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小人沒有。”楊三心慌地解釋。


    百護軍猶豫著上前,替他道:“少卿大人,他就是那個因造謠生事,被少將軍罰去做粗活的將士。”


    “身上有柴火的氣息,應該是剛剛從夥夫軍那邊迴來。”


    謝明安薄眸幽冷,看了一眼周圍。


    他問:“你們的夥夫軍在什麽方向?”


    百護軍愣住,想了想,指著相反的位置:“那邊。”


    這麽說完,他也反應過來了。


    一雙虎目瞪圓,怒罵楊三。


    “你個王八蛋,少卿大人不說,我還沒想到,你挑水也不是這個方向,怎麽從馬房的位置過來了?”


    “我……”楊三就差咬著舌頭了。


    謝明安不跟他廢話,清冷的聲音,直接下令。


    “按住他,眾人隨本官去馬房,一看究竟。”


    “是!”大理寺的護衛頓時上前,將楊三一舉按在雪地裏。


    百護軍這時還罵著:“你個害人的玩意,不會是在馬房闖了禍吧?要是害了咱們全軍,看少將軍怎麽收拾你!”


    楊三已經麵如土色,嚇得渾身發抖。


    方才被憤怒和仇恨蒙蔽了雙眼,這會隻覺得後怕。


    還以為沒有人會發現,哪成想,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要完了!


    謝明安走到馬房附近,果不其然,看見一縷縷細黑的煙霧,緩緩騰升。


    百護軍走到馬房後麵一看。


    兩個準備拖進去喂馬的草垛子,已經燒沒了。


    他氣不打一處來:“定是楊三那蠢貨做的,少卿大人,請容卑職現在就去稟報給少將軍。”


    “慢著。”謝明安站在門口,擰眉看著雪地上,那一串串小腳印。


    腳印消失的盡頭,卻是在馬房的門口。


    而此時,馬房裏的烈馬嘶鳴,此起彼伏,聽起來十分動亂暴躁。


    謝明安薄眸深處一片漆黑攝人的寒光。


    他直言道:“開門。”


    “啊?”百護軍有些猶豫:“少卿大人,您有所不知,這裏麵關著烈馬,都有專人飼養。”


    “這門關著,肯定是裏麵的馬兒放出來,在柵欄外溜達,咱們隨便開門進去,隻怕會傷了您。”


    “要不卑職現在叫那馬夫過來,也好給您……”


    謝明安語氣兇戾打斷:“我讓你開門!”


    說完,他卻懶得再廢話,幹脆自己上前,一把將粗重的木栓掀起來。


    木門被大敞,厚重的雪塵飛揚。


    眾人隻見,一個嬌小的小身影,在馬房的最裏麵。


    她還沒有柵欄高,卻用小手驅趕著一匹烈馬。


    “進去,進去吃東西。”


    那烈馬麵對她,就像乖順的綿羊,嘴裏叼著草,慢悠悠地進了自己的窩。


    沈寧寧便馬上將這間的木門關上,小嘴唿出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她也聽見了開門的動靜。


    小家夥扭頭看來,外間雪光明亮,那抹站在門口的清冷身影,卻顯得無比黑沉。


    謝明安捏緊拳頭,喊道:“你知不知道這裏危險?還跑進來玩!”


    他的聲音,驚著了剩下那幾匹沒有來得及被沈寧寧趕進木柵欄裏的烈馬。


    它們登時揚蹄,發出焦躁的嘶鳴聲。


    隨後,邁蹄奔向門口,朝著謝明安的方向,猛撞而去。


    百護軍麵色大變:“少卿大人,小心!”


    還不等謝明安有任何動作。


    沈寧寧小手放在嘴裏,吹起一道清冽的哨響。


    那幾匹烈馬,便立刻調轉方向,又迴到了原位。


    沈寧寧噠噠跑去,伸出小手,挨個摸了摸它們的腦袋。


    小家夥聲音糯糯:“你們生什麽氣吖,要是跑了,就沒得吃咯。”


    “好了好了,都聽我的,各自迴窩去。”


    說著,她從衣兜裏掏出一把草,在眾人還沒看清楚的時候,就被馬兒叼走。


    吃了她的草,那些烈馬就像是溫順的綿羊。


    更像是聽得懂人話一般。


    各自邁著悠閑的蹄子,迴到了之前的木柵欄裏。


    沈寧寧將它們全部鎖住,這才唿出一口氣,拍了拍小手。


    她迴眸,水靈靈的大眼睛,瞪著謝明安。


    “你突然喊什麽吖,我好不容易安撫了它們,差點又被你驚著。”


    百護軍已經目瞪口呆了。


    這些烈馬,讓那些從小養馬的馬夫來馴,都難以製服。


    眼前這小姑娘,卻三言兩語,就嗬住了烈馬?


    不對,小姑娘?


    百護軍突然反應過來,大驚失色:“福寧郡主,是您嗎?您怎麽到這兒來了!”


    沈寧寧邁著悠閑的小腳,慢騰騰地走過去。


    經過謝明安的身邊時,還不忘抬睫,看了一眼他氣惱的神色。


    小家夥哼了一聲,對百護軍說:“之前那個副尉,故意把我引過來,把我關在了這裏。”


    “不過,你們這裏的馬兒倒是很聽話,乖得很!”


    吃了她一把靈草,喂了點靈泉水,頓時跟她親的不行。


    有一隻調皮的紅棗馬,還想舔她的頭發。


    被沈寧寧小手推走好幾迴。


    謝明安沉息,眼眸中的黑冷,更加凜冽。


    “將那楊三帶來!”他厲色嗬斥。


    不一會,楊三被押著過來。


    當他看見,沈寧寧毫發無損地站在謝明安身邊時,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小家夥走上前去,哼哼兩聲:“你這個壞家夥,還想把我關在馬房裏。”


    “是不是以為我會嚇破膽吖?”


    楊三嘴上急忙道:“不敢,小人不敢!”


    然而,心裏卻無限驚愕。


    這些烈馬,去年都踩死了一個馬夫。


    沈寧寧進去,竟然一點事沒有?!


    百護軍上前,一拳就狠狠打在了楊三臉上。


    “你真不是個玩意,想害了我們整個兵營是嗎!”


    謝明安看見沈寧寧臉頰上,蹭了一股黑灰。


    他掏出帕子,不動聲色地遞給她。


    然而,沈寧寧抬頭,看了看他冷著臉,頓時將小腦袋一扭。


    她哼哼說:“我才不要少卿大人的東西。”


    謝明安神情頓時黑沉。


    他心中生起無名怒火,轉而斥責:“將此事立刻稟奏給你們少將軍,嚴懲不貸!”


    薑芷聞訊跑來。


    昨天陳少北交代過,故而,她今天就能跟著一起訓練了。


    聽說沈寧寧差點在這裏出事,她急忙趕來。


    沈寧寧看見她,小臉上的倔強才褪去。


    她可憐兮兮地喊著:“薑哥哥,這個副尉懷恨在心,剛剛把我關在馬房裏咯!”


    薑芷麵色大變,憤怒的目光盯著被押在地上,後悔求饒的楊三。


    她怒喝一聲:“操!”


    隻見薑芷衝上前,騎在楊三身上,照著他臉上揮拳。


    眾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薑芷拉開。


    百護軍都忍不住說:“好了薑止,你也不要再動手,免得觸犯軍規,等會少將軍來了,自然會發落他。”


    沈寧寧噠噠跑去薑芷身邊,抱著她的胳膊。


    小家夥仰臉哭唧唧。


    “他還把草垛子燒了,我的臉都被熏黑啦。”


    薑芷心疼不已,彎腰替沈寧寧把小臉擦了又擦。


    “可憐的寧寧妹妹,楊三就是該死!”


    謝明安站在旁邊,看著沈寧寧叫別人哥哥叫的如此順口。


    兩個人還相處親密,那薑止上手給她擦臉,她也不抗拒。


    謝明安下頜線緊繃,臉色黑的像鍋底。


    消息傳到陳少北那的時候,他正在宮裏,輔佐墨淩危處理棘手的政務。


    事關長琉國大軍侵襲邊疆,皇帝忙不過來了,就將一部分政務分給了墨淩危。


    好不容易批完急報和奏折,墨淩危將筆一放,起身要走。


    陳少北立刻抬起頭:“殿下去哪兒?”


    墨淩危擰眉:“事情也做完了,該讓我去看沈寧寧了吧?”


    陳少北無奈:“殿下,戰事緊急,時不時就有八百裏加急來報,皇上不也說了,您最近最好不要離開紫宸宮。”


    “哦。”墨淩危應了一聲,但腳步還是一刻不停地朝外走去。


    恰好此時。


    一名小太監跌跌撞撞跑來。


    “陳少將軍,您兵營中出事了!”


    墨淩危聽言,薄唇邊勾勒起一抹嘲笑。


    他迴頭看著陳少北:“你看,你的事也不少,所以別管我了,趕緊去處理你的麻煩事吧。”


    墨淩危正要走。


    卻聽那小太監下一句就說:“福寧郡主在兵營裏受欺負了!”


    墨淩危都走到門口了,豁然迴眸。


    眼中的凜冽,猶如殺人的刀子,泛著明晃晃的戾氣。


    “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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