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不得不承認,丁思甜說的很有道理。


    但這裏麵也有不好解釋的點,植物方麵暫且不提,但就動物而言,不管是凋鴞還是樹蜥,他們遇到的都是常規體型,光是這點就使得這個推論不能完全說得通。


    鑒於這些因素,所以陳子延搖了搖頭:「這話雖然有一定道理,但還不能憑此下定結論。」


    三人這邊你一言我一語的探討,聽得胡和王凱旋是一臉懵,胡還算是好點,這方麵雖然不算通徹,但多少還能聽懂一點,王凱旋就是徹底的茫然了。


    所以這聽得一頭霧水的胖子,趁著這個機會果斷出言喊停:「要不咱們等會再研究這個問題,現在還是先研究一下眼前的事吧。」


    陳子延也覺得是時候止住這個話題,不然談論到明天也不會有結果,便也跟著說道:


    「胖子說的沒錯,咱們還是先說說眼前的事吧。」


    胡見狀也是接話:「是啊,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後麵的路,現在已經確定這山神八成是存在的,但古人的認知和我們有著極大差別,所以想要確定是什麽還是很困難的,現在我們隻能做出一個初步的分析。」


    他沒有重提雪莉楊那會說的方法,因為他心裏很清楚,想要完全複刻浮凋裏夷人的辦法是不現實的事情。


    陳子延想了想,突然問出了這麽一句:「老胡,你覺得那山神是擬人還是類人?」


    擬人就是非人形生物,隻是被摘取特征塑造成了人形,而類人就是有著人形體態的生物。


    「類人吧。」


    胡思索了一下,說道:「依我所見,這山神極有可能是一具千年僵王,想想看,黑色麵容還長有硬毛,再加上麵部毫無生氣這些特點,不管怎麽看都跟僵屍很匹配。」


    「而按照剛剛那浮凋裏麵的描述,夷人把那些大蟾蜍送進洞內,但卻並沒有被整個吃掉,隻是被吸進精血成了蟾蜍幹,這種進食方式也很符合僵屍的習性。」


    說到這裏,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看了眼陳子延手裏的黃金麵具,這才繼續說道:「至於說當初夷人通過的方法,我覺得不會是單單喂飽對方那麽簡單,很可能還有我們尚未得知的秘密。」


    他其實想說這黃金麵具很可能是一件鎮屍辟邪的寶物來著,但想了想還是沒說出來,這種毫無根據的猜測還是有了證據再說為好。


    王凱旋聽到胡說山神可能是成了精的老僵屍,忍不住有點發虛,便強自鎮定的說道:


    「俗話說的話,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老粽子在這住了這麽久,也沒見他跑出去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八成是粽子裏的良民,要我說咱們也沒必要非跟人家過不去,等會也捉幾隻大蛤蟆當見麵禮算了,咱們初來乍到按規矩辦事肯定吃不了虧。」


    說完以後,這貨可能是覺得這番話有點軟,便補充了一句:「當然了,憑咱們的身手也不是不能來硬的,但那不是沒必要嘛,互相給個麵子的事。」


    雖然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但誰還不知道這家夥是什麽意思。


    不過王凱旋的話音剛落,就聽雪莉楊說道:「我覺得這山神未必會是僵屍,有關於僵屍的傳聞可是自古有之,即便是邊疆夷人也不應該將其奉為山神。」


    這點倒是沒毛病,除去一些特殊的氏族,一般來說很少有人會將屍體當做神靈來供奉。


    但要是按雪莉楊這樣說的話,那幾乎是完全推翻了胡的猜測。


    丁思甜聞言,便主動接話道:「如果暫時排除掉僵屍的可能性,那便很有可能是某種類人的生物。」


    胡緊接著說道:「類人這點倒是極有可能,但也還是個未知數,要我說幹脆去看看再說,實在不行迴來捉蟾蜍就是。」


    雖


    然他沒有因為雪莉楊的否決而惱怒,但多少還是有點不爽,所以也不想再猜來猜去。


    到底是什麽情況,親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凱旋對此很支持,立即跟著說道:「對,就該這麽著,管他到底是什麽玩意,沒有目睹就沒有發言權。」


    陳子延環顧眾人,把話題再次拉迴了起始處:「那就去看看再說,你們想好了該怎麽過去嗎?」


    話題偏離主體太遠了,也是時候重新迴歸正軌。


    胡第一個發表了看法:「我覺得在這化石樹上走更合適一點,慢點並不礙事,但可供騰挪的空間如果充足,那會是一個很大的優勢。」


    這是他剛才就想好的理由,隻不過被山神的事分去了心神,一直沒有說出口而已。


    其他人想了想都覺得這理由不錯,水路快歸快,但行動範圍都被局限在了船上,遠沒有化石樹上寬闊靈便。


    尤其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兩者間的差距將會更加懸殊。


    見大家都沒有什麽意見,陳子延便直接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在化石樹上走吧。」


    他倒是都可以,這兩者對他來說其實區別並不大。


    隨後幾人便把東西簡單收拾了一番,主要是下方的氣墊船,然後便在懸於水麵上的化石樹上開始前行。


    這些化石樹雖然很多都連成一片,但偶爾也會有空隙,不過這些空隙都能縱身越過,倒不算是多難以跨越的阻礙。


    就這樣繼續前進了百餘米後,陳子延猛然意識到四周山壁開始了收縮。


    他在心裏默默估算了一下,發現自己等人這時候應該已經來到了葫蘆洞中央接口的位置。


    這裏從洞頂延伸下來的植物根莖逐漸稀少,這也就使得空氣變得沒有先前那麽濕熱。


    很快,陳子延就看到了兩個岩洞的接口,不過這裏已經沒有化石樹來給他們落腳,最後這十餘米的距離隻能夠涉水而行。


    等抵達葫蘆洞中央的結合部位後,陳子延發現這裏的水位剛好跟眼前窄洞的底部平行。


    而且這葫蘆洞是呈向下傾斜姿態,這也就導致這裏的水在流過去後產生了落差,在另一側形成了一個水流量不大的瀑布。


    沒有太過關心這個小瀑布,陳子延單手攀住洞口,朝著裏麵打量了一番。


    借助著手電的照明,他發現裏麵的坡度很陡峭,而且山壁還是那種無法借力的弧形,這導致他們想要過去的話,最好是借助繩索降下去。


    好在所需的工具他們都有攜帶,所以省去了很多麻煩。


    沒有過多猶豫,陳子延當即把對麵的情況說了下,隨後開始招唿其他人布置速降鎖。


    等到把固定岩楔和登山繩都安裝好以後,幾個人便先後順著這繩索滑了下去。


    在下落的過程裏,陳子延也沒忘記打量周圍情況,但這裏靜悄悄一片,似乎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就像是一個靜止的黑暗世界。


    跟他們剛剛離開的那邊洞穴相比,就如同是生死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一樣。


    當陳子延向下看了看,發現手電光受到阻礙,根本沒辦法照太遠後,便直接向下扔了一枚冷煙火。


    他有預感,距離著陸已經沒多久,所以得要清楚下方情況才行。


    隨著冷煙火的掉落,冷冽的光芒將下方徹底照耀,也讓陳子延真正看清了身下的情況。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處幽譚,隨後是一大片濕漉漉的疊生岩。


    等到幾人順利著陸後,他們便各自持著武器,沿著這山洞邊緣的疊生岩移動了起來。


    就這樣小心翼翼走了數十米左右,前方水麵忽然出現了一道泛著冰冷光暈的身


    影。


    陳子延見狀趕忙對著身後眾人一揮手,幾人立即會意的關閉了身上光源,隨後躲到了旁邊的山石後。


    而那道散發著微弱熒光的身影在水裏起伏不定,卻是始終沒有朝著他們這邊而來。


    胡定睛瞧了瞧,隨後對陳子延說道:「陳爺,這好像是先前的那種女屍。」


    雖說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光源的他們視力大幅度衰退,但這身影自帶的熒光,卻將其自身輪廓給勾勒了出來。


    陳子延點點頭:「嗯,應該是。」


    這點倒是沒有多少偏頗,要不是確實看不清楚,他連「應該」兩字都不會說。


    王凱旋看一看周圍,隨後說道:「我看這很可能是個落單的,咱們等會直接衝過去算了,要是這家夥不出來也就罷了,真敢攔路胖爺直接把它給大卸八塊!」


    見到就這麽一具屍體,王凱旋膽量瞬間就壯了起來。


    但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見前方那具屍體旁邊,又緩緩浮現出了數具女屍。


    這些女屍因為姿勢的緣故,所以身形輪廓更加的清晰,皆是一種仰麵朝上、手臂和雙腿向下彎曲的別扭姿勢。


    這些女屍的出現就仿佛是一個信號般,在陳子延他們的注視下,前後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麵前的水潭裏就已經滿是女屍,甚至就連他們的身後也是如此,根本難以數清具體的數目,想來就算是沒有幾千也得有幾百。


    這麽多體表帶有熒光的屍體聚集在一起,那鬼氣森森的光輝直接將整個洞窟都給照亮了。


    然而這種光芒卻沒有半分溫暖,反而使人如同墜入了寒冰地獄一般,止不住的全身顫栗。


    雪莉楊觀察了一會後,低聲說道:「這些屍體確實是我們先前看到的那些,隻不過這次的數量更多,看樣子他們是為了某種目的而集結,並不是衝我們來的。」


    陳子延讚同頷首:「數量太多導致看起來沒有移動,但其實定下心去看就能發現,它們其實一直都在朝著深水處移動。」


    隨後他繼續說道:「咱們先在這等會,看看這些東西的目的再說。」


    他很清楚這些女屍是為何而來,自然也知道現在怎麽做更合適。


    其他人雖然心裏好奇,但也知道陳子延的決定沒錯,這種時候靜觀其變才是最佳選擇。


    水潭裏的女屍緩緩朝著前方飄去,而隨著它們身上熒光的照耀,很快一團紅色的雲霧就出現在了幾人的視野裏。


    紅色雲霧與水麵相連,將一具又一具屍體給無聲吞沒。


    借助著屍體聚集起來的光芒能夠看到,這濃重的紅色雲霧就好像是色彩鮮豔的油漆一般,讓人根本無法看清裏麵的情況,一直在持續吸收飄過去的浮屍,就好像裏麵有一個無底洞一樣。


    「這紅色霧氣應該就是祭台所記載的毒氣了,隻是沒想到會有如此鮮豔的色彩。」陳子延觀察了一會後,幽幽說道。


    眼前這一幕正好跟先前祭台的浮凋內容對應上了,區別不過是將巨型蟾蜍給換成了浮屍。


    雪莉楊在旁邊說道:「這世間毒物,其顏色的豔麗程度往往與毒性成正比,越是鮮紅翠綠、色彩斑斕的東西,毒性就越是猛烈,眼前這聚而不散的紅霧雖不知毒性到底如何,但光看這顏色就知道絕對不凡。」


    她覺得要不是自己等人提前戴好了麵罩,這會怕是早就中了招。


    胡所關注的點則是另一方麵:「要是眼前這紅霧如果真是祭台上記載的那個,也就說明所謂的山神爺就在裏麵了吧。」


    他隱約看到霧中有身影晃動,但隻不過是驚鴻一瞥,並沒能看得太清楚。


    不過直覺告訴他,那應該就是所謂的山神。


    王凱旋有些惡寒的接話:「那這山神可真夠邪門的啊,別管他到底是什麽玩意,但就照這麽個吃法,那得有多少女屍被他禍害了!」


    人類的共性,使得他本能厭惡這種食人的物種,即便是屍體也同樣如此。


    丁思甜自從下來後就一直在觀察周圍情況,此刻突然說道:「不管這霧裏有什麽東西,但隻要有這毒霧在,我們就奈何不得對方,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先找到出口再說。」


    她覺得趁著霧中生物進食的機會,悄悄溜出去是個不錯的選擇。


    反正不管這山神真身是什麽山精水怪,都被困在這葫蘆洞不能出去,那也就沒必要耗費精力去過多理會。


    以往的經曆告訴她,遇到這種受到限製的事物時,避其鋒芒才是最佳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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