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感到大家都朝她看來,目光帶著些許複雜。


    她笑著走向沈寧寧:“寧寧,來的時候馬車出了點問題,故而來晚了。”


    說罷,她轉而向齊妃請安,陽光下,蜀王妃笑的溫和,對上齊妃那張強裝鎮定的神情,沈寧寧暗中偷偷一笑。


    蜀王妃跟齊妃解釋:“既然今日是娘娘生辰,我也準備了一份禮物。”


    她身後的仆從端著一個錦盒送上,打開一瞧,眾人看見,裏麵放著的竟然是象征著感情要好的一株金銀勾絲並蒂蓮。


    蜀王妃的祝福意味再明顯不過了,她祝齊妃與皇帝能恩愛並蒂。


    大家再看齊妃脖子上的那塊玉牌,頓時心情更加複雜!


    齊妃含笑,唇角繃得很緊:“王妃有心了,這份禮物本宮很喜歡,想必皇上也一定滿意,來人,給王妃看座。”


    緊接著,齊妃就想讓表演歌舞的舞姬上來。


    沈寧寧當然不會讓她如願。


    小姑娘站起身,走過去挽著蜀王妃的胳膊,指著齊妃胸前的那塊玉牌。


    “王妃伯母,你來的正巧,我們還在討論,齊妃娘娘脖子上的那塊玉牌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蜀王妃目光有些困惑,看了一眼齊妃:“玉牌?”


    沈寧寧便確認,蜀王妃還不知道蜀王將玉牌送給了齊妃!


    而小姑娘低頭的瞬間,竟看到,蜀王妃的手腕上,纏著一串彩色的絡子。


    這絡子就是懸掛玉牌的繩……


    好他個蜀王,真是奸詐小氣,將玉牌送給齊妃,把繩子拆下來給自己的妻子!


    真不是個東西。


    沈寧寧正想當場揭穿,沒想到,墨知柔比她更快一步,搶先開口:


    “母親,您給我作證,父王確實送給您一個錦盒,裏麵放著一塊玉牌,對不對?”


    蜀王妃更感到莫名:“送了一個錦盒是不假,但裏麵放著彩絡,並非是玉牌,你瞧。”


    她將袖子輕輕上拉,露出手腕間的彩絡。


    看見這份禮物,蜀王妃目光露出柔柔的甜蜜笑意。


    “你父王說,這個彩絡是在佛前供燈了七日才求來的,你說的玉牌又是怎麽迴事?”


    墨知柔看見這串彩絡時,麵色頓時白了。


    她當然認得,這就是懸掛玉牌的繩子罷了。


    哪裏是什麽供燈七日的彩絡。


    墨知柔下意識就想幫蜀王圓謊,但她一抬頭,看見沈寧寧小臉笑意恬淡地盯著她。


    墨知柔心下咯噔一聲。


    不好,沈寧寧也知道這個繩子的來曆,當日墨知柔買了玉牌,刻意在小姑娘麵前炫耀過一圈。


    沈寧寧眯著水眸開口:“王妃伯母,是這樣的,之前波斯商人帶來一塊頂好的帝王綠玉牌,就在京中拍賣,我本想買下。”


    “但是等我去的時候,墨姑娘已經買了下來,因為她說是蜀王要送給伯母您的,我才沒有爭搶,但今天恰好看見,齊妃娘娘脖子上也戴著一塊一模一樣的玉牌,您說巧不巧呀!”


    說著,沈寧寧小手捂嘴,仿佛無心般輕輕笑了出來。


    在場的女眷神色默默地盯著齊妃。


    此時此刻,齊妃感覺如坐針氈,尤其是當蜀王妃帶著些許探究的深冷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她汗流浹背。


    春天的日光極好,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但齊妃隻感到背後發寒。


    就在她想開口解釋的時候,沈寧寧再次打斷。


    小姑娘說:“而且您手上的這個彩絡繩子也不一般,因為當時墨姑娘炫耀的時候,我看見這彩絡隻是用來懸掛玉牌的。”


    “莫非,蜀王伯伯買了以後,真的拿去佛前供燈了七日?”


    周圍的閨秀女眷們倒吸一口涼氣。


    福寧公主這是快把證據甩在齊妃臉上了!


    梁憶慈皺著眉看向齊妃,眼中的不悅冷然都快溢出來了。


    她曾聽她母親方青黛說過,齊妃心思陰險,當年明知道沈思意跟謝丞相互相中意的時候,還想讓沈思意去接觸勾引蜀王。


    枉費沈思意待她如同親妹妹一樣體貼。


    她卻隻想著讓沈思意去攀附王權,從而給自己獲利。


    梁憶慈想到這裏,看向沈寧寧的時候,便有了一種鼓勵小姑娘的心情。


    齊妃欠沈思意的,由她女兒報複迴來,倒也應該!


    葉裳依在旁邊對齊岫薇小聲問:“你姑姑跟蜀王是什麽關係,從前認識嗎?”


    齊岫薇絞著帕子,隻覺得丟人,下意識便道:“我哪裏知道,希望他們沒關係,否則,我以後看見蜀王妃都抬不起頭了!”


    閨秀們聲音壓低,議論紛紛。


    場麵氣氛一度結冰般,蜀王妃看向手腕的彩絡,眼神冷了又冷。


    她抬起頭,主動詢問齊妃:“娘娘,您的這塊玉牌,果真如寧寧所說,是我的丈夫蜀王送的嗎?”


    墨知柔急忙打圓場,為蜀王掩護:“母親,您一定是誤會了,公主殿下也誤會了,這世上又不可能隻有一種玉牌,說不定是湊巧買了一樣的呢。”


    沈寧寧就知道她會這麽說。


    於是嗬笑一聲,粉唇輕道:“巧得很,齊妃娘娘身上的玉牌,還就是蜀王讓你買的那塊。”


    “同樣也是花開並蒂的造型,那花蕊的位置,因玉的雜質而顯現出一抹紅,是與不是,王妃伯母去看一眼就能確認啦。”


    “總不能是不同的玉牌,卻有相同的雜質吧?葉子都不能做到每片一模一樣呢,波斯商人居然能有兩塊一樣的玉牌?”


    墨知柔麵色蒼白如紙。


    齊妃已經恨的指甲嵌入掌心了。


    這個愚蠢的墨知柔,不會說話就不要開口,說的幾句話,句句把她往死裏逼!


    蜀王妃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齊妃麵對齊刷刷盯著她的目光,緩緩吐息。


    好一會,她才說:“倘若福寧公主說的是真的,那麽,這塊玉牌,應該確實是蜀王買的。”


    在場女眷嘩然。


    蜀王妃咬緊下唇:“還請娘娘將話說的明白一些,我丈夫買的東西,怎麽會到娘娘那兒?”


    齊妃額頭上,已經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她故作鎮定,袖下的指尖攥緊:“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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