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聯合軍就徹底占領了黑石城。此時,風住雪停,聯合軍在黑石城的中央廣場集結。


    格裏弗斯把那裏當做刑場,他命人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在把戰俘中武藝較強的人挑選出來以後,剩下的不是被砍頭,就是被綁住手腳全部推入了這個大坑裏。由士兵往坑裏倒入油,再由魔法師用火球術點燃,大坑頃刻間變成了焚場,將那些戰俘活活燒死。


    格裏弗斯是這樣說的:“現在軍糧有限,不能給廢物吃。兩軍交戰,成王敗寇。勝者可以隨心所欲支配敗者。要怪隻能你們這些可憐蟲眼拙跟錯了主人。”


    現在,格裏弗斯就像之前那樣慵懶地倚在鋪滿紫貂皮的軟榻上,較為滿意地看著不遠處那個大坑裏熊熊燃燒的火焰。我站在格裏弗斯的左邊,威廉站在格裏弗斯的右邊。


    從坑裏傳出戰俘們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聲,聽得我頭皮發麻,燒焦的屍體傳來刺鼻的臭味,叫人忍不住想嘔吐。


    說老實話,我並不同情他們。因為就像格裏弗斯說的“兩軍交戰,成王敗寇”,倘若我軍戰敗了,換做是我們被抓住了,那麽十有ba九也會是這個下場。不過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我看到這一幕還是感到很不舒服就是了。


    在我身後,蓮花、瑪麗安和夏洛特臉色都很難看。蓮花要好些,畢竟她做為一名士兵,這種場麵她已見得不少了。夏洛特別過臉去不忍心朝那個火坑裏看。瑪麗安幹脆捂住了耳朵,眉頭緊皺。


    “你們先迴去吧。”我小聲對她們說道。


    三個女孩子如獲大赦,道了聲“是”,就悄悄地離開了這裏。


    這時,一個小兵跑過來向格裏弗斯跪稟道:“啟稟將軍,依庫拉的家眷已在府邸的密道內被抓獲。”


    格裏弗斯淡淡道:“幹得好。”


    果然隨後依庫拉將軍的妻子跟兩個兒子已被壓到了刑場上,他的幼子看起來還不到五歲。


    我心中一寒,格裏弗斯莫非——


    “殺掉。”格裏弗斯輕描淡寫地交待了這句話,就像是說“喝茶”一樣稀鬆平常。


    大刀落下,三顆人頭掉在雪地上。


    我霎時間感到從腦門到腳底一下全涼了,忍不住道:“格、格裏弗斯,那個……”


    “你是不是覺得他們很可憐,埃唐代啦?”格裏弗斯不等我說完就問道。


    我張了張嘴巴,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有一點。”


    “我也一樣。”格裏弗斯微笑了一下。“但是我想你也肯定聽過那樣的故事:雖然慘遭滅門,但還是有一個小孩子成了漏網之魚,他日練好武功,得報大仇。這是遊吟詩人最喜歡講的一類故事,聽起來非常荒謬,但是卻時有發生。”他轉頭望著我,輕輕搖頭,做出很遺憾的樣子:“我決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


    ——我決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


    這句話仿佛魔咒般在我耳際嗡嗡作響。


    “我、我明白了……”我看著格裏弗斯,心裏打了個寒戰,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


    ※ ※ ※


    夜晚。寒月高懸。


    我們占領了黑石城以後,今晚就駐紮在城中休息、進行補及,除此以外,還會在此等待同愛德華?沃特森諾蒂所率領的部隊匯合。


    總算不用在野外露宿了,大家全都非常開心。雖然旅店的客房早已被上級給占滿了,絕大部分士兵還是得在街道上搭帳篷,但是畢竟是在城市裏,跟野外行軍時風餐露宿的感覺還是有不少區別的。


    眨眼間,黑石城大大小小的酒館跟妓院就被士兵們給“攻陷”了。格裏弗斯的命令是“不許擾民,違令者殺無赦”。由於他說到做到,所以士兵們就算喝醉了酒也不敢到大街上去撒潑,也沒有燒殺搶掠之類的事情發生。


    這家酒館叫做“紅磚亭”,招牌是用一塊塊紅磚砌成的大酒杯。我、蓮花、艾米莉亞、愛蕾娜、瑪麗安、夏洛特、蜜雪兒、妮娜、莉薩還有瑪格麗特來到這裏的時候,這兒自然早就已經人滿為患了。不過大家都知道我跟格裏弗斯交情匪淺,所以馬上就有幾個人主動為我們騰出了一張靠近壁爐的大圓桌。


    盡管外麵寒氣逼人,但是酒館內卻熱情滿溢,屋子兩端的壁爐裏燃燒的木柴散發出陣陣溫暖。啤酒、熱氣騰騰的美食、半裸跳著豔舞的女郎、碰杯聲、歡笑聲和音樂聲混合在一起,頗為熱鬧。


    士兵們胡吃海喝,開懷暢飲,並把一雙雙鹹豬手伸向了那些美麗可愛的女招待,嗯哼。


    沒過多久,蓮花就被一群士兵叫去拚酒了,又過了一會兒,人們紛紛邀請夏洛特也加入。要知道,身材火辣的夏洛特可是在士兵們之中有很高的人氣的——嗯,我也知道這聽起來對我而言是很危險的……


    總之,夏洛特很爽快地就答應了,現在已經變成了她跟蓮花在比賽。兩人你喝一杯我喝一杯,誰也不服誰,喝得眼珠子都直了。周圍的士兵不斷地為她們加油助威,很快的連妮娜和蜜雪兒也跑過去為夏洛特加油了。


    “多吃點兒,瑪格麗特。”莉薩關愛地對旁邊她的女兒說。


    “嗯,瑪格麗特已經吃飽了!”瑪格麗特笑道,大口喝著一杯橙汁。莉薩微笑著用餐具替她擦去沾在臉上的奶油。


    “嗯……”愛蕾娜一臉嚴肅地吃著牛排,一邊還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怎麽了嗎?愛蕾娜。”


    “沒事。”愛蕾娜愛答不理地把臉別了過去。


    我不禁在心裏苦笑,過了這麽久愛蕾娜對我還是那麽冷淡,真沒辦法。嗯,總之她的傷早就已經痊愈了。一開始為了防止她逃跑,我給她戴上了項圈、粗大的手銬和腳鐐,平時都把她綁在營帳的一根柱子上。不過後來我感覺這樣對愛蕾娜也太可憐了,而且蓮花她們也看不下去了向我抗議。


    於是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我先把愛蕾娜綁在柱子上一個星期不許她洗澡、換衣服,等見她再也無法忍受,就讓她發誓:就算我放了她,她也不準逃走,也不準拿其他人做人質來威脅我放了她或者傷害別人。愛蕾娜望著擺在她麵前的那一大盆熱氣騰騰的洗澡水,隻好咬牙屈辱地發誓了。


    要知道愛蕾娜做為騎士,完全受此誓言的約束,外加上她是個死腦筋,不知變通,從那以後就算隻留下她一個人,她也隻有老老實實地呆在營帳裏,沒有我的命令哪兒也不準去,哈哈哈!


    這時,我看到瑪麗安嗅了嗅自己的頭發,厭惡地皺起秀眉。艾米莉亞在一旁歪著頭呆呆地看著她,然後也學著她聞了聞自己的頭發。


    “精靈,你在幹啥?”瑪麗安困惑地問艾米莉亞。


    “學你。”艾米莉亞麵無表情地迴答。


    “哈啊?”


    我插嘴道:“瑪麗安,你怎麽了嗎?”


    “瑪麗安想洗澡。”瑪麗安說,“連頭發上也全是血腥味,好惡心。”


    原來如此。是啊,蓮花、夏洛特、瑪麗安她們三個隨我一起出征,難得有時間梳洗,更別提洗澡了。我知道女孩子最受不了身上髒兮兮的,外加上經瑪麗安這麽一說,我也發覺我也有好幾天沒洗澡了,於是立即叫那個胖胖的酒館老板去燒洗澡水。


    突然,旁邊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唿,幾乎把酒館的屋頂給掀開。怎麽迴事?


    我朝那邊看去,原來是夏洛特醉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蓮花贏了。她高興地在桌子上手舞足蹈邊五音不全地唱著歌。


    “夏洛特真沒用!”瑪麗安用鼻子狠狠地噴了一下。


    “啊哈哈……”我苦笑,看著在桌子上蹦蹦跳跳的蓮花,心想這丫頭跟瑞貝卡?查埃德沃特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瑞貝卡……


    我又不禁想到,克蘿伊、特蕾莎、瑞貝卡和克裏斯蒂娜此刻不知在做什麽?還有伊莎貝拉、桃花、緹婭、蘇菲亞……


    還有……安,她又究竟在什麽地方?她現在在做什麽?


    我一想到安,心裏頓時覺得有點惆悵。酒館內的人聲喧嘩更加令我無比煩躁。


    我站了起來。


    “我……我出去透透氣。”


    我對瑪麗安、莉薩跟瑪格麗特說,遂走出了酒館來到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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