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孫正畢竟對濟世堂感情很深,再來他也是個極其念舊忠誠之人,於是隻考慮了一個晚上,他便做下了決定。


    隨後就把家裏的小藥鋪交給兒子打理,自己則是跟著那人來到了甘州城,肅王府。


    當肅王府的大總管劉全把林鈺引見給他的時候,孫正不禁有點怔愣,沒想到真正的新東家原來不算是王府,而是眼前這位王府的表小姐,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小姑娘。


    但等林鈺和他見麵之後,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孫正就不僅是怔愣了,他整個人都震驚了。


    他呆呆望著林鈺,口中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等他再望著林鈺拿出了那把世間絕無僅有的流雲匕時,眼中霎時就湧出了淚來,他躬下身子,就朝著林鈺拱手行了個大禮,哽咽著朝她喊了聲,“太太……”


    林鈺忙示意一旁的劉全去扶住他。劉全剛一觸到她的眼神,就連忙去照做了,然後就要把孫正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可孫正剛被他扶著挨到椅子,卻立馬又站了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紅著一雙眼睛,看著林鈺,口中忍不住就道:“您既是大小姐,那當初怎麽忽然就不見了?我聽人說您失蹤了,於是太太的產業也就跟著都散了……”


    孫正以往深得林鈺母親的信任,這才被她安排來管著這河西之地偌大的一個濟世堂。


    所以他自然認得那把名匕,他也聽說過,太太有一個獨生的女兒,雖然幾乎沒有人見過這位大小姐,可這小姑娘此時既然能亮出這把流雲匕,再看她此時坐在那裏的神態、五官、氣勢,當真是與太太有六分的神似了。


    所以孫正自然而然地就信任了林鈺的身份。


    隻是林鈺聽了他的話,卻隻是淡淡一笑,而後望著他答道:“我當時離開,是出於自保,此事另有內情,我眼下還不便細說。況且,即便我當時留下來了,那些產業最後也不會掌握在我的手裏。”


    孫正聽了林鈺的話,不禁想起太太剛走,他就趕去吊唁,結果看見那些人的行事、嘴臉,忍不住就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


    屋子裏沉默了一會兒,林鈺才重新開了口,先說她被母親托付給了肅王妃,這才來了這裏投奔,之後又三言兩語說清了她來這裏之後所做的一些事情。


    但她並沒有言明這趟與丁家的交易,隻與孫正笑著道:“我曾立誓,一定要收迴母親所有的產業,所以眼下,便先把濟世堂收攏迴我手中,也知道先生為人正直,是個難得的忠義之人,這才請了您迴來,想拜托您幫著我,重新把這濟世堂好生經營起來,如此也算不辜負了我母親當年的一番心血。”


    眼前的小姑娘雖然淺笑嫣然,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麽地擲地有聲,讓人不自覺地就想去追隨她,信任她,更何況孫正這樣本就一心念著舊主,懷念舊業的人了。


    再者林鈺這話說得真誠又懇切,還這樣地看重他。孫正當即就站起身來,衝著林鈺拱手道:“大小姐,女承母業,本就是天經地義。況且太太還對我有知遇之恩,而今您又如此高看我,既如此,往後我定當盡心竭力,也好對得起您二位的這番賞識。”


    沒想到這人經曆過丁家先前的那一番打擊,此時還能對她答應得這樣痛快,沒有絲毫的推辭與怯懦,林鈺心裏高興感激的同時,也對他更添了幾分敬重。


    之後把孫正請迴來沒兩天,果然如林鈺期待的那樣,她與丁家的僵持也已經進入了尾聲,丁家到底心有顧忌,先敗下陣來。


    於是林鈺成功先收迴了濟世堂,而後便把它重新交托到了孫正手中,由他去處理後續的交接事宜。


    林鈺望著被人扶進馬車裏,瘦了一大圈,看起來幾乎奄奄一息的丁芙,心裏忽然覺得,這件事情似乎進行得比她想象中順利太多了。


    而且丁家在這件事情裏雖然處理態度很差,但效率卻奇高,統共也沒花幾天的功夫,那麽大的一家藥行,竟然就真的轉到她手裏了。


    林鈺還站在錦繡園一個後門的門簷下,靜靜地思索著,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迴頭一看,是敖展。


    隻見這人邊朝她走近,邊開聲道:“怎麽?你此刻不該是誌得意滿嗎?難道是因為把人給放走了,心裏不痛快?”


    望著他臉上一貫明朗的笑意,林鈺也笑了,她微微搖了搖頭,“不是放人的事,我隻是覺得,這件事進行得太容易了些。”


    此時夜深人靜,門裏門外都隻有他們兩人,倒也方便說話。


    於是敖展又走近了些,與她對麵站著,這才道:“這還容易麽?不是說那丁芙一貫受寵得很麽,是丁家老爺子的手中寶,你得的那藥行雖是不小,可對於人家來說,也不過九牛一毛,怎比得上寶貝嫡孫女的安危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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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常理來說,好像應該是這樣,但林鈺心裏,不知為何,總還是覺得有絲不對勁。


    敖展見她一副神思未消的模樣,忍不住就笑著道:“喂,你與其花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想想,丁家接下來會怎麽報複你吧?”


    林鈺被他喚迴了神,聞言便道:“我自然會當心的。”


    已經出過一迴這樣的事情了,她接下來自然會加倍小心。好在這幾天她已經能感受到,體內的蠱蟲在慢慢蘇醒了,伴隨著的,她體內的寒意也在漸漸消解。她嚐試過開始運功,果然內力在慢慢恢複了,而且能感覺到比以前更加充沛。


    說完這句話,她不禁又抬頭看向敖展,突然問他:“你知道雷山二當家與丁家之間,到底有些什麽樣的來往嗎?”


    敖展聽了這話,聳了聳肩,就攤手答林鈺道:“我和二當家之間向來沒什麽來往。平日裏我看他一眼都嫌多,他也向來看我不順眼。你說,以我和他這樣的交情,能知道他和丁家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句實話,林鈺哦了一聲,便垂下了眼,剛準備轉身迴去,就又聽敖展喂了她一聲,“你關了那陳阿狗和丁芙等人那麽久,難道就沒從他們嘴裏問出點什麽?”


    “我要是問出來了,現在還用得著來問你?”


    就是沒問出來什麽,她才覺得奇怪。


    隻知道丁家肯定與雷山之間有些什麽隱秘的交易,可到底是什麽,根本就沒問出什麽有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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