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旦念頭通達,萬事順心,走起路都帶風。


    蘇秦腳下生風,一路暢快的來到武館。


    隻是剛一進門,便察覺到氣氛不對。


    以往又說有笑的練武場,靜聲一片。


    隻見到場的武館學徒,已經站在練武場上排成排,不少學徒看向演武台的方向,麵露緊張。


    蘇秦順勢朝演舞台方向看去,隻見大師兄聶峰麵無表情站在上麵,雙目微闔,看不出任何喜怒。


    在他跟前,一道人影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涕淚橫流,跪在地上不停求饒。


    鄧世濤!


    麵對鄧世濤的苦苦哀求,聶峰充耳未聞,不為所動。


    ‘果然……追魂湯的事情,還是暴露了。’


    蘇秦對此早有預料。


    如鄧世濤這般,嫉妒心強卻無城府,眼光狹隘而無大智,一點蠅頭小利就不知其中深淺。


    ‘明明都已經感應到氣血了,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蘇秦麵色不變,走到練武場上,融入一眾武館學徒中,成為他們的一員。


    不多時,武館的學徒陸陸續續都來齊了。


    有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如朱強,一臉疑惑;有的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不少人都是麵帶緊張。


    一些沉不住氣的,手心已經開始出汗。


    蘇秦站在人群之中,麵無表情,內心沒有絲毫慌張。


    靈芝堂存在已久,追魂湯也不可能是方老才得手的藥方,所以鄧世濤不可能是靠山武館第一個使用的追魂湯。


    而靈芝堂就在靠山武館的家門口,要說武館之前不知道追魂湯的事,他是不信的。


    隻要靈芝堂不太過分,不大肆宣傳……偶爾有幾個買不起武館昂貴湯藥的學徒,不知從那裏打聽到消息,偷偷摸摸去購買。


    武館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對於喝了追魂湯,折了壽的弟子,武館並不會太在意。


    但,如鄧世濤這般,在武館裏大肆拉人,將追魂湯的事告知眾多弟子,就不一樣了。


    武館既然是打開門來做生意,湯藥又是武館收入的大頭,若弟子都去喝追魂湯去了,武館哪來的收入。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可惜鄧世濤目光短淺,看不到這一點。


    此時蘇秦隻是簡單掃一眼,就不難看出,這些學徒有大半都喝過追魂湯了。


    “給我閉嘴!”


    聶峰猛的一聲大喝,突的睜開一雙虎目,瞪向鄧世濤。


    這聲怒喝,將鄧世濤嚇得渾身激靈,哀求的聲音戛然而止,場下學徒也噤若寒蟬。


    “昨日,有弟子告訴我……我們靠山武館,出了一位謀財害命、殘害同門的弟子!居然讓我武館弟子,買那損人元氣,害人壽命的毒藥!”


    聶峰麵若寒霜,“我與師父向來不問弟子私事,卻沒想到讓我武館出了如此敗類!”


    “今日,我就要執行門規!”


    見此,蘇秦卻暗道一聲‘果然’。


    大師兄聶峰雖然詞語嚴厲,但卻絲毫不提及這折壽毒藥有何作用。


    也沒有要追究喝了追魂湯的弟子的意思,反而把他們塑造成無知的受害者。


    原本躺在地上的鄧世濤聞言,嚇得臉色蒼白,就要起身逃跑。


    可剛有動作,就被聶峰抬起右腳一按,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按在地上摩擦。


    “還想跑!給我拿棍子來!”


    有機靈的弟子上前,將棍子送到聶峰手中。


    看著碗口粗細的棍子,鄧世濤嚇得魂都沒了,開始聲淚俱下地求饒:“大師兄……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哄騙師弟們買那害人的毒藥了……您就饒了我這一迴吧。”


    “若饒了你,如何對得起被你殘害的同門!如何正門規!”


    聶峰冷冷說道:“鄧世濤,杖五十!逐出靠山武館!”


    聶峰雙手一揮,粗大的木棍狠狠落下。


    啪!衣物炸裂!血沫橫飛!


    僅一下,木棍就染了血。


    “啊!大師兄……你下手好狠!”鄧世濤慘叫一聲,接著再次痛哭流涕的哀求,“大師兄,你放過我吧……大不了,我把得到的錢,都償還給那些弟子……不要再打我了。”


    “還不知悔改!”


    聶峰手起棍落,不去理會鄧世濤求饒,打得鄧世濤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鄧世濤終於意識到,求饒已經沒用了,於是直接改口:


    “我沒錯……我有什麽錯?”


    “一兩銀子的沸血散我買了兩次……家都要被我吃垮了……好不容易有個便宜的湯藥……你非說那是毒藥……那是不是毒藥……我能不清楚嘛?”


    “如果你說那是毒藥……那為什麽那麽多弟子都喝了……還不是你們靠山武館……不給我們這些窮人活路!”


    鄧世濤一邊慘叫,一邊滔滔不絕,最後所有怨氣,化作不甘。


    “憑什麽……憑什麽把我逐出武館我……我都已經感應到氣血了!”


    “為什麽不是蘇秦?他都吃了二十份追魂湯,還沒感應到氣血……為什麽不把他逐出武館?”


    ‘嗯?’


    蘇秦眉頭一皺,後麵買追魂散,他都是一個人去買了。


    ‘這鄧世濤,看來沒少向方老打聽我買藥的數量!’


    而且這時候居然還想拖他下水!


    他真不知道鄧世濤是怎麽想的,那麽多學徒,就偏偏要選他?


    而且,這種時候,不應該是說有哪些學徒喝了追魂湯後感應到氣血才對嘛?


    人的嫉妒心就是這麽莫名其妙,看不得比自己差的人過得比自己好。


    “聒噪!”


    聶峰厭惡地看了鄧世濤一眼,猛地抬起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木棍,敲在鄧世濤的後頸上。


    其登時兩眼一翻,昏迷了過去。


    此時鄧世濤的整個後背,一片血肉模糊,沒一塊好肉。


    “你們兩個,把他丟到對麵的靈芝堂去。”


    聶峰隨意指了兩個剛入門不久的弟子,不再看那鄧世濤一眼。


    ‘這是要敲打敲打方老頭啊。’


    顯然,方老頭這次已經越界了。


    ‘不過方老頭能在靠山武館對麵開了這麽久的店,賣了那麽久的追魂湯……要說沒點背景,我是不信的……’


    忽然,蘇秦渾身一緊,思緒被打斷。


    因為聶峰此時,竟在看著他!


    一位煉髒武師的凝視,帶來的精神上的壓迫,是非常強烈的。


    此時哪怕蘇秦已經煉皮,也不由得後頸發涼,後背冒出一層細汗。


    煉髒武者,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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