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喊聲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滲人,陸言不由又想起白天那個瘋女人的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時,嘶喊聲又響了起來,連續幾聲之後,陷入沉寂。


    “似乎是那個瘋女人的聲音,又在發瘋嗎?”


    陸言沉思。


    隨後緊了緊衣服,推開房門走到客廳,看到陸青山和王翠也已在客廳。


    陸青山還算沉著,而王翠卻有些緊張。


    三人沒有說話,在客廳等了一會,再沒有聽到那個嘶喊聲。


    “應該是那個瘋女人發瘋,沒事,言兒,你去睡吧,有什麽事就喊我們。”


    陸青山道。


    “爹,娘,你們也早點睡。”


    陸青山應了一聲,走進房間,關上房門,和衣躺下。


    這一次,更是遲遲難以入睡,那個瘋女人的話一直在耳邊縈繞,難以散去,直到最後實在困的不行了,才再次進入夢鄉。


    一夜無事。


    翌日,陸青山一早就進入臥牛山打獵去了,王翠提著鋤頭去地裏挖地,準備種植土豆,讓陸言在家好好休息養身體。


    陸言吃了一碗清粥,便在村莊裏逛了起來,看到幾個老村民聚在一起聊天。


    “幾位大叔,你們可知昨日發瘋的那個大嬸家住哪裏嗎?”


    陸言上前打聽。


    “你要找牛嬸,不用去了,我就住她家隔壁,牛嬸昨晚發瘋,跑出了村莊,他家人追出了村莊,至今未迴。”


    一個老漢道。


    “一家人都跑出去了?沒有一人迴來?”


    “沒有!”


    老漢道。


    “奇怪!”


    陸言思索。


    一般來講,就算要去追瘋女人,也應該會留一人看家,怎麽一家全追出去了,且徹夜未迴。


    這個世界的野外,夜間可不安全,毒蟲野獸出沒,流亡路上,他就親眼看見不少人被野獸咬死拖走,他自己也差點死在一隻猛獸口中。


    不管有沒有追到瘋女人,都應該盡快返迴村莊才是,豈會徹夜不迴?


    難道一家人追出去後,都被野獸咬死了?


    還是另有原因?


    門閥劉氏。


    陸言心裏一動。


    昨日,瘋女人在眾人麵前大喊,今日,全家就全部消失,未免太過巧合。


    如果真的是門閥劉氏做的,為什麽要這麽做?


    牛嬸昨日的那番話?


    隻因一個瘋女人的瘋言瘋語,何必如此?


    反過來講,如果真的是劉氏做的,那就證明,昨日牛嬸的那番話,是真的。


    想到這裏,一股寒意從陸言心裏冒起。


    靠山村那些空房的村民,都死了,但不是死在瘟疫之下,而是厲鬼索命。


    厲鬼索命,陸言以前是不信的,但穿越這麽離譜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更何況,這個世界,是有武道這種超凡力量的,出現其他離譜的事情,也很正常。


    “大叔,牛嬸以前就是瘋的嗎?”


    陸言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


    幾個村漢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但很快掩蓋下去。


    “以前沒瘋,但之前那一場瘟疫,她一雙兒女都病死了,自那以後,就瘋了,整日瘋言瘋語的,娃兒,你不要放在心上。”


    還是那個老漢迴答。


    “大叔,這裏之前真的發生了瘟疫?”


    陸言突然發問。


    “自然是真的,很多熟人都走了。”


    老漢歎息一聲。


    陸言又旁敲側擊問了幾句,但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但陸言心裏總覺得不對勁,但具體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他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既來之則安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後謹慎小心一些。”


    陸言暗道。


    至於搬離靠山村,不太現實。


    他們一家,都登記入冊了,屬於靠山村的村民,而其他村莊,都入住滿了,他們即便想搬到其他村莊,也會被拒之門外。


    至於長風城裏,更不現實,城裏隨便一套房的價格,對他們來說都是天文數字。


    隨後,陸言又在村莊裏轉了一圈,仔細觀察,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


    傍晚,陸青山才從山裏迴來,帶迴了一小筐野果和六七個野地瓜。


    陸言掂了掂,每個野地瓜重量都在一斤以上。


    野地瓜分布很廣,原主以前的家鄉山裏也有,但自從遭了天災之後,連草皮都被挖光了。


    而長風城周圍並未遭災,百姓有餘糧,比較少進山找吃的,所以這裏算是‘物產豐富’,野菜、野果、野地瓜並不難找。


    “你們看...”


    陸青山打開一捆幹柴,拿出了一隻野雞。


    野雞很肥碩,約莫有三斤左右。


    “當家的,伱真獵到野雞了,今天可以給言兒好好補補身體了。”


    王翠喜笑顏開,陸言的肚子更是不爭氣咕咕叫了幾聲。


    “他娘,你把野雞清理一下,小心別被其他人看到了,我去砍一些臭樹來。”


    陸青山說完,提著柴刀就走了出去,不久,就背著一大捆翠綠的樹枝迴來,將之鋪在廚房周圍。


    臭樹,一種地球上沒有的植物,能散發刺鼻的氣味,鋪在廚房周圍,能很好的掩蓋燉肉的香味。


    村裏其他人連糙米都吃不飽,更不用說肉食了,一旦知道他們獵到野雞,肯定羨慕嫉妒,指不定會幹出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還是小心為妙。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王翠才砍了半隻雞,和野地瓜一起燉煮,那濃鬱的香味,讓陸言瘋狂的分泌口水。


    “言兒,你多吃點,當家的,你要進山打獵,也多吃點。”


    煮好後,王翠給陸言和陸青山盛了一大碗,裏麵多是雞肉,而自己隻有一小碗,大部分都是野地瓜。


    “娘,這個雞腿給你,太多了,我吃不完。”


    陸言想要將一個雞腿夾給王翠。


    他知道,王翠白天挖地也很辛苦,一家人,就他什麽都沒幹。


    主要是,他剛大病一場,身體虛弱,暫時什麽也幹不了。


    “言兒,你大病未痊愈,正是補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娘夠了。”


    王翠將陸言的雞腿推了迴來。


    “是啊言兒,你多吃點,爹在山裏吃過野果,還不餓,分一些給你娘。”


    陸青山從自己碗裏夾幾塊雞肉給王翠。


    陸言拗不過二老,隻能大口吃了起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養好身體,這樣才能替二老分擔一些。


    這一餐,是陸言來到這個世界吃的最香的一餐。


    今夜村莊很安靜,沒有任何異常。


    第二日一早,陸青山依舊進山打獵,采摘野果野菜,王翠依然去挖地。


    這一日,牛嬸一家還是沒有迴來,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十天就過去了。


    這十天,村莊很寧靜,沒有任何異常發生,陸言心裏的那一絲不安,也漸漸消散。


    陸青山並非每天都有收獲,但平均兩三天,總能帶迴一隻野物,或野雞、或野兔...


    有肉食的滋補,陸言身體好的非常快,十天之後,他已完全恢複,精神麵貌煥然一新。


    這時,陸言萌生了要和陸青山學習打獵的想法。


    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沒有一技之長是不行的。


    暫時不能練武,學習打獵也是可以的。


    打獵之中包含了射箭,關鍵時刻可以自保,流亡路上,陸青山多次依靠一張獵弓,震懾其他不懷好意之人。


    這一日吃完早餐,陸言剛想開口,卻聽到不遠處傳來哭喊聲。


    “是海嫂的聲音。”


    “怎麽迴事?”


    “去看看。”


    陸青山拿了獵弓,推門而出,陸言和王翠跟著出去。


    海嫂家就在他們隔壁,相隔十幾米,走到門外便看到幾個大漢從海嫂家走出,手裏提著幾個袋子,一看就知道裏麵是糧食。


    “給我們留點糧食吧,你們全拿走,我們一家怎麽活啊。”


    一個婦人追出,大聲哭喊。


    “滾,再喊打斷你的腿。”


    一個大漢一巴掌扇在海嫂的臉上,將海嫂打的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半邊臉已高高腫起。


    “娘,娘,你怎麽了,嗚嗚嗚。”


    一個七八歲,身形單薄瘦小的小女孩跑出來,抱著海嫂的手臂無助的大哭。


    “是他們。”


    陸言暗暗咬牙。


    這幾人,他認識,是流亡路上臭名昭著的無賴和強盜。


    三人名為吳朝峰,李石和李木。


    據說,三人曾在武館當了幾年學徒,雖然沒學出什麽名堂,但也非常人能敵,特別是為首的吳朝峰,一身蠻力,拳法犀利,等閑三四個大漢進不了身。


    流亡路上,他們好吃懶做,從不自己去找吃的,一旦別人找到吃的,就強取豪奪。


    有些人就是被他們奪了食物,最後活活餓死。


    三人也曾想搶奪陸言他們的食物,最後被陸青山一張獵弓驚退。


    現在很明顯是借來的糧食揮霍完了,又開始盯上了其他人的糧食。


    吳朝峰也看到了陸青山、陸言和王翠,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濃濃的惡意,然後大步向他們走來。


    “言兒,退後。”


    陸青山將陸言攔在身後,手握獵弓,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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