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總在意料之外,袁天溫雖然實現了與芸仙催馬揚鞭、風雨同行的心願,可比他原本料想的多出幾個人,在他和芸仙身後跟了二男一女三位同門。女子是芸仙在試煉場上見到的冰塊女,再次見麵時,她依舊麵無表情,冷冷地拋出一句:“我是楊靜,幸會”若非先前有過接觸,芸仙肯定會誤會這女子對她有成見。兩名男子均為袁天溫的同門師兄,楊真和焦俊飛。其中楊真與楊靜二人是親兄妹,不過長得一點也不像,女孩身材高挑,氣質冰冷,男孩個頭中等,一笑兩個酒窩,看起來十分溫和。焦俊飛則是個富家子弟,因緣際會拜在晉長老門下,仍不改家中習慣,用東西隻求最貴,不求最好,不過大多數時候最貴的東西和最好的東西是等同的,所以他這習慣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捅過婁子。


    “師妹,此馬名為赤俊,我家中專程送過來的寶馬,日行千裏,足不踐地,關鍵是,騎在馬背上毫無顛簸之感,要不咱倆換一下,如此名貴的馬,隻有師妹才能……”焦俊飛一路上繞著楊靜獻寶,恨不得把乾坤袋裏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現一下,可惜冰美人連白眼都沒賞他一個。楊靜越是如此,焦俊飛越是來勁,一路上盡聽見他的聲音。


    楊靜忍無可忍,斜睨一眼:“閉嘴,離我遠些”


    焦俊飛聞言垂頭喪氣地稍稍讓開了些,不過沒一會兒,又粘了上去:“師妹,這日光曬得慌,我這裏有一頂特地從兗州買來的紗帽,要不你帶上試試?”


    楊真看出妹妹眼底的焦躁之意,特意擠到兩人中間,替楊靜婉拒道:“多謝師弟美意,不過紗帽還是咱中洲的好,我妹妹不愛兗州的籠絲。”


    “早說啊,中洲的紗帽我這裏也有好幾款,原想著有機會帶給家中妹妹,不過若是師妹喜歡,隨便挑。”焦俊飛翻腕之間,手中又出現好幾款紗帽,楊真兄妹默然……


    芸仙身前,璨兒捧著新得的玉坤盤笑容滿麵,左右肩頭一個木靈一個靈體端坐在那裏,是時不時鬥上兩句,袁天溫隔一會兒便問一次:“芸仙,要不讓璨兒到我這裏來吧。”


    “不用了,還是讓他跟著我。”芸仙抓緊韁繩,搖頭微笑。


    一行人吵吵鬧鬧間,離奇門越來越遠……


    中洲泠國首府,烈君王府邸裏麵依舊春色滿園,兩位身著白紗的小美女一左一右伏在烈君王的膝頭,溫言軟語,笑語盈盈,眼角眉梢俱是春意。


    “父王,為何不允我出去,淮總是跟前跟後,煩死了……”一個任性的聲音從紗帳外傳來,穿著火紅衣裙的女孩掀開簾子闖了進來,來人恰如白玉美人裹著一絲烈焰,眼角帶有濃濃的邪氣。她抬眼間正好看見左邊的小美女青蔥玉指繞在烈君王的衣帶上,輕輕扯開。


    “惡心死了”紅衣女孩眉頭緊皺,玉掌一握,五股青色的煙霧如同細繩一般纏繞在白紗美女的脖子上,紅衣女子手往後推,那白紗美女被煙霧扯著飛身出去,重重撞上柱子上,閉目暈厥過去。另一個伏在膝頭的女孩對身邊之事毫無知覺,依舊側臉摩挲著烈君王的膝頭,紅衣女孩將手掌覆在她的肩頭,霎時間,白紗女子的生氣被紅衣女子吸走,精血幹枯,發絲灰白。烈君王向來厭惡醜陋的東西,他伸腳一踹,將瞬時間變得蒼老幹枯的白紗女子踢到一邊。


    “父王,後麵那個血池裏是什麽人,淮總是不許我x近,我是您的女兒,至高無上的烈郡主,為什麽不能隨心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紅衣女孩坐在烈君王的膝頭,嘟嘴撒嬌道。


    “我的乖女兒,以後不要靠近血池,你可是尊貴的烈郡主,離危險的地方遠一些。”烈君王心不在焉地安撫道。


    紅衣女孩柳眉倒豎:“父王,血池是我魔族的大補之物,有什麽可危險的,我不要每天晚上睡在晶母裏麵,我要睡到血池裏麵。”


    烈君王聞言左顧右盼,打算糊弄過去,紅衣女孩揪著他的發飾:“父王,我要的東西你都會給,你必須得給,我要血池”烈君王將她搬下膝頭,站起身來,“乖,你還小,血池對你來說有害無益,以後再說吧。”紅衣女孩跟在身後,本還想繼續糾纏,可她的眼角餘光突然掃到癱倒在柱子邊的白紗女孩,一些畫麵從腦中閃過,臉色霎時鐵青起來:“父王,我難受,我頭痛”


    緊隨其後跟了進來的淮看到那白紗女孩,臉色一變,他將聲音凝成一線送至烈君王的耳邊:“君王,這女子是郡主的堂妹,張景沁。”


    “父王,我頭痛,我好難受。”紅衣女子痛得整個人縮成一團,烈君王邪邪一笑,將她抱入懷中,走到白紗女孩身邊,低聲說道“讓烈郡主不舒服的人,應該怎麽辦。”


    紅衣女孩頭也不抬,趴在烈君王的懷中,青色魔霧從白玉般的小手中溢出,將景沁重重繞住……


    慶洲境內的大道上,芸仙一行人正風塵仆仆策馬奔馳,道邊良田大多被廢棄,野草比稀稀拉拉的旱稻茂盛許多,時不時看到渺無人煙的村落,隻剩下殘垣斷壁憑風哭泣。慶洲依照其國境線被分為南慶洲與北慶洲,九轉火蓮子位於北慶洲,芸仙一行從奇門直接取道往西,從近道穿越洲卡,進入北慶洲,也即昊真國,時下南北交戰,其治下人民顛沛流離,苦於生計,即便性格冷淡如楊靜,看到百姓的悲苦百像,也經常流露出不忍的神色。


    又一群表情木然的流民順著大道迎麵而來,芸仙拉扯韁繩,放慢速度,從流民身邊緩緩經過。一位幹瘦老人離開了人群,坐到路邊,重重喘息,旁邊看似他的子孫的青年男子站在旁邊,為他撫背順氣。老人搖了搖手:“你走吧,不用管我,我就留在這裏了。”


    聽見老人說話的聲音,芸仙不由注目望去。


    年輕男子輕輕搖頭:“爺爺,您休息一會兒,待會兒我背您趕上去。”老人不住擺手,似是又說了些什麽,那兩人均穿著文士衣裳,看似書香人家,但在戰火的侵襲下,全無往日的斯文講究,那年輕男子甚至將文士衫的下擺塞在了腰間。


    “芸仙,我們幫不了天下所有的人,快走吧。”袁天溫知道芸仙心有不忍,小聲勸慰道。


    “這附近有妖族”焦俊飛放出的飛羽變成了黑色,楊家兄妹立刻放出法器警戒起來。流民隊伍末尾的人聽到焦俊飛的警告,驚叫慌亂起來。


    附近有妖族這一消息從後往前迅速傳遞,流民隊伍中一個身形壯碩的人幾聲吆喝,便止住了騷動。“是你說這裏有妖族的嗎?”那壯漢走到焦俊飛身前大聲問道。


    “我的飛羽變色了,方圓百裏之內定有妖族。”順著焦俊飛的手勢,那隻飛羽停在壯漢的麵前。


    壯漢伸手推開飛羽,肯定地說道:“你們是修仙之人”


    “那當然”焦俊飛得意地迴答。


    “今日之事你們管不管?”壯漢目光犀利,緊跟著問道。


    “降妖除魔是我們的分內事,當然要管。”袁天溫放出靈識將附近層層掃過,可怎麽也查探不出妖族的位置。


    壯漢得到了袁天溫的答案之後,揮手讓流民們圍成人圈,老弱婦孺聚在中心,青年男子手執武器擋在外圈,嚴陣以待。令他們意外的是,楊家兄妹施展輕身術,在他們四周遊走一圈,揮手之間,一百餘根算籌沒入底下,袁天溫在其中幾個節點放下靈石,隻是轉瞬之間,流民周邊升起土黃色的光圈,將他們罩在中間。


    雲璨熟練地自行跨入光圈,安靜地蹲在地上,捧著朱果啃得滿嘴汁水。


    “奇怪了,飛羽遇見妖氣就會變黑,可為什麽找不到妖族呢?”焦俊飛指揮者飛羽在四周盤旋,然而一絲異狀也未發現,反倒是接近地麵時,飛羽變得墨黑發亮起來。


    “不好,是在地下”芸仙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那妖物恐在地下,不由驚叫起來。話音未落,地上猛然震動,那妖物似乎撞到了什麽,地上的泥土如波浪翻滾,一條巨大的地龍露出半截身子,用力往光圈上撞去。


    光圈中的流民被震得踉踉蹌蹌,東倒西歪。原來那地龍聞到了生人的氣味,想要直接從地下拖人入土,楊氏兄妹設下的法陣卻是連地底也防護住的,地龍被撞得氣暈八素,竄出地麵想要從上麵搶奪鮮食。這麽多修仙者站在此處,哪容得它囂張,焦俊飛大喝一聲,十幾個飛梭帶著銀絲唿嘯而去,在空中織出一張銀網,將妖物籠罩在內,誰知那妖物滑不溜丟,幾一扭身又滑了出來,躲到地下……


    光圈外打的激烈驚險,光圈內的流民卻是張大嘴巴看廟會一般,從那妖物第一次的碰撞開始,流民們便已知曉,這土黃色的光圈是用來保護他們的,隻要不自己跨出去,估計這場打鬥沒自己什麽事。


    “小dd,你叫什麽名字”一位少女從內圈擠了出來,蹲在雲璨身邊俏生問道。


    雲璨隻顧著吃東西,頭也不抬。少女問了好幾遍,他都如聽不見一般。


    “戚大哥,這孩子會不會是……?”少女對著壯漢,在耳邊做了一個手勢,壯漢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少女縮了縮肩膀,輕吐香舌。一個小女孩跟著擠了過來,蹲在雲璨對麵咽口水,雲璨看了看他,從腰間的袋子裏取出一個桃子,塞在小女孩的手裏。兩個小孩開始麵對麵地吃果子。等到妖物伏誅之後,圈內已經變成五六個小孩蹲在那裏吃果子,而雲璨腰間的袋子又變得空空如也。


    “哎呀,來遲一步”芸仙站在土龍身上挖妖丹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美人兒,這顆妖丹賣給我們如何”芸仙循聲望去,隻見一黑一白,兩名男子背著光長身玉立。即便不看臉,芸仙也知道這討人嫌的男人是誰,來者正是肖長風和郎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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