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這麽多人信教呢?”艾爾文岔開話題。


    “嗨,他們宣傳他們的,我們過我們的,誰也不妨礙誰唄。”掌櫃迴道。


    艾爾文點了點頭,對於教會的態度,他倒是和這些小鎮百姓很像,“為什麽這鎮子這麽熱鬧啊?總感覺好像和我以前見得那些小鎮不一樣?”


    掌櫃笑著看了艾爾文一眼,然後把視線移向窗外,看著那片沉鬱的密林,“當然熱鬧了,那裏麵的出產的東西可是第一時間拿來這裏賣的。”


    “那裏麵那麽危險,還有人去呢?”


    “人為財死嘛,總用膽大的人敢去到那密林的深處。”


    “為了什麽?”


    “什麽都可以啊,像是一些魔藥的珍貴原料啦,又或是進去抓一些活的魔物啦。”掌櫃說道。


    “魔物?你是說那些貓人?”艾爾文想到方才街上看到的奴隸販子。


    “貓人?貓人那算是最低級的了,都不用太進到那林子裏就能逮得到的。”掌櫃不屑道。


    “那還有什麽?”艾爾文不禁問道。


    “南方現下還隻能抓到貓人?”掌櫃臉上有些意外,還有些欣喜,顯然是看到了一個給艾爾文科普的機會。


    “那你們這都在抓什麽?”艾爾文就著他的話問道。


    “這幾年都是海螺馬,冰火駱駝這種,個把月就能抓到一兩頭。”掌櫃滿臉笑意地打開了他的話匣子,“比較罕見的,像是雙頭麒麟這種,一兩年才能見到一隻。”


    聽到“海螺馬,冰火駱駝,雙頭麒麟”這些陌生的名字,艾爾文遲疑了下,不知該用何種表情來應對,以至於最後隻是略微點了下頭,應付過去,並沒表現出多大震驚來。畢竟他都和雙足飛龍、巨嶺冰龍這種令人膽寒的魔物交過手了,此時很難故作出很感興趣的表情來。


    掌櫃見艾爾文一臉的淡定,有些失落,心想:“也是,到底是一路殺著魔物過來的狠人,自己說得這些對方說不定都見過,說不定還殺過,可能還殺了不少,隻是此時不好意思駁了自己的麵子罷了。”


    不過艾爾文終究還是給了麵子,笑著問道:“老掌櫃你說得這些我聽都沒聽過,這海螺馬是什麽東西?冰火駱駝又是什麽?還有這雙頭麒麟呢,為什麽這麽罕見?”


    掌櫃聽到艾爾文如此發問,臉上笑意又展,也不管艾爾文是不是真心想問,開心地解釋起來:“年輕人我跟你說啊,這個海螺馬,可是有意思的很,平時看著就像是白馬背上駝了個海螺殼,一到晚上,它就會縮到那殼裏去睡覺,怎麽叫都叫不醒的。”


    “意思是晚上騎不了?”


    “平時也騎不了啊,背上長著那個大個玩意,怎麽坐上去嘛?”


    “那買了幹嘛使呢?”艾爾文失笑道。


    “拉車呀。這東西,用來拉車不要太威風?”掌櫃說道,“那些貴族,出門的時候,要是坐的是海螺馬拉的車,那多氣派?”


    掌櫃說完眯著眼睛看了艾爾文一眼,“依老身看,閣下你也是個貴族吧?”


    “能不能和老身說說,現在是什麽爵位?還是說還沒承襲家裏的爵位?”掌櫃倒是有些順杆爬的意思,“還有,和你一塊來的那姑娘,來頭也不小吧?”


    艾爾文不置可否地一笑,並未多說什麽。


    “老身可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美的人喲。”老掌櫃感歎道,而後又抬了下向下耷拉的眼簾,好奇地問道:“那就稀奇了,你們這尊貴的身份,跑那山脈裏去做什麽?”


    “機緣巧合唄。”艾爾文笑著搪塞道,“嗬,怎麽扯到我身上來了,剛才你還沒說完呢,那冰火駱駝和雙頭麒麟是什麽東西?”


    “噢,冰火駱駝啊,就是外貌看著和駱駝差不多,但是呢,它兩個駝峰一個冷得跟冰塊一樣,一個燙得像是被火烤過的烙鐵。”老掌櫃此時對於艾爾文的興趣顯然超過了給他介紹這些魔物的熱忱。


    “那這玩意也沒法坐人啊,怎麽聽著你們這抓來的魔物都不是很實用的樣子?”艾爾文自然知道這掌櫃打算盤問什麽,於是一個勁的扯開話題,“那雙頭麒麟呢?不會也是那種中看不中用的貨色吧?”


    “你不能老是想著拿這些魔物來當牲口用啊,”掌櫃喃喃說道,他還沉浸在對於這兩個年人身份的揣度裏,有些心不在焉,“我還聽說有些地方抓著的魔物,還會學人說話呢。”


    “鸚鵡嗎?”艾爾文一本正經地問道。


    “嘿,閣下你可真愛說笑話,”掌櫃被艾爾文逗得一下迴過神來,“說是長著一張山羊的臉,可卻是用兩條腿走路的,被哪個貴族買走後沒多久,就傳出消息來,說那魔物學會說人話了。”


    艾爾文想到那些豹人,他心想隻要和他們相處一陣,他們也很快就能學會一部分人類的語言。“這鎮上時不時有人去那密林裏捕獵魔物,那生活在裏頭的那些魔物應該是相當得憎恨人類吧。”艾爾文心想道,“難怪說裏頭還能見到紅酒瓶呢,應該就是這些人帶進去的。”


    “那你們這兒這麽熱鬧,就是因為有那些販售魔物的商人在這等著?”艾爾文轉念問道。


    “可不是嘛,除了來往的商人,你看,街上那些閑散的傭兵,就等著補哪個獵魔團隊裏的缺呢。還有很多藏在暗處的盜賊,專門瞄準那些帶著錢來買魔物的商人。教會的人,是這幾年才開始來的。”掌櫃說道。


    “他們真的隻是來布道的嗎?”艾爾文想到那光正教可是一直覬覦那些落晶來著,那北方的這些教會會不會也有這種動機呢?


    “不然還能有什麽?”掌櫃不解地看著艾爾文。


    艾爾文沒再就這個話題接著討論,又起身走到窗邊,欣賞起那吟遊詩人的歌聲,“這吟遊詩人的還挺有意思的。”


    方才陷入對峙的那群傳教士、修女、神父早已離開,就剩下一些百姓還圍在吟遊詩人的旁邊,陶醉地聽著那琴聲與歌聲。


    “有意思個屁,這家夥,見到個姑娘就雙眼放光,這鎮上的姑娘有哪個沒被他調戲過的?”老掌櫃恨恨地說道,“屁個本事沒有,就會彈彈琴,唱唱曲,有啥用?”


    不知為何,老掌櫃忽然就儀態大失,粗話連連。


    艾爾文看了一眼裏間那還在候著的姑娘,心想這吟遊詩人估計平時沒少調戲人家的女兒。


    這時候奧妮安終於把她的裙子換好了。


    “哇,姑娘你可真是太美了!”掌櫃的女兒見到從試衣間走出來的奧妮安如此驚歎道。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讓自己的驚喊聲看起來太粗魯無禮。


    即便艾爾文已經習慣奧妮安驚心動魄的魅力,不過仍要為她能輕鬆駕馭這樣一身裙子而感到佩服。這是典型的鄉間少女的款式,連身裙的上半身是簡潔的象牙白收腰襯衣,兩個袖口還有疊口的設計,看起來相當的時髦。下半截是墨底的裙拖,上麵蓋了一層褐色的斜切罩裙,整體線條看來簡練,明快。奧妮安穿上後一股清新的少女氣息撲麵而來,甚至他都能想象到她穿著這裙子在綠野間,田埂上旋轉翩舞的畫麵了。


    “挑來挑去,也沒特別中意的,店裏就這麽幾件樣衣。”奧妮安看著艾爾文無奈地說道。不過女人口是心非起來就是這樣,明明臉上是滿意的,嘴上卻是另一個說法。


    艾爾文可不是那種繃不住的人,並沒獻上什麽誇張的溢美之詞,不過他眼神裏的欣賞倒是被那精明的老掌櫃捕捉得一清二楚。


    “那就這件吧。等你等得我感覺時間都變慢了。”艾爾文說道,然後他轉過身來問掌櫃這些衣物一共多少錢。


    “一共是三百二十盧尼。”老掌櫃臉上堆著笑意。


    這個笑容不禁讓艾爾文想起了“陸箏”裝備行裏那位賣他法杖的老人家,“怎麽這些老家夥就盯著我一個人敲呢?是欺負我麵善還是怎麽地?”


    同時他還腹誹:“這廝是不是在我換衣物的時候偷偷翻過我的錢袋啊,他怎麽知道我就剩不到四百盧尼在身上?”


    奧妮安察覺到艾爾文臉上一閃而過的為難,大致猜到是怎麽迴事了。奧妮安自己的臉頰上也浮起一絲羞赧之意,沒錢付賬對於一個公主來說,也是生平第一次吧。她本來是從不用操心錢財的公主,流亡後又時刻有艾爾文兜著,也不用擔心這方麵的問題。可世事難料,誰又能想到他們兩個會在與那冰龍的纏鬥中被莫名其妙地卷到北方來了。


    不過那還是得感謝那團黑霧,沒把艾爾文隨身的錢財卷走,要真是那樣,現下就是難以想象的窘迫了。


    “要不。。。”奧妮安才開口,話就被艾爾文爽脆的付錢的動作給堵了迴去。


    本著貴族禮儀至上的艾爾文,不動聲色地點好一摞盧尼放在了櫃台上,連價都沒還一下。


    老掌櫃一邊點頭哈腰地笑著,一邊用眼神讓自己的女兒清點一下。


    艾爾文則是牽起奧妮安的手,頭也不迴地下樓,出店。


    “沒錢了。”待出了門後沒多久,艾爾文就用宣布的口吻說道,又像是國家的財政部長在對國王做著陳述。


    “我知道。”奧妮安被艾爾文煞有介事的語氣引得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好像轉眼就忘了剛才的窘境,“那怎麽辦呢?”


    “能怎麽辦?”艾爾文轉過臉來看著她,“想辦法掙唄。”


    於是兩人問了一圈,沒想到這鎮上還真有畫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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