孤單,可是又怕被狼爹毆打。


    於是作罷。


    很快,月光照耀的庭院裏,狼群們也跟著睡熟了。


    泡在水缸中的陳冶,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深山,大宅,清水,狼與小丫頭。


    覺得自己仿佛身在夢境中,美好的竟不真實。


    次日。


    沈寧寧起來的時候,秦奶奶正在跟陳冶說話。


    陳冶按照小家夥的吩咐,一直泡在水缸裏沒出來。


    這會兒日頭初上,水溫已經變高了。


    秦奶奶剛出房門的時候,看見院子裏的大缸中有個人頭,差點給她嚇一跳!


    還好狼四圍在她身邊,舔了舔她的手,示意這個陳冶不是壞人。


    秦奶奶走上前,一下子認了出來,這是陳婆婆的兒子。


    “陳家娃兒,你什麽時候迴來的?”上次沈寧寧借錢給陳婆婆的事,秦奶奶也知道。


    錢不都寄過去了嗎?


    陳冶無奈地說:“迴來有一段時間了,之前在邊關,不慎感染,可能是疫病。”


    “如果按軍規處置,得了疫病的人,隻能杖殺。”


    “但副將軍照顧我,願意留我一命,趁我沒有病重的時候,尋了一個罪名把我趕出軍營。”


    “那二百兩,是我迴家的盤纏,隻不過身上有病,不敢露麵。”


    也得虧了這些錢,他在路上才能隱姓埋名,不至於渴死、餓死。


    秦奶奶露出心疼的神色:“真是可憐孩子。”


    她走過來,想幫陳冶再加一桶水。


    但陳冶卻急急地說:“秦奶奶使不得!我要是疫病,您最好別靠近。”


    “小姐幫了我,我已經無以為報了,萬萬不能再拖累你們。”


    沈寧寧一邊係緊夏衫上的盤扣,一邊邁著小腳過來。


    聲音糯糯:“不會噠!泡了一晚上,你的症狀應該好多了。”


    她說完,陳冶自己抬起胳膊看了看。


    果然,昨晚挑破的泡,原本血糊糊的流黃水。


    但這會,竟已經淡的隻剩下肉色。


    往常水泡瘙癢難忍,可眼下,他什麽感覺都沒有。


    沈寧寧滿意地點頭,水眸烏黑晶亮:“好的差不多了,吃個早膳,咱們就下山迴村去!”


    陳冶連聲應好,從水缸出來。


    他在軍營裏,就以力氣大出名。


    他毫不費力地扛起水缸,帶出了宅子,走了兩裏地才將水倒在被太陽照射的地方。


    迴去以後,沈寧寧已經帶著狼群,把他昨晚的舊衣裳燒了。


    “陳大哥哥,我和奶奶沒有衣服給你換。”小家夥不好意思地道。


    陳冶忙說:“不要緊,我穿著身上這套就好。”


    秦奶奶拿了肉包子和熬的豆漿給他們當早膳。


    吃完以後,陳冶身上那濕漉漉的裏衣也被火熱的太陽烤幹了。


    沈寧寧招唿他幫忙:“陳大哥哥,你幫我把這個箱子,和後院的枇杷樹苗,都放到馬車上去。”


    箱子裏裝著小猴子們給的寶石。


    等會若見到王捕頭,她得把這些上交。


    陳冶力氣不是一般的大。


    那沉重的寶石箱子,他單手扛起來,另外一隻手,又能扛著三根枇杷樹苗。


    沈寧寧本想幫他,陳冶卻道:“小姐你坐著,我一個人就能辦好。”


    他來迴跑了五六趟,終於將那些枇杷樹苗都放進了馬車裏。


    沈寧寧跟秦奶奶說了一聲,就帶著狼群下山迴村。


    剛走到祥雲村門口。


    就看見一群捕快和村民們,圍著陳婆婆。


    鄧大嬸叉腰,質問:“你到底說不說?問了你一晚上了,你咋嘴巴這麽硬!趕緊交待,你藏在家裏的,是不是匪賊?”


    陳婆婆花白的頭發淩亂,看著那些捕快,感到驚恐地反駁:“那是我兒子!不是匪賊!”


    “放屁!”鄧大嬸猛地推搡她一下:“是你兒子,為啥怕被人知道,躲躲藏藏?”


    陳冶看見母親被欺負,他捏緊拳頭。


    正要上前時,沈寧寧伸出小手攔了他一下。


    “沉住氣。”小家夥奶聲奶氣地說,像個小大人一樣淡定。


    鄧富貴眼尖,餘光瞥見,頓時喊道:“小狼姐來了!哎?她還帶了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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