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納找到藥草之後,迴到村子,與禪師交談幾句便趕往北方大雪山,去尋找雪蓮。


    雪山離此兩千多裏路,對於赤納而言路途也是不近,如果順風還好,它隻需一兩個時辰就能到。如果不順風,它隻能跑著去。寶馬可日行千裏,赤納比千裏馬快,也得不吃不喝跑一天。


    據北光的描述,雪蓮在雪山的最高處。此處天地精華充沛,能量的流動肉眼可見,是個適合任何人修煉的好去處。


    赤納心知火山那邊遇到點麻煩,為了快點趕過去幫忙,這邊還是越快越好。因此,它有風便借,無風便跑,一口氣跑到雪山腳下,那時已是第二天早上。也顧不得吃些喝些,含了一口雪,便餓著肚子上了山。


    雪山秀美,熟悉的白雪世界讓赤納倍感舒爽。唿吸著冷空氣,它不禁又跑又叫,好生歡快。它仍然喜歡在冰天雪地裏自由自在的奔跑。它從小就在雪裏長大,未曾遠離。此番隨北光遊曆,已算是久不迴家。如今看到此番景色,它心裏竟生出一種不要再離開的情感。


    這片雪山它曾來過,此時帶著使命故地重遊,不免又有新的感觸。上次它來的時候並沒有往山頂爬,隻是遠遠看看,見無活物,便率族群走了,因此並沒有發現雪蓮。


    走在雪山上,赤納的心情激動起來,仿佛身在天巔一般,一時忘情,登高長嗷。忽然卷來一陣風,赤納借風上天,飛向最高的山巔。


    山頂之上比較平整,麵積還不小,足夠百十人聚會之用。其實再往上還有十來丈,不過那就是個衝天的尖峰罷了,像一座石碑矗立在那裏,在赤納想來那上麵不可能有雪蓮生長。這次在刻意尋找之下,憑借敏銳的嗅覺,它在兩塊石頭縫裏找到了它。


    它心道:還真會找地方躲。


    風一吹,那朵小花兒甚是俏皮的左右搖擺,像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在風中起舞。


    它的花蕊是金色的,散發著淡淡的金光。金色的花粉飄在空中,如同一個罩子將小花包圍住,花粉有節奏的在空中律動。花瓣共有六片,金光照在綻放的潔白花瓣上,使它更添了幾分明亮。如果在晚上,不了解內情的人會把它當作一盞小燈。花瓣下麵是兩瓣綠色的葉子托著它,像是一雙纖纖玉手。


    天空中的空氣扭曲,象征著高濃度的能量,在花粉的牽引下,能量如同旋渦一般圍著雪蓮旋轉,源源不斷地向花蕊上湧去。


    赤納心道:真是個好地方,當初來的時候竟沒發現。五靈通神確實神奇,我要是也有追蹤的能力,天下的風水寶地,豈不都是我的囊中之物,把那些天地能量統統吸收幹淨。這神奇能力給了北光,他沒拿去尋寶,可惜可惜!迴去我再問個清楚,這世上哪裏還有這樣的好去處。


    赤納將鼻子貼在花瓣上深吸口氣。好香!那股香氣讓它一日夜的疲勞一掃而空,頓時精神大震,不禁欣喜,露出兩顆狼牙笑了出來,像是醉了一樣,顯得分外傻氣。


    感受到赤納的到來,雪蓮嬌羞地合攏了花瓣,花粉驟然迴籠。綠葉跟著包了上去,金光不再。天空中的能量也不再有規律的旋轉,而是隨意飄蕩在空氣之中。花莖向側麵一彎,躲避著赤納的觸摸。


    赤納剛要采摘時,腳下積雪震動,轟隆一聲。它措手不及,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雪崩衝了下去。見下方有塊巨石,赤納躍起,趴在了巨石上往下看。積雪越往下聲勢越大,連整座山體都跟著震顫起來。雪越過叢林壓倒樹木,驚起一片嘰喳亂叫的飛鳥,向著遠處飛走了。積雪滑到山下,濺起幾十丈高的雪霧,久久不散,那景象仿佛天地倒轉,又如同身在九霄雲上。不久,此處雪崩少歇,轟轟迴響傳迴,所殃及的地方一眼望不到頭。翹首望去,尚見翠綠的鬆樹尖冒頭在外。


    這時,天空悄悄地飄起了雪。赤納蹲坐在巨石上,一片雪花落到它的鼻尖上,伸出舌頭將它卷到口中。它仰頭看雪,倍感舒爽,不禁仰天長嗥。轟隆隆,不遠處的積雪又開始向下滑落。赤納看得興奮,不禁再次拔高音調。一處、兩處、三處……仿佛整座山脈都出現了雪崩,它蹲坐在巨石上注視著壯觀的景象。


    不一會兒,天空刮起了西北風,雪慢慢變得尖銳起來。赤納喜歡這種感覺,閉上眼享受著暴風雪的洗禮。風雪漸強,在大自然的怒吼聲中,以赤納的身軀,竟然沒有站穩,被吹下了巨石。赤納在空中翻了幾個筋鬥,方穩住身形。風雪之強它前所未見。


    好大的暴風雪。赤納將頭埋在前腿之間,心想:這陣風雪應該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等停了再上去。


    誰知暴風雪越吹越猛,空氣越來越冷。雪花也不是平時的可愛樣子,而是變成巴掌大小的冰片,邊緣極其銳利。以赤納皮毛之堅韌,竟然有些抵擋不住這風雪,它感到身上如刀割一般疼痛,眉頭一皺,竄到一塊巨石後麵躲起來。


    沒承想雪花竟然聚集到一起,組成一條雪索,哢啦啦一聲,將石頭擊得粉碎。


    赤納一口冰刀迎了上去,趁機側身飛出,方解了這個危機。它被驚出一身冷汗,在極北冰原混了這麽久,從未見過威力如此之強的暴風雪。這時它感到了有些不對勁,抬起頭來勉強睜開眼睛,見山頂似有一個人影。


    待它細看時,這人影又不見了。


    正在赤納愣神之際,幾聲破風聲“嗖嗖”向它衝去,又是好幾條雪索急攻過來,赤納想節省些妖力,迴去的時候也好快些,因此情急之下隻好將身體縮小,憑借自身的靈巧盡量躲避雪索。


    可是雪索接連不斷,它隻躲過四五道,然後便被一條巨大雪索如鞭一般在背上抽了一下子,遠遠地將它拋飛出去。撲通一聲,赤納一個倒栽蔥栽倒在雪裏。它正要起身,隻覺雪越來越緊,擠得它透不過氣來。赤納三番用力竟然破不開它。


    若是平時,在雪花剛剛飄起的時候,它就能感知到這不是普通的雪花,而是有人蓄意而為的攻擊。但是這一次,它的直覺從始至終都沒有給它提示。它的心裏也極其安寧,似乎這真是自然形成的風雪。


    赤納此時方知自己中了埋伏,不禁又氣惱又納悶,氣惱自己掉以輕心,納悶自己怎麽毫無預感,心道:這怎麽可能是自然力量,自然之力會追著我打?分明是有人搗鬼暗算我,難道那個雪蓮在作祟?哼!真是奇怪了,這麽惡劣的攻擊,為什麽我的直覺沒有起作用?


    啪啪啪啪……一連串雪索抽在赤納的屁股上,疼得它一聲怒吼。一口雪吸進肺裏,嗆得它連連咳嗽,鼻涕口水都噴了出來。雪越收越緊,雪索不斷地抽打赤納。


    赤納屏住一口氣,不再掙紮,匍匐下身體,盡量把肚子護住,冷靜下來感知外界的變化。不久,它終於感受到一絲法力波動,這絲波動來源於一個人類。


    赤納心道:果然是有人在幕後操縱!能使我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偷襲我,看來這個人很難對付,我現在妖力不足,得想個主意破此窘境。


    感受到那人的法力似乎有所減弱,赤納暗運大小,猛然一股妖力抵抗之後,忽然變大,四腳奮力一蹬,破了這雪牢的束縛。


    那人似乎是料到赤納會掙脫,在赤納發力之時,便放開了雪牢。赤納的頭是拔出來了,卻重心不穩,骨碌碌向山下滾去。


    那個神秘人又控製著七八道雪索,看準機會,趁赤納下滾無還手餘力之際,恨恨地抽了它幾下子。


    雖然很疼,卻沒有傷到赤納,隻是將它抽的遠遠的。


    赤納怒吼一聲,一口冰刃噴向山頂,但並未命中什麽。


    “你是天劫妖狼?”一個驚疑的女聲在風雪之中響起,但赤納並不能聽出她的準確方位,她仿佛無處不在,而且暴風雪的咆哮聲中,這個女聲格外清晰。


    早在赤納上山時,女子就已經聽到了它的嗥叫聲。而赤納上山又不快,路上邊玩邊走,耽誤了一些時間。因此讓這女子有了充足的準備時間,她將自己的氣息完全隱藏住,所以赤納上來時並未察覺這裏還有一個人。


    那女聲自言自語道:“不太可能,你與天劫妖狼的能力不同,你那大力和冰刀卻是非常相似,但這個變大變小的能力我就沒聽說過了。看上去,也不似傳說的那麽強。難道情報出錯了?你若真是天劫妖狼,不知道是你倒黴還是我倒黴。”


    “你這個家夥,聽好了!我勸你別打雪蓮的主意,你快走吧,我不想和你衝突,我就當沒見過你,也不會去通風報信。我對雪狼沒有興趣,你是那群人喜歡的東西。快走吧!”女子說的挺真誠,但是赤納不能空手而歸。


    見赤納不走,反而向山上走來,她沉聲道:“你非要雪蓮不成?若如此,別怪我不客氣了。”


    又是一道雪索抽來,赤納側身閃過,繼續向上。怒氣上頭,也不顧風雪,邁開四蹄往上奔。它現在最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人在作怪。


    隻聽那女子冷哼一聲,赤納的前後左右出現數十條雪索,像雨點一樣一齊向它攻來。赤納情知閃避不開,索性不閃不避。身體暴漲,爪出如電,尾掃如龍,兩條毒牙如刀般劈砍,將自己護得密不透風。


    即便如此,那雪索的能量實在太強,力量也不小,抵禦它們也要費不少妖力。交戰片刻,赤納隻是一次沒有續上力來,一道雪索便抽在它的下巴上,嘴角流下血來,疼得它一聲爆叫。


    “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女子怒喝道。


    赤納怒吼一聲,心道:你囉嗦什麽?要打便打,哪來的這麽多廢話。說的好像是你手下留情了似的。


    赤納這家夥,吃軟不吃硬。要是來軟的,興許好說一點。要是來硬的,就是不死不休的獰種。


    那女子這樣說話,激起了赤納的好戰之心,暗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個不客氣法?


    一聲怒吼向上奔去。


    女子見赤納並無退卻之心,冷哼一聲,數十雪索,又一齊向赤納攻來。赤納爆吼一聲,硬頂著雪索的暴打,向山頂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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