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木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遞給謝肅之他們傳閱。


    謝肅之掃了一眼,麵色就沉重幾分,隨後遞給了沈寧寧與墨淩危。


    少女一瞧,信上的字,竟然是用滄雲國的文字寫的。


    但這字跡……十分陌生,他倆都沒認出來會是誰的字。


    墨淩危抬起黑冷的薄眸:“這件事我們幫不了。”


    找女兒,誰知真假?


    這背後還不知有什麽陷阱。


    墨淩危有一種直覺,他們像是衝著沈寧寧來的一樣。


    秀木笑嗬嗬的:“太子殿下,請您別急著拒絕,我們大日王隻想找迴十公主,斷然沒有別的企圖。”


    墨淩危靠著椅背,姿態強勢。


    “這事沒得談,幫不了就是幫不了,你們換一件,不然,剩下的鎮天珠還給你們,我也無需你們幫助。”


    拓野忍不住,氣衝衝地說了一句:“都被磨成粉了,就算還迴來,我們帶迴去也沒用。”


    “怎麽沒用?剩下的藥粉不能入藥?”墨淩危挑起眉梢,渾身上下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拓野正要說話,桌下,他被秀木按住了手。


    於是,忍了這口氣。


    沈寧寧玉手捧著茶杯,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拓野幾眼。


    這個侍衛,怎麽看起來比秀木這個使臣還要氣盛?


    秀木依舊一臉笑容,言辭間帶了些許誠懇。


    “太子殿下,微臣能明白您的顧慮,我們找您是誠心實意的,否則,也不會將我朝鎮國之寶拿出來。”


    “要知道,在我們長琉國,血池裏的鎮天珠,可就隻剩下三顆了,我們直接拿出一顆給您,可見誠意。”


    墨淩危抿著薄唇,沒說話。


    秀木也看得出來,他是最不好說通的一個人,脾氣硬的像石頭。


    於是,他轉而看向謝肅之:“丞相大人,您覺得呢?”


    謝肅之老成穩妥,這才不緊不慢開口:“我也同太子殿下想的一樣,覺得有些不妥。”


    “大日王就沒有懷疑過這封信的真偽?若是有人存心挑撥,他就這樣貿然派人來了,倘若沒有說通,我們兩朝豈不是又要結怨了。”


    秀木微微一笑,緩緩點頭:“丞相大人說的是。”


    “不過,思念女兒的心情,微臣覺得,丞相您應該能有體會吧?”


    一句話,讓謝肅之陷入了沉默。


    “這不是一封簡單的信,在父親的眼裏,這是女兒的下落,我們大日王女兒稀少,對十公主更是心懷虧欠。”


    “試問丞相大人您,當初沒找迴福寧公主的時候,是否也如此在意女兒的所有消息?”


    秀木洞察人心,寥寥幾句話,說到謝肅之的心坎裏去。


    還沒跟沈寧寧相認的時候,他但凡得知女兒的下落,便會即刻啟程。


    哪怕在天南海北,隻要聽說女兒有可能在那,他也會義無反顧地去。


    看見自家父親也沉默了,沈寧寧就在這時開口:“我做主,這件事我答應你們,可以幫你們尋找。”


    墨淩危看向她,微微凝眸,欲言又止。


    他不讚成幫這群長琉人,但如果沈寧寧有了主意,他也會順著她。


    秀木喜笑顏開:“還是公主您心地善良啊。”


    沈寧寧圓眸黑潤,望著他與拓野。


    “秀木使者,你先別高興的太早,我隻是答應你,但具體什麽時候找到,我沒辦法給你保證。”


    秀木眼神一暗,下一秒,他再次笑著點頭:“您說的是,哪裏就會那麽快找到人呢?無妨,微臣就暫且在城中稍等幾日好了。”


    “有可能是幾日,也有可能是一個月、一年、三年。”沈寧寧粉唇微動,聲音清澈。


    拓野聞言,豁然直起身:“需要這麽久的時間?!”


    墨淩危冷厲的目光朝他掃去,秀木急忙將拓野按下來。


    沈寧寧的聲音不疾不徐:“當然需要時間了,你以為找人很簡單嗎?你們什麽特征也沒有提供,光是靠著一個年齡,就想找出十公主,與大海撈針有什麽區別?”


    “再說了,當初我被遺失,我爹爹也是花了五六年的時間才知道我的下落。”


    拓野理虧,重新坐在蒲團上,有些氣惱,卻說不出。


    秀木笑嗬嗬的打圓場:“公主所言極是,不過正好,我們帶來了一塊璞玉,通過此物,就能找到我們的十公主。”


    他說著,從袖子裏,小心翼翼地拿出錦盒,從中捧出一枚螭龍開口玉環,色澤白裏透黃,但螭龍的紋路中,又藏納著暗沉的血跡。


    經年累月,這些血發黑,像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了。


    “這又是什麽?”墨淩危皺眉。


    秀木介紹道:“這是長琉至寶之一,傳心玉,從我們開國皇帝那一代傳下來,至今已有快四百年的曆史。”


    “僅在皇室內部流通,每一位王孫貴族出生後,都會滴一滴血上去,神奇的地方在於,隻要是我們自己王室中人,那麽血會融入玉中,倘若不是,則血會順著玉滑落。”


    沈寧寧驚訝:“還有這麽神奇的玉?”


    秀木點頭:“隻需要讓血流在上麵,觀察誰的血交融在玉中,相信就可以找到十公主的下落。”


    就在這時,墨淩危忽然站起身。


    “讓我試試。”


    他說著,抽出一旁侍衛腰間的佩劍。


    寒光一閃。


    謝肅之有些擔心:“殿下!”


    此物萬一有毒怎麽辦?


    墨淩危卻全然不在意,他的身體已經這樣了,還能更差?


    隻見他走過去,從秀木手中一把奪過玉環。


    秀木都愣住了。


    這個太子殿下又要幹什麽?


    忽然,墨淩危橫起劍鋒,直指秀木。


    拓野立刻站起身,粗聲粗氣:“你想做什麽!”


    墨淩危斜睨他一眼:“試試劍,怕什麽?”


    冷厲的太子殿下,身穿五爪金龍紅袍,胸前的團龍兇神惡煞,秀木離得近了,隻覺得他身上氣勢帶著深深的殺伐。


    從未上過疆場的太子,怎麽會有這樣的氣場?


    “秀木先生是長琉國派來的使者,你傷了使者,等同於開戰,而且……”


    拓野氣憤的說著,然而,他話都沒說完。


    墨淩危忽然拽住拓野的手腕,劍鋒一橫,在拓野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割破了他的手指。


    “啊!”拓野吃痛,頓時皺眉。


    他急忙縮手,卻已來不及,墨淩危擠出來他的血滴,已經落在了玉環上。


    秀木跟著麵色一變。


    墨淩危聲音慵懶,眉宇幽黑:“你不讓傷他,那就用你的血來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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