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譙縱在這個山穀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們給這個山穀起名幽幽穀,這裏的生活是那麽的幽靜閑適,與世無爭。


    一日譙縱出山采購物品,迴來說,又起戰事了!原來燕國趁冉閔南下攻打襄國,連連進攻魏,已經攻下河北薊城,幽州等地,冉閔迎接不暇,隻得分出部分精力對付燕國。如今的冉閔雖然勇猛,奈何魏國剛建立不久,冉閔將國庫裏的糧食都已分發給百姓,導致軍隊糧草空虛,對付燕國心有餘而力不足。


    聽聞燕國與魏交戰,我們倆心如亂麻,冉閔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如今魏有難,我們當然坐立不安。然我倆如今也是出逃燕國,自身尚且難保,可如何幫助冉閔啊!一時間,我倆寢食難安,愁容滿麵。


    最近這段時間,譙縱頻繁出山去打聽魏國與燕國的戰事,有一日譙縱迴來說,有人說冉閔已經戰死,他的頭顱已經懸掛於龍城的城門之上,這消息如同驚雷一般,我們難以置信,勇猛如冉閔怎麽可能戰死?


    最終我們決定親自去空城的城門看看,那是否真的是冉閔的頭顱。八月初八這一天,譙縱抹黑前往龍城,趁天黑打探情況。


    待他仔細觀察後,才發現那人並不是冉閔,原是虛驚一場。


    後來的我們才知道這不過是慕容雪等人設下的圈套,為的就是誘惑譙縱現身,再偷偷尾隨他,好來個甕中捉鱉。


    譙縱迴來後,聽說冉閔未死,我二人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我特意準備了豐盛的晚餐來慶祝,誰料這竟是幽幽穀最後的晚餐!我們將那一壇桂花釀拿出來,品嚐著美酒佳才,吹著山穀的風,享受著最後的寧靜。


    突然,從幽幽穀的上方掉下來無數火球,難道是隕石?譙縱說道:“看來不是,八成我們暴露了!”


    漫天的火球從天而降,須臾我們的茅草屋便被燒了起來!


    “怎麽辦?”我問他。


    “卿兒,這幽幽穀隻有南坡上那一個出口,想必如今這山頂已被重重包圍,你我出去也是被抓!”


    “這段時間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時光,我不要再過以前的那種生活。”


    “那我們就在這幽幽穀裏,生死與共,好嗎?”


    “好!”


    我與譙縱跳進湖裏,緊緊相擁。漫天的大火從天而降,唿嘯著在我們頭頂虐過,周圍亮如白晝,我們的房子,我們的院子,我們種的蔬菜,花朵,全都在熊熊燃燒著。這四個月的快樂與幸福的生活在這熊熊烈火中重新放映了一遍,我們微笑著擁在一起,如果可以,讓我們的生命隨著這個幽幽穀消失吧!!我們願意葬身在這擁有我們美好的記憶,我們純潔初戀的幽幽穀裏。


    大火燃燒了整整一夜,我與譙縱再次睜開眼睛時候,已是白天,周圍所有的美景都已燒的全部不剩,四周都是黑壓壓,光禿禿的山和燒焦的樹木。我和譙縱也是狼狽不堪,臉上身上都被煙熏的黑一塊,白一塊。


    我們往四周看去,竟然發現,慕容雪翹著二郎腿坐在岸邊的樹樁上,她的身邊站著她的一眾侍衛。我倆不禁到吸了一口涼氣。她的頭發高高束於腦後,美豔絕倫的臉上那雙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我們,讓人全身發毛。她站起身,一隻腳踩在那破木樁上,一邊看著我們,良久鼓起了掌,刺耳的掌聲在這山穀迴蕩著,發出清脆的聲音。她咬牙切齒的說:“當真是至死不渝的真情,令人感動!”她的眼神透露出失望,憎惡,還有強烈的報複欲,令人不寒而栗。慕容雪一揮手,高侍衛等人便將我二人五花大綁起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這個清河公主一定會讓我們生不如死!


    我們再次被帶迴了燕宮,迴到了那個我們好不容易逃脫的牢籠!


    一迴到燕宮,我便被太子討了去,我不知道為何慕容雪不幹脆將我殺了,她一向視我若眼中釘,如今更是憎恨我,為何還要留我一條性命呢?譙縱仍然被慕容雪控製在她的宮中。


    太子的生活依舊,他現在的處境尷尬,皇後腹中胎兒是男是女還未可知,所有人對太子還保持著一貫的尊敬,可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是皇後生下一個皇子,那麽慕容衝將會是多餘的一個,到時候是去是留就不知道了。


    我總是擔心譙縱,怕他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大約過個一個月左右,傳來慕容雪要大婚的消息,而大婚的對象竟是已經晉升侍衛總管的譙縱。我不相信譙縱會同意與慕容雪結婚,我實在想不通,他怎麽會答應這樁婚事。婚禮據說會在來年正月舉行。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並未聽到譙縱有什麽過激的行為,偶爾看到他也是衣冠楚楚,並無什麽異常,隻是眼神逃避,從不看我。


    到了十一月,外麵飄起了鵝毛大雪,我和嬌奴在給慕容衝研墨,太子在畫初雪。外麵雖然飄著雪,可屋裏因為有火爐,屋裏春意黯然。這時突然有人來報,說皇後誕下了一位皇子。


    慕容衝剛提起的筆霎時跌落在紙上,暈染出一片黑色,象征著太子從此要墮入黑暗之中……短短幾日內,原先每日供給給東宮的碳已經被撤去了大半,我們每日在寒冷中度日。想是有人故意這麽做,目的就是給這合宮的人看看,讓大家知曉今後該如何處事。緊接著,每月的月錢,穿的吃的一應供應皆削減大半。這太**如今的日子,竟不不如一個普通的妃嬪!嬌奴不服,要去找內務統領說道,讓慕容衝攔下了,他說,為今之計,能保命就已經不錯,不可再節外生枝了!


    太**冷的像冰窖一樣,一向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太子因為受了寒涼得了一場嚴重的風寒,每日裏持續高燒!嬌奴去太醫院請太醫,太醫們總是推脫走不開。無奈之下,我隻好整夜整夜守著太子,給他用濕帕子降溫,有用宮裏原先剩下的一些藥材,每日給太子服用。這宮裏的人也逐漸勢力起來,一些人居然請辭,投靠了別宮。


    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這太**裏如此寒冷,太子就算好起來,也會再次生病,而且這太**裏缺衣少食,長此以往根本不行。


    我想到了慕容雪,跑到她的朝霞殿前長跪不起,求她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救她的弟弟慕容衝。她披著厚重的貂絨披風,帶著鑲嵌有紅寶石的狐狸帽子,雍容華貴的站在我的麵前,她化著濃濃的妝容,用她那漂亮鋒利的指甲劃過我的臉蛋,一字一句的說:“臧卿兒,從現在開始,我要讓你親眼看到你在意的這些人一個一個離開你!”然後轉身離開,留我一人跪坐在雪地裏......


    無助的我隻好迴到東宮,守著太子。有一日,嬌奴說要出去,直到半夜也未迴來!第二天,嬌奴的屍體被抬了迴來,原來嬌奴把自己的金銀首飾等托宮人拿到外麵變賣,想換點碳來給太子取暖,結果被皇後身邊的宮女發現了,說她盜竊宮中財物,活活給打死了!


    時值太子剛剛有所好轉,十五歲的如玉的美少年因為生病,臉色更加蒼白,更加顯得楚楚動人。他聽說嬌奴的死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趴在床邊劇烈的咳嗽起來。良久,他跪在段昭儀的靈前:“母後,我對不住你,我辜負了您的期待,如今我不得不放棄這儲位!兒子無能!可兒子實在不願看見像嬌奴這樣的人白白慘死了。”


    太子讓我給他穿戴整齊,拖著病軀,我攙扶著他來到棲霞宮。他跪倒在皇後的榻前:“承蒙母後多年來對兒臣的照撫和培養,兒子感激不盡,無以為報。然兒子自幼身體孱弱,資質平庸,實不堪繼承大統,請父皇母後為江山社稷著想,另擇儲君。兒臣叩謝!”皇後的臉笑開了花,她摸了摸慕容衝的臉:“鳳凰,母後這些年沒白疼你,你所奏請我自會稟明你父皇,你身體不好,迴去好好養病吧!”


    不久,聖旨下:降太子為南陽王,賜南陽王府,擇日遷宮。立皇後之子慕容暐為太子!


    不久,慕容衝便搬離了皇宮,隻帶了幾個奴婢侍從,和他的母妃的一些遺物!從那以後我便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南陽王府,因為慕容衝的讓位也還算寧靜,雖不似從前般錦衣玉食,但也終能飽腹,雖然清苦倒也自在!慕容衝常打趣我讓我去尋一個得勢的王爺當主子。我笑說,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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